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八节影雕问题
晚饭后,花儿进入蛋蛋卧室坐坐。自然而然,她看见了她的影雕被一块红布给遮住了。花儿出来质问小春这是谁的主意,小春有点被花儿的气势吓住了,结巴地说是自己的主意。花儿怒气冲冲地质问小春关她什么事。她把分手的失落和痛苦发泄到了小春身上。蛋蛋及时出现了,护在小春身前。花儿不想放过小春,不停地质问小春到底想怎样。
蛋蛋替小春解释,说自己晚上睡不安稳,小春以为是影雕的问题,用一块红布遮挡,没什么的。
看看小春。她的两只眼睛一直看着她,没有丝毫的畏惧,也没有丝毫的如她嘴上所说的那种认识错误的真诚。
“什么,我惹得你不安宁了吗?那这副影雕有那么大魔力吗?那你刚才跟我提分手是什么意思,那你挂它干什么呢?还不如砸了。”
蛋蛋对花儿的发怒不知如何应对,花儿的脾气向来有点神经质。
花儿呢?神经质上来了,她气得不行。嘶叫着:“好,我成了巫婆,是吗?我是坏女人,对吗?都是我的错,对吗?”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跑到廊道上,拿起一把锄头,用锄头跟把影雕都给砸了,还有影雕对面的图画。影雕破碎,比撬掉难看;图画烂了,不成样子。
影雕被砸,那是花儿的画像,她有那份权力,图画被砸,蛋蛋可不愿意。砸图画就相当于砸他的老家,砸他的阿姆,他第一次跟花儿动手,把她重重地推到在地。花儿被摔惨了,也摔疼了,她爬起来,神经质地跟蛋蛋撒泼。
“你当着一个外人的面,打我,你有病呀”花儿哭着骂着,同时揍起蛋蛋来。
蛋蛋像木头人那般站着,任由花儿打骂。他不能再跟花儿动手了,原先动手是他没忍住,可是倍感憋屈的人是他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眉头皱着,身体激动得发抖,任花儿抓伤他的脸,打他的身。保护自己身边的女人的意识一直都在,这让他一动不动。
水彩画和影雕都毁了,这是花儿的重大失误,陈柿子与花儿彻底破裂了,分手仪式成型了。
花儿第一次承认自己失误了,看着那图画的样子,花儿知道自己砸了什么,后果有多严重。再看看蛋蛋的样子,木头人,脸上还有几道血迹,花儿不敢再胡闹了,她蹲坐下在地,哭得更伤心。
一时没忍住,先前就跟蛋蛋谈得火气旺旺,再被小春的强势一激发,什么都没顾忌,那张要命的图画!好久没注意到这个呢,失误!失误呀,落入小春设的这个局里。她委屈呀!厌恨地瞪着小春。她已经是她的仇人,这个阴谋家。
瞧这几下砸的。影雕已经破碎,图画更是稀烂,同时她的影子也在蛋蛋的心里破碎了。这时候,她想跟蛋蛋说她爱他,比先前的更爱,这一切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可惜如果那样说,一来说不出口,二来那样说的就跟假的一个样,不适合呀!
她知道他们是分不开的,哪怕□□分开了,精神也是缠绕在一起的。因为他们彼此代替了父母的角色,让符合“家”的那些无形的东西长出来。有家的人不懂得家的含义,没家的人才懂,那怕有个窝囊的父亲、无能的母亲,那个家都比没家的要好,至少能让那些无形的东西借住父母的身份长出来,就像树干之于常春藤那样。所以,她并不怕蛋蛋被谁拐了去,只要她招招手,他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现在看来,她的理解有误。没错,也许蛋蛋仍然爱着她,但是并不表示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煎熬呀,煎熬!蛋蛋,你没看到我瘦了很多吗,你看看我呀,看看我!我还是你心爱的花儿呀,可是我已经瘦得像白骨精了,你没发现吗?你这个瞎眼的,白长了那么大的眼珠子。过来安慰安慰我,好吗?过来呀!求你了,我现在是多么孤独无助,我是多么希望你在我身边!跟我说说你那些荤话吧。嗨,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身体给你,现在说什么都有个底,不会这么空口说白话。天呀,谁能帮帮我呀!
她擦掉泪水,恨恨地瞪着小春,把怒火和罪责都怪在小春身上,她从来不知道怪自己。如果有错,她也会推卸责任,甩锅。小春就是她的敌人了。
小春并不怕她,竟然对着她笑,皮笑肉不笑的。从小春的这个表情,花儿知道她们两人的战争已经爆发了。她没料到小春这么有心计,没想到事情转变会这么快。她低估了这个啤酒妹,这个有心计、无赖的、厚脸皮的候鸟。可是她要如何接招呢?她的办法并不多,几乎所有的出路都被乔布斯给限制得死死的。她没办法呀,什么事都不能做,还得远远地躲到大都去。煎熬呀!煎熬!
