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山海竟然是孟初扬
素问在出租上把回程的车票快速改签。
好在票量充足，这是b市对她唯一的一次友好了吧。
她弯着腰，胳膊肘支撑在膝盖上方，双手颤抖着覆盖到眼睛上，试图用手指的冰凉，减轻眼睛的火辣疼痛。
出租车司机抬头，从镜子中扫了她一眼，随即目视前方。
这个城市，对于陌生女性的眼泪早已见怪不怪。
素问扫了二维码付款后，带着行李准备进站。
时间还早，她找到小超市买了一些吃的。也不管手脏不脏，直接坐到冰凉的椅子上，开始撕包装袋，随即大口的吃了起来。
此时此刻，唯有吃东西可以缓解她身体的疼痛。
以前看电影，每次看到恋人分手哭的死去活来，她都嗤之以鼻，但此刻才彻底的感同身受：伤心真的会使身体产生疼痛。
那种疼，不剧烈，但会持续很久，就像是像钝刀子划人一样。
整个过程中，还会伴随心脏疼，胸口闷。
简而言之：活着遭罪。
嘴里的食物并没有味道，但是吞咽的动作可以让她保持清醒。
她必须要吃东西，要补充能量，要振作起来。
不一会儿，素问打了个饱嗝，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开始发呆。
一直到广播里传来检票的通知，她才回过神儿来，回头看了一眼，真的要离开了，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找到座位，放好行李，素问拿出手机开始充电。
她很久才发一次朋友圈，本想发一条仅自己可见的状态，却按照惯性发出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就是一张模糊的窗外照片而已，窗户上隐约有个人影，再加上三个字“望珍重”。
放下手机，眯起眼睛休息。
迷迷糊糊，似睡非睡。
打开手机看到有几个人点赞，她才发现好像没有设置仅自己可见。心慌了一下，又一想她也没有说什么，没必要做贼心虚。
不一会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夕阳头像：“我去车站接你。”
素问还是有一丝吃惊，她以为山海不会再找她了。
犹豫的很久，敲打出几个字回复：“谢谢了，真不用。”
不知道为啥，她就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即使自己没有说什么，山海还是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你不说到站时间也没有关系，我自己查每一趟车的信息。”
素问看到他发过来的内容，一时间哑口无言。
他还是那个平时的憨憨形象吗？
“你知道了什么？”
“你心情不好。”山海快速回复。
“为什么这么说？”
“照片里的窗户上，你歪着头，很疲惫，我感受到了你的不开心。”
素问真的是惊呆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照片里窗户上的人影儿。
他怎么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就好像昨晚偷偷的潜伏在她房间的角落，看着她哭泣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感动，但是随即又摇摇头，自己现在这一副鬼样子，真的不宜见人。
孟初扬昨天也没有睡好，应该说自从素问跟他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没有好过。
虽然对她有男朋友不惊讶，毕竟她人又可爱有热情，年龄也不小了，有男朋友很正常，但是他还是狠狠的失落了。
就像你爬了n个小时，费劲巴力地站到山顶，终于找好角度要俯视美景了，突然有人告诉你现在必须要闭上眼睛一样，失落又遗憾。
他回想着值班那天，她对军队生活的好奇模样，回想着她晚上不吃饭，气喘吁吁跑步的可爱模样，还有她跟他谈论电影时候的陶醉模样，真的太让他很难忘。
孟初扬本身成熟的晚，加上在军队的封闭环境，他从未对一个女孩有过这种，想多看一眼的感受。
就在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的时候，他早上睡不着，刷到她朋友圈，直觉告诉他，机会来了。
也是时候揭开谜底了。
为了让自己清清爽爽，洗去昨天的疲惫和邋遢，孟初扬准备快速洗个澡。
他要保持清醒，压制兴奋，缓解紧张。
“她知道自己就是山海，并且早就和她见过面，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孟初扬不敢想。
脑子很乱。
也不管水温是不是够热，他就开始站在喷头下面，微微低着头，右手在洗发露上按了三泵，胡乱地往头发上抹出丰富的泡沫。
擦干身体后，他迅速走到衣柜前，思考今天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
翻来覆去，看了又看，他发现衣服都是暗色，也没有什么花哨的样式，最后还是伸手拿出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搭配高领的咖色打底衫，随意选了个修身的深色牛仔裤。
家里并没有全身的试衣镜，只能通过手机屏幕认真的检视自己。
他从来没有这么不自信过。
以前在军队里，并不会关注穿什么，制服都是统一发的，一群大老爷们之间的并不会去比较谁比较帅，他认为自己一直也都是普通的相貌。
真的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懊恼自己的形象。
打开手机，查询从北京到这的每一趟高铁动车，认真看着到站时间。
深怕错过接站，他赶紧出门，两步一个台阶快速从6楼走下去。
经过早餐店，快速买了包子和豆浆，还有两个茶叶蛋。
孟初扬怕素问不喜欢气味重的包子，选的豆角馅儿和豆腐粉条馅儿。
从老板那多要了几个塑料袋，一层一层的包裹好，用手捂着，就怕到站后早餐凉了。
拦上一辆出租车，孟初扬怀着忐忑又雀跃的心情，就和出租车一同奔驰在去高铁站的路上了。
