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早餐
柏晟铭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答应西烛的交易，要么放弃找到汪海洋的唯一机会。
西烛看着他那副被人逼到墙角的表情，忍住心里的笑意，严肃道：“我已经说了，我对你们凡人没有恶意。相反，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个热热闹闹的人间界，否则我也没必要维护顾西烛的身份，更没有必要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这么半天了，对不对？”
“对凡人没有恶意？”柏晟铭瞥了眼缠在自己身上的触手，“那你能先把这东西从我身上拿开吗？”
西烛笑了一声，淡淡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思考，不要冲动盲目的做出决定。”
柏晟铭：……别把威胁说得这么小清新，好吗？
不过，西烛到底还是依着柏晟铭，把缠住他的黑烟收了回去。
“总之，我可以保证，”西烛特意强调说，“不会向你提出什么会伤人性命的要求来。”
柏晟铭沉默下来，几秒钟，他抿了抿嘴唇，壮起胆子尝试着讨价还价，“但是这个范围仍然很大，顾小姐，如果你的要求虽然不伤人性命，但却是违法犯罪的；又或者是远远超出了我能力范围的不现实的要求，那我——”
“帮我弄到顾西烛的那个什么支付密码，”西烛打断他，十分认真地问道，“这也是超出了你能力范围的不现实的要求吗？”
柏晟铭：……
这要求不是不现实，反倒有点太现实了。
“如果是这种密码之类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柏晟铭说。
西烛脸上露出笑容，“那现在怎么样呢，你同意跟我做这笔交易吗？”
柏晟铭想了想，又谨慎地问了一句：“有期限吗？总不能是一辈子吧？”
“我很公平的，”西烛说，“交易期间就到你找到汪海洋和密码盒为止。怎么样，同意吗？”
柏晟铭再度沉吟起来。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人生轨迹可能就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
“我同——”
“小柏，别……”米羿忽然拉住柏晟铭的胳膊，用目光示意他慎重考虑——跟邪神交易，谁知道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所有电影里面，做这类交易的人最终都会坠入黑暗的深渊，不得善终。
柏晟铭看着米羿，叹息了一声：“我明白。但是，汪海洋可以算是我师傅，只要有一点机会，我就不能放弃他。”
他说完又转向西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就此下定了决心：“好，我同意。”
“很好。”
西烛愉快地站起身，向柏晟铭举起右手，示意他跟自己击掌。
两人的手掌“啪”的一声，在半空中相击。
“成交。”
“成交。”
西烛达成了回到人间界的第一笔交易，心情十分靓丽，哼着某首摇滚歌曲转身走向阳台，准备离开。
“哦，对了，小柏。”西烛中途又回身停下来。
小柏？这就不是柏先生了？呵，摆谱倒是挺快的。
柏晟铭内心正在吐槽，却又听对方说道：“明天早上9点，带早餐到我家来。唔，我要吃周礼记的虾仁小米粥，广福楼的羊肉蟹黄煎饺。”
“明天？早餐？”柏晟铭怔住，“你要我送早餐？？”
“当然了。”西烛理所当然道，“我帮你调查案子，而你要满足我的一切合理要求，这就是我们的交易内容啊。给我送早餐，这是在你能力范围内的合理要求。”
柏晟铭闭了闭眼：“是，知道了。”
“不要迟到哦。”西烛叮嘱道，轻巧地翻身站上阳台，回头向柏晟铭和米羿挥挥手，优雅礼貌地说了句“再见”，便纵身向下一跃，如翩然的蝴蝶消失在夜色之中。
“叮咚——”
次日9点整，公寓的门铃声准时响起。
“谁啊？这么烦！”西烛从床上坐起，暴躁地抓揉头发，“一大早的，吵死人了！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魂虫从角落里钻出来，此时它已经拼合好自己的身体，经过一夜的恢复后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主人，大概是柏晟铭到了。”魂虫凑过来谄媚地笑道，“您接着休息，我去开门。”
“柏晟铭？”西烛皱眉道，“一大早的，他跑来做什么？”
“您忘了？昨天您让他9点送早餐来的。”
送早餐？唔，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她要求他这么早吗？
西烛哀嚎一声，烦躁地重新跌回床上，朝魂虫挥了挥手，打发它去开门。
魂虫转身飘到房门前，却没有伸出它的火焰小手将门打开，而是径直穿过房门，飘了出去。
果然，站在门外的人正是柏晟铭。他手里拎着一个食物打包袋，身穿红色的外卖t恤，戴着头盔，完全是一副外卖小哥的打扮。
魂虫漂浮着，绕着柏晟铭转了一圈讥诮道：“哟，给主人送早餐来了，小铭子？”
小，小…铭子？
柏晟铭瞅它一眼。
