第19章 19弱点
西烛盯着柏晟铭看了一会儿，倚着门打了个哈欠。
“我早上不好，你和魂虫都太吵了。”她懒洋洋地说，“说起来，我本以为你会害怕魂虫，但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适应良好。”
柏晟铭露出一丝苦笑：“我的世界观在昨晚已经完全被颠覆了，除了适应之外别无他法。”
“普通人可没办法这么快适应的。”西烛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猜那位米警官就不行，他现在肯定还是紧张兮兮，坐立不安的吧？”
这一点，她倒是猜中了。
虽说昨晚的经历把米羿和柏晟铭都吓得够呛，但柏晟铭心里对西烛的畏惧，在两人交谈并达成交易之后就消散了很多，甚至因为心中的诸多谜团已经解开，还很安心的去睡了一觉。
早上起床之后，他才发现米羿一夜未睡，一直坐在电脑前搜索关于“邪神西烛”的资料，也不知道米羿是过于专注还是有点杯弓蛇影，竟然被他起床的动静给吓到了，连枪都□□了。
“别说我胆小，我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米羿收起配枪的时候说，“而你的反应有点过于淡定了。”
柏晟铭在内心叹息一声，可是不淡定点又能怎么办呢？
“你能迅速适应未知世界，这算是一个优点吧。”西烛又打了一个哈欠，“但是，你来太早了。”
“你要求的9点。我准时到的。”
“明天别这么早了，10点吧。”西烛揉着额头，在餐桌前坐下，等魂虫把早餐端出来。
柏晟铭：……还有明天？
“你吃了吗？”西烛又问。此时她整个人都趴伏在餐桌上，看起来精神萎靡，完全不像昨晚挥舞起黑烟触手时那凌厉霸气的样子。
柏晟铭谨慎地回答说：“吃过了。”
“那你明早别吃了，”西烛打了第三个哈欠，“过来陪我一起吃早餐吧。”
柏晟铭：……还得要陪吃？
“别傻站在那儿，”西烛指了指餐桌对面的椅子，“过来坐。”
柏晟铭踌躇片刻，还是走到餐桌边，在西烛对面坐了下来。
西烛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俏丽的脸上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
柏晟铭忍不住问道：“顾小姐，你是远古神明，那不应该是神力无边吗？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这个连续熬夜几天的人还累？”
“因为其实并没有神力无边这种事情啊。”西烛笑起来，手撑着下巴，慵懒的瞅着柏晟铭，“再说，我身上还有伤，你有吗？”
“伤？是什么样的伤？”柏晟铭敏锐地问。
“唉，不就是这个伤？”西烛说，顺手把吊带睡裙的领口拉低了一点。
柏晟铭没想到她会直接展示自己的伤口，惊愕的同时也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忽然间，他看见了在西烛心脏位置，有一个狰狞而瞩目的伤口。
那是明显的枪伤。
那个要了原身顾西烛性命的枪伤。
柏晟铭的注意力便落在了那个枪伤上。伤口呈撕裂状，不再流血，但仍然有些发红肿，皮肉外翻，像是有人用手从里面挖出过什么一样。
他皱了皱眉：“所以，是你自己把子-弹挖出来扔掉的？”
“是啊，那东西嵌在肉里很痛的。”西烛说。
“难怪那颗子-弹的落点位置那么奇怪呢，原来是你挖出来的。”柏晟铭又凑近一点，仔细地观察伤口，甚至还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目测这伤口是凶手在2米之内开枪造成的，这么近的距离，可能顾西烛和凶手之间还有过交谈。”
“估计是问她有没有看见那个密码盒吧。”西烛推测说。
“很有可能。”柏晟铭说，“顾西烛的手机没丢，钱包里的现金也都还在，说明凶手目的很明确。对了，你对这伤口也是施了什么障眼法的吗？否则在你参加神鹿奖的时候，身边的造型师就该发现了。”
“当然了，我又不傻。”西烛说，“在人间界没人能识破我的障眼法，除了你……别有天赋之外。”
神鹿奖的时候，因为有障眼法，田蕊蕊和李萌这样的普通人发现不了西烛的伤口。而当时她的星光礼服裙，虽然是吊带v领，但却恰好遮住了胸前伤口的位置，所以，观看过红毯视频的柏晟铭也因此没有发现。
至于后来在茶坊里，西烛只是解开了衬衣扣子，并没有完全敞开衣服，而且李萌及时赶到，还火冒三丈的训了柏晟铭和米羿一顿，所以那时候，柏晟铭也没有发现。
“可是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伤口？”柏晟铭又奇怪地问，“为什么不把它治好？这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吧。”
西烛白了柏晟铭一眼，讥诮道：“我留着它，当然是因为它好看啊。”
柏晟铭一时间没听懂，再次凑近端详几眼，“好看？这伤口哪里好看了？”
西烛无奈叹气，拉好衣服：“不是我想留着它，而是我没法自己自愈。”
“你不是远古神明吗？”柏晟铭惊讶道。
