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08
……话说回来。
她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
怪频管理员来找她问名字也不过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前的事，怪盗团真就这么神速？
有栖川未来动作一顿，谨慎地上下打量起对方。
怪盗团不会把她给卖了吧？
“先找个地方吧。”雨宫莲看看周围，“不会被别人旁听的地方。”
“……”
未来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
哪里都不太对劲。
“那……”她说，“就先上楼吧。”
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姑且听听。反正要是她不满意的话，她可不保证某人见得到明天的太阳。
想到这里，未来温温柔柔地一笑。
雨宫莲：“……”
摩尔加纳：“……”
寒气顺着后脖颈嗖嗖往上窜。
危。
未来自己一个人住，又还是学生，虽然带来过暑假的预算还充足，选的当然也是单人间。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以前两人也没少去过对方房间，她毫不客气地端坐在床边，用眼神示意雨宫莲去拉来房内唯一一把椅子，俨然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
酒店不让带宠物入住，摩尔加纳是被藏在包里带进来的。这会儿两人都落座，包被放在桌上，它就从专门留下的拉链缝隙里探出个脑袋来，
虽然她很想连坐，但它实在太可爱了。
悲。
“摩尔加纳，”未来到底忍不住拍了拍手，“来这边。”
黑猫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瞥了眼旁边的雨宫莲——她不知怎么从那一眼里看出点得意来——这才钻了出来，轻盈跃下桌面，迈着猫步往她那边走过去。
——如果没有被人忽然提住脖子的话。
雨宫莲揪着它的项圈和前爪，若无其事地将它一路提溜回自己旁边坐下。
有栖川未来：“？”
摩尔加纳：“？？？”
它愤怒地喵喵叫了好几声，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屈服于强权，老老实实坐好，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尾巴。
……她就想抱一下猫！她做错了什么！
未来也很愤怒，而她现在还要忍着怒气去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做了个深呼吸，“你不是来悔改的吗？”
雨宫莲望向了她。
“对不起。”他说。
连日来盘桓着的委屈酸涩忽然就梗在了喉咙里。
“为什么道歉？”未来闷闷地问。
“因为……”雨宫莲斟酌了一下言辞，“一直都在瞒着你。”
有栖川未来沉默片刻。
她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听到了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四月。”雨宫莲说。
有栖川未来：“……？？？？？”
那岂不是刚离开老家，转头就开始了吗？！
刀呢，她刀呢？！
“不，具体来讲，应该是转学去秀尽的第一天。”她的男朋友道，“可能会有点说来话长，你还记得鸭志田吗？”
她为什么要记住一个人渣的名字？
尽管如此，未来还是尽可能平心静气地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花了二十分钟来听完一个十分奇幻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有四个，三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高中生，还有一个披着披风在自己城堡四处游荡、只差一条内裤就真是裸奔的死变态。
对不起，漏了，还有一只猫。
摩尔加纳不满地叫了一声。
“它说它不是猫。”雨宫莲平静道。
有栖川未来：“………………”
她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哦，是三观啊，那没事了。
“……对不起，”她茫然地问，“这是笑点吗？”
摩尔加纳：“喵、喵！”
“它说它以前真的是人，”雨宫莲尽职尽责地翻译道，“以及对未来你不相信的态度很不满。”
……这谁信得起来啊！
她大脑的cpu都要烧坏了！考虑过去写小说吗！
以他的说法，他在转学第一天就和坂本龙司误入了将学校当作自己王宫的鸭志田的内心世界，并因为危机觉醒了似乎是叫人格面具的力量，在那里遇到了摩尔加纳后开始在它的指导下攻略他们称之为“殿堂”的内心世界。
高卷杏是后来加入的。
殿堂主人扭曲的欲望是殿堂形成的原因，所以只需要偷走欲望实质化的“秘宝”，就可以摧毁殿堂、让大恶人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但人要有欲望才能活得下去，所以这一步也有让对方丧失所有欲望成为废人的风险。他们原本在犹豫，直到鸭志田对一个女生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那个女生是高卷杏最好的朋友，于是就此集齐了四人（猫）小队，并在一番历练后打倒了作为殿堂主人的鸭志田的阴影，夺取了他的秘宝——奥运冠军的金牌。
也就有了鸭志田在全校师生面前坦白罪行的一幕。
“等，”未来颤颤巍巍地说，“等等……”
这不等于是说——
“嗯。”
雨宫莲点头，他微微笑了一下，“这就是心之怪盗团的来历。”
有栖川未来：“……”
救命啊！！！
“那、那这么说来，”她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你们……是不是应该有一个类似于团长之类的人物？”
防止成员走歪路什么的。
雨宫莲：“对。”
未来一口气还没松出来，就听他说：“是我。”
有栖川未来：“………………”
她在下一秒就摸出了手机。
“做什么？”雨宫莲问。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买车票。”
是时候连夜逃离这座城市了。
她信了他的邪！悔改个头啊！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她委托怪盗团团长悔改委托到本人头上去了！！！
