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七节分手仪式
从外面回来的蛋蛋朝她走来,嘴里正吃着一个烤红薯,当看见花儿站在院门口,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了招呼,不过手上的红薯扔了,不吃了。
看到蛋蛋这样的动作,花儿原本柔和的脸一下子变严肃起来,她的手抖抖地碰着了他的手。她想跟他表示亲热,蛋蛋不理她,她只好作罢。花儿担心蛋蛋,她来探望他,同时了解一下情况。她希望蛋蛋还处在痛苦中,那说明他对她个情感有多真,同时她又希望他赶紧走出来。女人失恋要死要活的,男人不会,可是情况可能更糟,他像个小媳妇似的把自己的心锁起来。
今天她刻意穿着一套黑色连衣裙,黑色连衣裙的领口是袖口是白色的,再配上白色裤袜,高雅的样子。外头,她还穿了红色的羽绒服的大衣。要不是寒冷的初春,她一定要为他一个人打开羽绒服,让他看见她刻意的打扮。
“我们到屋里坐坐吧。请。”蛋蛋客气地说。
“还是外面坐坐吧,老地方,溪边吧。这里景色很美。”花儿说,脸色有点不自然。
“好吧。”他要给她表现出他已经没事了,他要表现得不像个弱者,以表明没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看得那么重。
蛋蛋走路的声音很响,没有像以前袋鼠那样的蹦跳呢。现在他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生分。地上的几片枯叶沙沙地随着风的方向移动,花儿始终看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咚咚地紧跳起来,有点疼呀!
在吊桥边的石头上坐下,看着对岸。花儿说:“这里离城里太远了,不然真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她充满怜惜地看着他。他瘦很多,他乌黑的眼睛显得更大,但是黯淡了许多,没有以前的灵气。
“谢谢你特意来看我。今天算是难得的晴天。”蛋蛋说。。
村西路的几个孩子正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地回家。几只鸡被他们的吵闹吓得咯地叫着乱跑。
曾经少年时,他们曾坐在这里,他头枕在她的腿上,躺了下来,她用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发。可是今天下午呢?他用一根树枝乱戳着面前的泥地。每当他烦躁不安时,他总是这样。
“我一直在考虑,”他说,“我们还是要说好,即使我们已经散了,还是要有个分手仪式,并说明我们今后如何相处,对吧?毕竟我们不是外人,我们还算亲人!”
“你说什么?”她失声叫出来。这话说明蛋蛋已经正式想跟她分手了,可她还没准备好,甚至说她从来就没准备这个,她是被乔布斯强迫的。
“因为模模糊糊相处我们都会更尴尬,不是吗?”
“是嘛。我觉得你是想向我表明你已经摆脱了我。——你摆脱了我,我早就摆脱了你。”花儿不服气地说。
“我知道,但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说好一些事情。”他恶狠狠地挖着土,简直象个任性的不可理喻的小孩。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她愤怒。
“哦。没什么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一起生活,现在,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你已经走出自己的路,我也应该选择离开,找属于自己的路。”
这话有几分道理,尽管他的话伤人,说的却是实情。她还没断奶呢,一直都是,她现在感觉到痛了,痛得不能呼吸。分手,这原本就不是这么打算的。她清楚自己是条捆绑他的索链,他竟然这么快就挣脱了。她恨他对自己的爱情不够浓烈,只维持了这么短的一段时间。一直都是她在支配着他,他一直反抗着她的束缚,现在终于摆脱她了。可是心里,她还没有摆脱他,这一点,他不知道。
“再说,”他继续说,“我们算亲人,多少会彼此挂念。你为我做过很多事,我也同样为你做过许多。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建立起新的关系。”
花儿不会责怪自己,她只会苛责别人。她在想,蛋蛋之所以这样,一定是小春的影响在起作用,是她把蛋蛋从她这儿放出去的。
郁郁不乐地咬着手指,花儿大声地叫了起来:“一直——一直是这样!你一直在竭力摆脱我。现在终于实现了。”
这话犹如闪电,他的心被电击了。然后麻痹地看着她。以前也许有这样的想法,最近没有,他一直想靠过去的,是她花儿一直不让。
蛋蛋生气了,他气得叫起来:“不,是你,一直都是你不让我靠近,是你在竭力地摆脱我,你不能这么说,这么说没良心。我正想问问你,你是如何看待我们的过去的?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是无效的。承认吧。”
“不,不是我,我从来没有过!”她叫起来,“从来没有过。过去是你一直挣脱我,一直都是。”
“不!不!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错误都推掉,从来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一直是这样?你一直这么看待我的吗?难怪是你先提出分手的。不,是你想摆脱我,一直都是这样!”