“神明也不是全能的。”西烛解释道，“如果是你受了伤，我可以打个响指就治好你；但对我自己来说，情况就没那么简单了。既然附身了，那便注定要受制于皮囊。我不会死，但没有灵能滋养，伤势就只能慢慢恢复。这是造物的规则。当然，我也可以放弃这具皮囊，但谁让我喜欢她的身体呢？”
柏晟铭靠回椅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所谓的神明，并非全知全能，也有自己的弱点。受制于皮囊，这对西烛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弱点了。
只是她为什么会如此直接的把自己的弱点告诉他呢？这么信任他吗？
这时，魂虫端着几个盘子从厨房里飘了出来，除了柏晟铭送来的，还有它自己精心做的，甚至还切了水果。它的摆盘果然是很精致讲究的。
西烛满意地揉了一把魂虫的火苗，挥挥手打发它离开，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嗯？这两个是什么？”她忽然指着其中一个盘子说，“我要的羊肉蟹黄煎饺呢？”
“因为，那家店今天没有羊肉蟹黄煎饺供应。”柏晟铭说。
“什么？！”西烛面露不满。
魂虫从厨房门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张望，绿色的火苗幸灾乐祸的摇晃着，满心希望西烛能给柏晟铭一顿收拾。
柏晟铭远远地瞅了魂虫一眼，语调平静地继续说：“我按照美食榜的排名，换了另外两个京州很有名的特色早餐。”
“美食榜？”
“对，外卖软件上很多食客用餐后评选出来的，”柏晟铭不动声色地继续忽悠，没说上面有多少是刷-单刷出来的，“就是很权威，很有可信度的一个榜单。”
西烛这一下就有了兴致：“真的吗？”
“你先尝尝再说。”柏晟铭道。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浓烈的鲜香包裹住味蕾，却不让人觉得厚腻，反倒有一种清神醒脾的芳香，让人齿颊留香。
“嗯，不错，是很好吃。”西烛露出愉悦地笑容。
而魂虫则耷拉着火焰，郁闷地飘回了厨房里。
柏晟铭轻笑一声，见西烛心情不错，便又进一步试探着问道：“顾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什么问题？你说。”
“米羿和我在互联网上搜索过，但是很奇怪，我们并没有找到关于‘邪神西烛’的半点资料、半点传说。”
西烛吃东西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两秒钟，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怪不得呢，”她感叹道，“我之前还在想，怎么会有人给孩子取名叫‘西烛’这么不知避讳的。原来是因为在后世已经没有我的传说了。但是也没关系，传说这种东西我想要的话，随时就有。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早已经不在乎这些虚名了。”
“他们？谁？”
“别紧张。”西烛笑道，“是我自己旧日的一些恩恩怨怨罢了，跟你的案子无关。”
柏晟铭凝视着西烛，她看起来毫不在意，但眼神和语调里却还是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遗憾。
柏晟铭便岔开话题道：“顾小姐，如果你未来真的打算以顾西烛的身份留在人间的话，那么有些事情，你是必须要知道的。这也是保证你我之间的交易能顺利进行的基础。”
“什么事情？”
“关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柏晟铭认真地看着西烛，“ux809航班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顾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恶意，但如果你继续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还到处胡闯乱来，总有一天会惹出大乱子来的！”
西烛放下筷子，看向柏晟铭。
这小家伙的话是有几分道理，要用顾西烛的身份留在人间界，是有必要在规则下保持低调的。
但她看着柏晟铭，却又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难以隐藏的紧张。
所以说，这人尽管内心有所畏惧，却仍然莽着胆子当面直说她“什么都不懂”“惹出大乱子”，这种行为可以说也是挺作死的。
“小柏，这么跟我说话，”西烛笑了一声，一缕黑烟从指间飘出，缠住柏晟铭的脖子，顺道又捏住他的下巴。
“你就不怕我用黑烟绞死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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