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毕竟红娘有知情权
梦里。
她在森林中，掉进了一个洞里，周湘在上面不停的问她啥时候结婚，旁边还有一些认不清楚的动物，呲牙咧嘴。
素问在洞里挣扎着要出来，但是手脚就是使不上劲儿，她哭着喊着说快拉我上诉，最后一个看不清脸的黑衣人大手一伸，拽着她衣服领子飞了出去。
素问身体迅速抽搐一下。
她睁开眼睛，“做梦了”。
看着窗外，已经黑天了，万家灯火陆续点亮，好像只有她的房子分外寂静。
巨大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只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她想放声大哭一场，发泄一下，但又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是心脏疼，全身疼。
看了看手机，有三条未接信息。
一条是周湘，问她吃饭了没有，还说和她爸爸去找朋友打牌了，今晚不能视频了。
另一条是好友申请，她点开一看，迅速删除。
最后一条是山海，问她什么时候跑步，他也一起去。
素问站起身来，从饮水机处倒了水，然后给菲菲发了视频邀请。
对方快速接听，“未来的小舅妈，想我了？”
素问笑不出来，开门见山：“我和你舅舅分手了”。
菲菲那面沉默了一下，说：“真假的，你别骗我啊。”
“真的。”
“因为啥啊？”
“没有原因，他提的。”
“太过分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站在你这面。”
“不用你站队，就是告诉你一声，毕竟红娘有知情权。”
“是因为那个史吗。”
“你知道？”
“我看过他朋友圈，有个动态，是公司聚餐，我能认出来那个女的。”
“呵呵，我都不知道这动态，估计被屏了。”
素问接着说：“但是有一次，他不小心说漏嘴了，我才知道这些，但是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爱跟谁跟谁，和我没关系了。”
“真是婊—子配狗，天长地久。”菲菲忍不住大骂。
素问清楚的知道，虽然那个魏启明是菲菲的舅舅，但毕竟是远房，比起这个所谓的亲戚，她对菲菲来说可能相对重要。
两个人初中开始就成为好朋友了。虽然高中同校不同班，大学不在一起读，但是这种从小的感情也不是远房亲戚能比的。
而且帮理不帮亲，素问对魏启明啥样，菲菲比谁都明白，素问那颗赤诚的心，她比谁看的都清楚。
七年了，现在说分手就分手，的确不应该道德绑架任何人，但是一个女人花费七年的时间陪伴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现在放弃地斩钉截铁，能有啥责任感。
素问挂断视频之后，她给自己下了一包方便面，加了火腿，鸡蛋，青菜，还有一些大虾和网购的香肠，煮了满满一大碗。
她边吃面边看，“春天里的新农活”综艺，面吃完了，又喝了几口汤，心满意足，垮着肩膀往椅背一靠。
素问对三农其实很关注，一方面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另一方面她并不是一开始就被安排在大厅工作的，而是报道的第二天，被领导通知去驻村三个月。
她对农村的一切都有一种熟悉感，也可以算上一种情结。
这个综艺聚焦农村电商直播带货，采访报道各地“农民当主播”的典型人物，展示电商进村、直播入户、数商兴农的相关情况，还挺符合当下产业振兴的。
突然，综艺画面被来电显示所代替，湘湘的名字突然弹出来，素问心里咯噔一下。
本来周湘要去打牌，说今晚不视频了，她还稍微放松了一下，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说自己从b市回来的事儿。
犹豫了两秒钟，点了一下，屏幕里出现周湘圆润的右腮，她突然感觉自己妈妈也不年轻了，从视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右鬓角有几根新长出来的白发根，虽然刚染完不久，但是发根的颜色还是出卖了周湘的年龄。
“妈，打牌回来这么早啊。”素问小心翼翼的说。
“嗯，不打了，老张他儿子送货回来了，他着急回家，我们就散伙了。”
“再找别人呗，重新凑局。”
“我突然想起来你去北京的事儿了，到底咋样啊？”
“没咋样。”
“没咋样是咋样，有啥就直说呗，我还不了解你。”
“我想重新找对象。”
素问本来想说我俩分手了，但是这样说显得她既可怜又卑微，于是就换成了“我想重新找对象”。
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想告诉她们自己还会接着找，省着被上一堂政治课，一遍一遍的听周湘讲解一下为啥女性要结婚的道理。
听到素问这么说，周湘一愣神，回头跟刘青云说：“你姑娘对象黄了”，然后迅速转过头：“我就说那小子命不好，眼光还这么差，黄了也好，他根本配不上你。”
素问强颜欢笑：“所以说，我就服你这眼光。”
刘青云在旁边没有说话，就是示意周湘少说点，他就去厨房干活了，离开了视频画面。
“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小俊，学历是低点，但是听他妈说前段时间他在咱家这买房子了，准备回来自己开店儿。虽然你们有些地方不般配，但是他模样也挺好，孝顺又懂事，主要是知根知底儿，咱们家也不用找那个条件太好的家庭，高攀这事咱儿不干。”
素问头都大了，本来魏启明这事就够上火了，现在周湘还提起来曲嘉俊，真是上头啊！
“妈，我求求您老儿了，我和曲嘉俊就只是同学，我不是看不上他学历，而是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啊，再说人家可能没有这种想法儿，你可千万别跟你那些牌友说一些乱码七糟的。”