过去不是过去了,他俩身上留着过去的情感,一切都不是假的,为此,蛋蛋背转过身,痛苦地弓着身子,背部颤动着。花儿也是。现在她讨厌他,当然是那种讨厌。她的眼白惨惨地瞪着他后背,用藐视的标签,也是残忍的。
“你应该嫁给一个你崇拜的人,”蛋蛋说,背对着花儿说,面对面,他没那个勇气。“会有不少男人值得你崇拜的。那样你就心甘情愿了!你很漂亮,那样的男人不会竭力想挣脱你的。你可以放心地嫁给那样的人。”
“谢谢!”她讥笑地说,“不过用不着你来建议我嫁给什么样的人。”
“好吧,”他说,“你知道我不会说话。我就是要一个新的关系,以便将来我们好相处。”
“你既然都这样想了,还要什么好相处呢?”
感到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他一动不动了。他们八年感情,姐弟情夹杂着爱情,爱情夹杂着互相依赖的战友情,无论谁想断了这样的关系,那都是相当难的。蛋蛋那头已经断了一阵子了,花儿这边才开始,她觉得蛋蛋太绝情。
他说:“你还记得以前,姥姥家,你说过什么话吗?不,太久了,你大概不记得了。”
“我说过什么吗?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她奇怪地大笑起来。
他默默地坐着,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她骗了他。在他以为她包容他时,实际上她在鄙视他。最让他咽不下的一口气是,在他以为她包容他时,实际上她一直在藐视他。他一直把她看作阿姆的替代,而她一直把他当作一个玩具,一个愚蠢的孩子。
她知道他的愤怒,可是为什么他还不离开,还杵在那儿跟她较劲。而她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为什么她还能忍受这种羞辱呢?为什么即使现在,她还不想离开他?走吧,走吧。
都是这位新近的插足者的影响?不,没那么快,那是哪里出的问题?不,他走出来挺好的,不然他就危险了。唉,他是出来了,我呢?无论他跑到哪去,她的灵魂永远受到他的羁绊。好吧,就让他走吧。希望他厌倦了别的女人后,他能想到回家看看。吃亏就吃亏吧,不然能怎样?他们都是孤儿,无依无靠,相互间靠在一起,现在却要分开了,连体人耶,谁能帮忙呢?满世界都是路人甲呀!
他蹲下身子,一直在那里用树枝挖着土,挖啊挖,直到她烦得要死。她捡了块石头,往远处扔。
不管如何,花儿来看他,总得到屋里坐坐,再说,这个地方,山高林密,他不放心花儿一个人出去,他拉着她回屋的。
见到花儿,老鬼头起身问候,并开始烧茶水招待客人,一边吩咐小春做晚饭。
蛋蛋蹲在老鬼头背后,此刻,一只八哥从柴火堆里跳出来,跳到蛋蛋身上,似乎在跟蛋蛋说话。这只八哥是歪叔送来的那只,早先见过,原先翅膀绑都绷带被解下了,看来伤好,可是它还不飞走,赖着白吃白喝。令人吃惊的是那只八哥的舌头已经灵巧到能牙牙学语的地步,它正在跟蛋蛋交谈。蛋蛋似乎很专心逗着八哥,全然没有注意花儿。
当花儿礼节上地找话说:“这只八哥比上次来时更灵巧了,伤好得很快。”
老鬼头赞同,说外伤一般都容易恢复。
听到这句话,蛋蛋脸上的肌肉就僵在那儿不动,眼底释放出一种厌恶的神情。
小春走到花儿身边,说:“是呀。刚开始,八哥是聒噪的,每天都在院子里扑腾,想往上飞。后来,翅膀好了,羽毛也慢慢长出来,它反而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没想飞、跳着走了。也许它觉得这里的生活比高飞更有意思吧。”
花儿转过头看了小春一眼,小春似乎话中有话,似乎在酸她。只听小春又说:“你放心,事情已经过去,蛋蛋已经没事了。”
花儿不喜欢这个没脸没皮的啤酒妹,也不喜欢老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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