他望着窗外，思考着到底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素问比较自然。
如果她生气了怎么办，要怎么补救，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和女生打交道经验的男生来说，简直太难了。
他懊恼着，也30多岁了，为什么还是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呢。
十几分钟后，孟初扬下了出租车，摸了摸包子，温度还好。
他快步走到出站口，抬头望着大屏幕上的信息，计算着每一趟车的到站时间。
拿出手机，给素问发了一条信息：“我到了，你出站慢点，不要和人拥挤。”
发完就快速按动锁屏键，生怕素问这时候发来不让他接站的信息。
“不管了，今天一定要跟她说清楚，自己就是山海。”他下定决心。
其实，还有个私心，他就是不想在暗处默默观察她，他想要正大光明的和她相处。
哪儿怕被拒绝，也要坦坦荡荡。
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孟初扬看着天空，紧张的情绪稍微有所缓解。
他像一棵挺拔的白杨树，目视出站口的方向。
过了半个小时，有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出来，周围接站的人呼喊声此起彼伏，他认真的看着每一个从门出来的旅客，一个接一个的排除，最后这批人都走后他稍微放松了一下肩膀，她不是这班次。
不知道又在人群中看了多少眼，最后在11点16份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她。
素问出站时是迷茫的，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无精打采。
对于山海接站的事儿，她并没有过多的想法，腿长在别人身上，她也管不着。
反正事情也说清楚了，这一时半会都没有再继续谈恋爱的想法，随他去吧。
素问跟随着人流，在闸机上刷身份证，一抬头，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士站在出站口的正中央。
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满脸严肃，直直的看着她。
素问有那么一刻突然变得紧张，“不会是他吧”。
她考虑着，要不要说一声“你也在啊”，或者是“你来接人吗”。
还没等她发出声音，对方伸手接过了她的行李箱，说了一句：“你好，我是孟初扬，也就是微信上的山海，我们值班时见过。”
一切都已明了，素问望着他清澈的眼神，此刻没有任何思考。
是世界太小，还是世界太巧。
用手揉了揉右侧肿胀的眼睛，对他说：“你好，我叫李素问。”
两个人心照不宣，越过人群，向外走去。
“你早就知道是我吧？”素问低头看着鞋子，小声的问。
“抱歉，我的确早就知道。”孟初扬边说着，边把包子递给她。
素问也没有矫情，真是饿了，早上吃的面包不顶用。
她和孟初扬现在路边，打开塑料袋，大口的吃着包子。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豆角馅儿。”素问喝着豆浆，快速解决掉一个包子，顺手接过来孟初扬递过来的第二个。
“这是豆腐粉条的，你尝尝这个。”
两个人吃完，把塑料盒和餐巾纸放到垃圾桶里，然后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我……”异口同声。
孟初扬抬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示意她先说。
素问开门见山：“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我也是。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
“我目前没有什么心情相亲。”素问看着路边川流不息的车辆，好像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得思考怎么和家里人说，一把年龄还失恋的事儿，然后是怎么跳出失恋的悲伤情绪。
她无暇顾及旁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想法，对于婚姻更是想都不敢想。
反正她要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
“那我们先当聊的来的普通网友。”孟初扬笑了笑，他紧紧的攥着行李箱的拉杆。
素问目瞪口呆，满脸疑惑。
孟初扬告诉她：“我表姐说，你告诉她咱们是聊的来的普通网友。那天，她还埋怨我为什么不主动找你。”
他看素问没有说话，接着说：“我觉得和你聊天特别舒服，你不用有压力，我们先当朋友相处。虽然我不小了，但是我也不想为了结婚而接结婚，我不太会说话，如果说的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不要介意。”
素问吸了吸鼻子，他赶紧补充道：“我先送你回家，你需要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两个人搭车到了素问住的地方，孟初扬把行李提到她门口，没等素问说什么，就自觉的的告别。
素问这一整天像做梦了一样，他就是山海，山海就是那天值班的律师，那个律师叫做孟初。
好乱啊！
她迅速钻进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
出来后看着手机上的微信提示，扫了一眼，是魏启明的头像，看都没看，直接删除联系人。
她在感情上并不大度，反而很小心眼。
藕断丝连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了断来的利索。
吹干头发，钻进被窝，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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