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搭救登徒子
林墨走得极快,回到西院便翻箱倒柜叫喜乐也帮忙将所有治皮外伤的药都搬弄了出来。
喜乐在身后搬着重重的药箱子,嘟囔道,“小姐这么折腾是做什么呀,那黑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像极了江湖上的浪荡轻浮之人,小姐未免也太心善了。”
林墨笑道,“怎么你见过登徒子是什么样子吗?”
喜乐赶忙摆手,“我从小陪小姐在这院子里长大,怎么会见过呢。”
“那你想不想见?”林墨笑容狡黠,凑到喜乐旁边问道。
喜乐小脸皱成一团,“呸呸呸,谁会想见那种,那种人呢?”
林墨转过身去,倒了杯冷茶来喝,喜乐发现了,“那茶是上午泡的呢,不能喝了啊小姐!”
“无事,我口渴的很,”林墨一仰头喝了下去,“我也不想见那种人,但我想出去看看那些歹人的嘴脸,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能将我大哥伤至如此,若我有能力寻到他们,定要为哥哥报仇。”
林墨想得出神,突然就听见外面的响动,赶忙跑出去看,瞥见那黑衣人正坐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看见林墨走出来,赶忙爬了起来,“你为何这么久才到?”
“哎呀呀,哪有第一次登门拜访手里没点东西的,”黑衣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小包裹里面,放着几块小巧精致的糕点,还热着。
喜乐神色紧张地叫他噤声,害怕招来院外的护卫。
“见春楼的糕点,”林墨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见春楼离这里可是有些远呢,走了一个来回到这里,可不止能打五个。”
黑衣人其实后腰带上还别了一束花,他抽出来时花瓣上染了些血,但他毫不在意地也塞到了林墨的手里,压低了声音道,“倒是姑娘你,着急我何时来做什么?”
“自然是公子早些擦了药早些回去。”林墨瞥了他一眼,将花束随意地丢到院中的石桌上,然后将点心咬了一口丢进了喜乐的怀里,便去了屋中。
黑衣人笑嘻嘻地跟进去,看见一桌子瓶瓶罐罐的药,“不知公子什么伤,挑了药自便吧。”
“大小姐,实在是在下的大部分伤都背上,在下人品不端,着实没什么朋友帮忙擦药!”黑衣人委屈叫道,喜乐已经开始皱眉了,这男子竟无耻到如此境地,不知是不是因为蒙着面的缘故,好像格外的不要脸。
林墨转头问,“喜乐,知道什么叫登徒子了吗?”又把头转回来,“既然如此,你不会等着本小姐为你更衣吧?”
黑衣人听闻将上衣褪下,上衣之中还有裹在身上一层一层已经被染红的布条,林墨皱着眉觉得大事不妙,便快速吩咐道,“喜乐,快去备些温水来。多备些。”
林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穿着黑衣了,也明白他为什么浑身缠满了布条,布条上的血迹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干涸,还有一部分因为时常活动一天下来又再次裂开。
林墨皱起眉毛,想忍住这股血腥的味道,“夜晚穿黑衣别人看不见你身上的血迹,但是你不知道痛么?”
黑衣人的面罩始终没摘,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中始终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痛啊。”
直至布条全部拆下,林墨才看见他腰腹部深浅不一的刀伤,林墨绕到他身后,发现他的后背上除了刀伤之外,肩膀和胳膊附近还有一些新鲜的烧伤痕迹。
林墨没有见过烧伤的皮肤是什么样子,但那样奇怪狰狞,连成片的伤口,林墨就是觉得那是烧伤,林墨不敢想象,她的大哥全身被烧成碳的样子,林墨快速找出烧伤的药,涂在了他的肩膀上,“你今天去过我哥遇害的地方是不是?”
虽然语气平静的很,黑衣人疼痛的伤口处还是能感觉到少女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他没吭声。
“你身上有烧伤,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林墨严肃了起来。
“既然承姑娘恩情,我便告知姑娘。”黑衣人不知是不是感觉到痛苦,膝上双拳紧攥,“江湖传言哪怕是军中的将军也没有大公子的刀法快,在下仰慕大公子的刀法,几个月前来府上造访,与你大哥过了几招,结果得了伯爷的赏识,拜为门客。”
“今日你大哥行事反常,突然失踪,伯爷便派人去寻,这是我在你家待了足足三个月以来领的第一份差事。”
黑衣人转过身来,那双眼睛极为真诚地盯着林墨道,“是我将你哥从火场拖出来的。”
“回来的路上,有歹人继续追杀,我帮你大哥挡了几刀。”
林墨身体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双眼睛,“你尚且能拖着一个人从火场走出,我大哥却不能?”
“在下赶到时,大公子全身都动不了了,只剩一双眼恍惚迷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烧。”
“我猜有人给他下了药。”
林墨的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她明明已经猜到事情的大概,亲耳听到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沉声道,“药上完了,你走吧。”
黑衣人没再多说什么,将桌子上需要用到的一些药顺手拿走,留下一句最近多去天枢榭看看,便离开了。
喜乐此时已将温水端来,看见林墨失魂落魄地站在桌前,“小姐?人呢?”