“你这孩子，我不管你，但是就有一样，抓紧相亲，别在没用的人和事儿上浪费时间，你要是不跟魏…算了，不说了，我和你大姨聊儿会天去，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也管不起！”
素问挂断视频，陷入沉思，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真是够上火。
她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提前蒸几个鸡蛋当早餐，转头一想还减啥肥啊，给谁看，明天早上就要去街边吃油条去，还得吃它个三大根儿，连胃都满足不了，对得起自己嘛。
转身走进房间，钻进被窝，拿着两个枕头叠在一起，靠着床头翻找以前下载的小说。
以前上学的时候，素问最喜欢看网文，每天最大的乐趣一个是跟魏启明聊天视频，再一个就是各种充币，开vip看小说，遇到喜欢的必须收藏，简直像有收集癖似的，不管最后看不看，但是必须要先储备着。
网文中，她最爱的就是种田文，尤其那些卖猪大肠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桥段，简直百看不厌。
之前，因为魏启明说这些文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都很脑残，她慢慢就减少看小说的时间了。
后来上班了，各种事情一多，看文的爱好也被搁置。
现在的素问简直是有大把的时间，尽情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翻起来之前收藏夹，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不知不觉看到了7点。
手机上方弹出来微信提示，山海给她发来一张忘忧草的照片，并附上：“有人说忘忧草的花语是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事情。”
“那你知道它另外的花语吗？”
“还有别的吗？”对面的人一头雾水。
“希望不要忘记我们的爱情。”素问没经过大脑随手发出。
发完就蒙了，她说的都是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表白。
过了一会，山海没有再发来信息，素问简直囧死了。
“一定不会忘记。”
山海拿着手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真的羞红了脸。
他怕素问不好意思，马上补充道：“你今晚还夜跑吗？”
“不了。”
“那明天你什么时候跑步？”
“再说吧，不想减肥了。”
“运动不是为了减肥，而是锻炼心肺功能，增强体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的身体好。”
素问看着手机屏幕的信息，她想起了魏启明，他的观点就是女孩子必要要瘦瘦的。
有一次素问问魏启明：“如果一个女孩子性格很好，但是不瘦，长的一般，还有一个女孩子性格不好，身材好长得漂亮，你选哪儿个？”
魏启明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说要后者。
素问对这件事印象特别深刻，当时她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有点失落，最后意识到自己应该减肥了。
现在想想，其实两个人有些地方就是不合适，没有办法达成一致。
素问再怎么瘦，也不会变成超级美女，她在这方面就没有优势可言。
她每次照镜子，感觉最好看的就是眼睛，但是长期戴眼镜，镜片会在视觉上缩小眼睛，而她的眼睛很敏感，爱流泪，也不适合带隐形眼睛。
素问鼻子也不挺翘，刘青云高鼻子的优点并没有遗传给她，反倒是母亲的塌鼻子影响她很多。
她从小到大都是阳光自信的，只是后来跟魏启明在一起后，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那明天吧，下班之后江边见。”素问下定决心坚持跑步。
“老地方见。”孟初扬高兴的回复。
今天中午，孟初扬送完素问后就回家了。
他进屋换上拖鞋，脱掉皮夹克，坐在桌子前，看着一堆复习材料，魂不守舍的思考着，今天所发生的事儿。
从初见素问朋友圈状态时的惊讶，到去车站接到她时的兴奋，到说明自己身份时的紧张，最后到看着她憔悴模样时的心疼，他真的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的一天。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这么想保护一个女孩。
孟初扬也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女孩子，小时候村里邻居有个小他一岁的姑娘，叫婉秋，两个人从小一起上学，一直到初中毕业，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在他心里婉秋像妹妹一样。
他虽然也会担心晚秋，看到她被同学欺负会挺身而出，但是那种感觉和今天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更多的是，对小伙伴的一种打抱不平，心里装的都是义气，但是今天他看到素问失魂落魄的走出车站，他心里全都是难过、心疼、怜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受。
他非常希望可以陪在她身边，跟她晚上一起跑步，随意的聊天。
素问给他最大的感觉就是说话很有温度，有趣又调皮，他可以从她眼睛中看到那种对陌生人的热情与真诚。
这让他感受到了被尊重，被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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