这个女人太阴险啦,蛋蛋!你知道吗?别被她的外表欺骗了,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并不像你看见的那般单纯,睁大你的火眼金睛吧,你的眼珠子白长那么大是干什么用的?你看你看,她的脸,她有多得意呀!为什么没人发现呢?老鬼头呀,你这个老糊涂,你没发现她的眼睛有多么狡黠吗?跟毒蛇似的。她已经发现你的宝藏啦!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狡猾的狐狸呀!你这只老眼昏花的看门狗呀!
花儿想这样告诉蛋蛋,可是这样的话怎能出口呢?不比以前,即使明明白白地给蛋蛋这样讲,蛋蛋也不会相信的,相反,还会看不起她。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说:“你又不想嫁给他他,你又不想嫁给他!”
天色已经很黑了,花儿能借宿在哪儿呢?只能把花儿送到韦伯家,让阿初帮忙照顾一下,花儿是不可能跟小春住在同一栋楼里。
在蛋蛋转身回去的时候,花儿不甘心地问:“我们不再见面了吗?”
“不。不那么常见面而已。”他淡淡地回答道。
“也不通信?”她道,几乎在挖苦。
“我们不是陌生人……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应该成为陌生人。我以后会给你写信的,只是有事的时候。你就随便吧。”
“我明白了!”
他们算正式分手了。她看着他孤零零的往花的小屋而去,就像去了天边。眼里的泪流下来,心还在火辣辣地熬煮。
第二天一早,下着濛濛细雨和小雪花,蛋蛋来送花儿。奥郎格已经到花莲市当市长去了,他邀请她参加他的市长就职典礼。她答应了。就在初八。花儿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只开出了一公里,她就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哭。她想把心里的一块东西哭空哭透。
她非常清楚这么下去,蛋蛋一定会很快被人抢走。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把蛋蛋要过来吗?不现实呀!那就狠狠心,放弃算了。可是哪那么容易?要动手术的。现在的她跟被判刑一样让人绝望。从前她就是伤心也没这么哭过,只有割到自己的身上,她才会如此疼痛。
心脏被什么东西撕剥着。她本来设想让他等她几年,没什么的,可是这事不明说,飞尘什么的就会填补她留下的空白,很多事会发生,几年后要想回到从前可就太难了。她对自己那个不成熟的计划的纠结才是让人难以忍受!
她就是蛋蛋手中的那只八哥呀!她的翅膀被他剪掉了,飞不走了。这一点他可不知道。
一路上,一边开车,花儿一边大声咏诵《诗经·郑风子衿》。几次三番来到蛋蛋身边,两人反而渐行渐远。她感慨良多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爷爷,我正式跟花儿分手了。”回来的蛋蛋故作平静地跟老鬼头交代说。
老鬼头看着他。蛋蛋丝毫没有退缩的回望着他,只是脸色十分苍白。
“你确定了吗?”老鬼头问。老鬼头成精了,知道蛋蛋和花儿的关系是怎么来的。先前,蛋蛋只是跟小蛋蛋和陈柿子告别,如果现在他能跟花儿也告别,那么他算是走出来了。
蛋蛋答道:“对。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跟花儿说清楚了。我觉得这事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免得连亲人都没得做。我是应当这样做,对么?”
“对,你做得对。”老鬼头说,“这样做再好不过了。还是那句老话,我认为她不适合你。她是贵族,你是野人,阶层差好多,性情也差好多,你是森林系的。”
老鬼头还是觉得蛋蛋不会那么容易摆脱花儿的牵绊,先前那么多情感积累着,不可能一遭就全毁了,还是那张图画起了关键作用。冥冥中,陈柿子帮蛋蛋拿了主意。
小春并不特别快乐。她是把蛋蛋从花儿那头拉了出来,但是她知道女人的感受,大家都是女人,她能明白花儿的感受——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喝一杯吧。我们来次家庭宴会。”老鬼头建议说。
然后,小春去倒酒,每人一杯葡萄酒。接着小春试探地问:“再来点焖猪蹄当下酒菜?”
“好啊,”老鬼头说:“在来一盘辣泡菜。”
那姑娘很快就切了一盘辣泡菜。现成的。
今晚,小春喝得有点多,蛋蛋更多,老鬼头的脸也红了。
十点钟后,一屋子的麻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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