林墨转过头来,满眼都是疲惫的神色,她平静道,“梳洗更衣,我要休息了。”
喜乐没再多问,关好门窗,院中顿时寂静,只剩下那束石桌上的鲜花在夜风中微微的摇动。
接连一段时间,林墨三天两头的跑去天枢榭,日日阴雨不断,由于来回折返多有不便,索性把管家之事全抛给了余氏,自己挑了个小院子,也搬了过来。
只是她依旧没有见到林砚,也没有再见过那个叫孙满堂的黑衣人,林墨不怎么在意这些,因为这两个月来,宋清明早早离开自己暂住的院子就去照顾林砚,很晚才回来,林墨便每天早早起来堵在宋清明那里打探病情,带些糕点和小食,撑着伞在雨里站着等待,期盼哪天林砚也可以坐起来吃些。
宋清明行色匆匆,只是道,“快好了,快好了。”一边在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
林墨知道宋清明在搪塞她,日日不死心地在院外徘徊,直至某一天,林墨一如既往的堵在宋清明的门口,“宋先生,我哥……”
话刚到嘴边,林墨已经意识到了宋清明的异常,今日不再是一袭干净的白衫,反倒换了身青衫,眉宇之间好像多了一丝畅快之色,似乎前些日子的疲惫一扫而光,他侧过身,让林墨进去说话。
林墨走进院内,看见宋清明为她倒了杯茶,“林家小姐,我与你大哥是旧友,前些日子多有得罪。”
林墨礼貌道,“大哥得友至此,也是林家的荣幸。”
“林家小姐不必如此客气,林砚继承家主之事还有一个月,我自会帮助他。”
“宋先生这是何意?”
“天下风云变幻莫测,林老先生已经找好了合适的人选,来救你大哥。”
林墨越听越觉得不对,“什么,什么意思?”
“小姐聪慧,应知晓人若断臂伤肤很难再生,若想恢复,只能将身形外貌相差不多之人的皮肉移至伤者身上,接骨连筋。”
“我虽知先生是当世神医,”林墨听得毛骨悚然,不可置信道,“可如今,医术竟如此发达了吗?”
“林老先生要我答应你,必还你一个原来的林砚,只是医者仁心,要救回林砚,需白白牺牲他人之性命,在下踌躇多日,实在要顾全大局,便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我爹逼你的?医者怎能杀人救命?”
“待这件事结束之后,宋某愿意遁入空门,忏悔这一切的恶业……”
话还没说完,宋清明一双手被隔着衣袖握住,林墨眼睛瞪得极大,全然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事情,只恨铁不成钢道,“你听我的,宋先生!你是医者!不要做!”
说罢,好像想起了什么,“你等我!”
林墨丢下茶水就跑了,此时此刻,她无法接受父亲的决定。
若是以他人性命来拯救自己的哥哥,林墨无法想象。林家一身正气,绝不应该出现此等自私之事。
此时林修贤正在慎怀堂中与两个儿子议事,看见林墨闯了进来,便纷纷收了声。
“小妹怎来了?”林止笑问道。
林豪生性木讷,平时有点磕巴,尤其碰到林墨时,也不爱讲话,只朝林墨微笑点头,“小,小妹?”
林墨瞥过去,没有搭理两位哥哥,只是走到林修贤的面前,抬眉大声问道,“你打算如何救大哥?”
“墨儿,我在与哥哥们议事。”林修贤和蔼道。
“何事竟能比大哥重要了?”
“那墨儿是想说何事?”林修贤点点头,放下面前的竹简,耐心询问。
林墨并不在意堂外的口舌是非,大声质问道,“你想将他人皮肉移至我大哥身上?”
“若是为了大哥而牺牲他人生命的话,大哥不会同意的。”
“若是逼着一个医者杀人救命,难道不是不仁不义吗?”
“哎呦!”林修贤的语气里稍微有一些急躁,他提高了声调,恨不得立刻从椅子上蹦下来去堵林墨的嘴,“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小点声……”
林止和林豪见此,立刻起身去关上屋门。
林修贤压低声音继续道,“本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啦!你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吗?”
“你都敢做啦,竟还怕人说了?”林墨绕到案前,质问道,“亏我向来敬仰父亲,如今你竟连杀人的勾当都敢做了?我们林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怎连律法都不曾识得了?”
林墨越说越大声,伸手向后一指,恶狠狠指向林豪,道,“你!你说,大启律令里杀人该如何裁决?”
林豪莫名被点到,有点紧张,顺嘴就道,“大,大大启律令,第,第三百三,三,三三十一条,杀,杀人者偿,偿,偿偿……”
本着尊重的原则,屋中三人屏息静气,大气不喘,等着他将最后一个字说完。
漫长的缄默之中,林墨瞪着林修贤,一双眼似是气急了,终于等不了了,便中气十足道,“杀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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