一团鬼里鬼气的，能说话，嗓音干裂嘶哑难听的绿火……这原本是他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东西，如今竟然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
他吸了一口气，将打包袋拎起来，“早餐在这里。”
“是昨天主人点名要的那两样哇？”
“不是，羊肉蟹黄煎饺只有周二才供应，所以我换了别的。”
“哟呵，老子就知道你们男人办事没一个靠谱的！”魂虫可算是逮到了机会，立马就把嘲讽的架势拉满，“羊肉蟹黄煎饺不供应，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我告诉你，一会儿主人生气，要把你撕成碎片的时候，老子可救不了你！”
“我可没有主人。”柏晟铭冷冷说，“我和顾小姐之间，是双方认可的公平交易。”
“你居然敢不认主——”
“你要是不想开门，那就麻烦让让。”柏晟铭懒得理它，挥手将魂虫扒拉开。
他把装外卖的口袋叼在嘴上，从兜里掏出一套□□，咔咔两下便弄开了门锁，自己开门进屋了。
魂虫还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柏晟铭的背影。它倒不是惊讶他开锁的手艺，而是他刚才……把它推开了？
这个凡人居然能触碰到它？！！！
魂虫是身躯如火焰一般的灵体，普通人或者低阶位的修灵者对它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西烛之前给了柏晟铭窥探之眼，但也只能让他看见魂虫而已，可他怎么就能碰到它了？
而且看柏晟铭的反应，似乎对刚才推开自己意味着什么完全没有概念？
“等等！”魂虫叫道，跟着柏晟铭进了屋子，又窜到他眼前，上上下下的把他端量了一番。
怎么看这男人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已。难道它弄错了？魂虫暗想，刚才柏晟铭挥手过来的时候，它自己下意识的躲开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这臭男人能有什么本事！
“又怎么了？”柏晟铭皱眉问，“你在看什么？”
魂虫甩开心里的疑惑，继续用挑剔的目光审视对方，进一步责问道：“你们男人就不能有点仪式感吗？能不能别直接拿外卖盒给主人吃？主人那样空前绝后的伟大存在，当然要换上精致华丽的餐具了！”
“去！拿盘子和碗碟装出来！”魂虫的火焰小手叉在它并不存在的腰上，火苗也朝厨房方向示意性的偏了偏，“把摆盘弄得精致点，别弄得到处都是汤汤水水的。哼，你们男人看着就笨手笨脚的。”
柏晟铭挑起眉梢，一团鬼火当了顾西烛的仆人，就能这么装逼的吗？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魂虫粗声催促，扑到柏晟铭眼前挑衅道，“男人，你想尝尝老子的厉害吗？！”
绿火苗阴冷的寒气直扑面门，凛冽刺骨，这大热天的柏晟铭呼出的空气竟然凝成了雾气。
柏晟铭冷哼一声，再次挥手想把魂虫从眼前赶开。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从绿火苗中间穿了过去，完全没有触碰到它。
哈，果然，魂虫现在确认了，柏晟铭刚才推它那一下实属自己的错觉，就是它自己下意识地避开了，这男人完全、压根、根本就没碰到它！
另一边，柏晟铭依然对自己的举动没有概念，见没能把魂虫从眼前赶走，干脆后退一步，主动跟它拉开距离。
他用一根手指把食物打包袋拎到半空中：“顾小姐要的早餐，我已经帮忙买来了。接下来要伺候她吃喝拉撒什么的，那就是你的工作了。跟我没关系。”
他说着，嘴角微扬，朝魂虫优雅一笑：“接着。”
“接啥子？”魂虫没明白。
下一秒，柏晟铭勾着打包袋的手指一松，那个白蓝色的袋子便笔直地往下坠落。
“啊啊啊啊！！！”魂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只见一团绿影“嗖”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俯冲，在打包袋距离地板只有001厘米的危机时刻，把它一把给捞了起来。
火焰小手拍拍自己的“胸脯”，魂虫给自己压了压惊，这汤汤水水的东西要是真的打翻了，西烛肯定会撕了它的——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撕”。
惊吓之后，怒火升腾。
“柏、晟、铭！”魂虫愤怒地吼叫起来。怒火催动出一米多高的熊熊火焰。这火焰没有热度，反倒让房间的温度陡然降低了五六度。
“吵死了！”一声斥责从卧室传来。
一道黑烟凌空飞来，在魂虫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魂虫“哎哟”惨叫，捧住外卖袋子，闷头钻进了厨房。
看着魂虫狼狈逃窜的样子，柏晟铭忍不住笑了出声，再回头看去，只见顾西烛身穿一件宝蓝色丝绸吊带睡裙，正倚在卧室门前，交抱着双手看着他。
“早上好，顾小姐。”柏晟铭问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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