“等一下！”雨宫莲一把按住了她手机，“未来。”
未来垂眸盯着挡住屏幕的修长手指，好不容易才僵着抬头，对上他视线，“干嘛？”
“没错，我知道你委托的事，不过那是在之后了——他们差点就真的去让我悔改了。”他说。
摩尔加纳：“？？？”
喂，那种悔改根本不可能好不好，不能仗着对方听不懂它说话就这么不要脸吧！！
“悔改之后，也有可能会变成和原来不同的人，”雨宫莲说，“不管是以前的回忆，还是所抱有的感情……我不希望那样的事发生。”
摩尔加纳：“……”
虽然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它忽然悟了。
……这家伙怎么在卖惨啊？！
未来沉默了。
“真的？”她问。
“嗯。而且，我相信这次是一场完完全全的误会。”
呵。
她不相信！
你说的感情是十份里的哪一份！
“就算在忙怪盗团的活动可以解释你早出晚归，”话虽如此，未来至少对偷心这事信了有七八成，“电话打不通也是因为在异世界？”
雨宫莲：“那边是没信号的。如果未来你不说，我甚至不知道你给我打过电话。”
……虽然听上去很天方夜谭，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连通信公司都说不通的灵异状况。
这个情况倒是对上了。
“那个混血女生……就是高卷杏？”未来勉强凭借着以前说过的特征对号入座，“怪不得我觉得她眼熟，原来真的在杂志上见过。”
“也是我在班级里的前桌，”雨宫莲说，“这个我提过。”
摩尔加纳跟着点了点头。
“所以呢？”
她硬邦邦地反问：“那又怎么样？”
能解释为什么二人共处吗？不能！
“杏想走出志帆的事。”他解释道，“她拒绝鸭志田那天，难过自己可能害得朋友失去首发资格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所以后来就干脆找我帮忙了。有一次我陪她去参加拍摄，正好是你喜欢的那家杂志，我提到了一句，她还挺高兴的，之后就跟杂志社那边提前要了一本样刊。”
未来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说起来她好像确实是早于发售日期收到了一本杂志。
不管，十条减一还有九条呢！
“你在学校见的就是那位学生会长吧？”她说，“我还奇怪你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怪盗团？”
“嗯，”雨宫莲点头，“她当时在听从校长的指示调查怪盗团，正好抓住了我们碰头的证据。”
于是她又花了半小时听完了一个会唱rap还喜欢小猪存钱罐的搓手苍蝇的故事。
有栖川未来：“……”
这种满是槽点又无槽可吐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所以世纪末霸王这种称呼是因为觉醒时一脚踩碎了瓷砖吗？！
“真在解决了金城事件后想更贴近大家的生活，就想让我提供一些建议。”
雨宫莲：“未来？”
有栖川未来：“………………”
她崩得粉碎的世界观得花点时间粘一下。
“……不是，”她挣扎着想起了最近的那起事件，“既然让人悔改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姓名和把什么当成什么，那梅吉多呢？这个怎么解释？”
他们一直在东京，总不可能跑去悔改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藏在屏幕后面的黑客吧？
“没错，所以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老板还有个女儿。”
有栖川未来：“……？”
哈？
说话需要跨频道的摩尔加纳已经无聊到开始给自己舔毛了。
未来心道你还说自己不是猫。
“我记得你有收集过废人化的报道。”雨宫莲说。
“嗯……”
未来皱起眉。
虽然是个半吊子，她自认也算半个推理爱好者，当然也会关注平时的社会事件。
那时候她还没有升上高中，和雨宫莲都还不认识，会做的其实也就是用一些奇怪或没有侦破的案件做剪报。“废人化”当然也是其中之一，能关联在一起的还有精神暴走事件，两者的共通之处就是原本很正常的人忽然变成了没有任何欲望的废人或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今年开春时就有地铁驾驶员将列车开上站台造成了多人伤亡，还有一家快餐店的员工莫名其妙地全|裸做汉堡还把视频自曝到了网上。
“刚才你说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她说，“改心和‘可能会变成和原来不同的人’，跟那些有点像……？”
“确实有共通之处。”雨宫莲道，“老板收养的女儿，佐仓双叶的母亲就死于废人化。”
未来一愣。
“她因为生前对认知世界的研究被灭口——当着双叶的面，双叶被误导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在那之后一直没有办法出门。”
他说：“不过她同时也在追查母亲的研究，也自学成了黑客，在梅吉多宣战后就主动联络了怪盗团，以会打败梅吉多为条件要求我们帮她改心。”
……敢情是这么赢的。
有栖川未来：“秋叶原？”
想来想去，那个女孩子最符合家里蹲的描述。
“是那个时候？”已经知道了跟踪的事，雨宫莲也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嗯，双叶为了进一步恢复正常的人际交往，拜托我陪同出门。”
“其实之前也有。”
他说：“我说那几天大家要聚会，其实是在轮流陪双叶‘康复训练’，最后一起去了海边。双叶身份特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在瞒下怪盗团的同时解释她，所以就暂时没有提过。”
……你没提过的还多着呢！
未来忍不住磨牙，“诊所又是怎么回事？”
“攻略殿堂的时候会需要恢复药物，市面上买不到，所以我跟武见做了交易，可以从她那里买到。”雨宫莲道，“条件是帮她试药，她想救一个小女孩。虽然那种药对正常人是无害的，但我不希望你担心。”
未来默默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怎么保证没有副作用”。
她才不担心！
她依然没有好气：“担心？我担心什么，担心有的人晚上在店里叫女仆上|门服务吗？”
她看见雨宫莲的表情一下子微妙起来。
……
看，说中了！
未来的火气瞬间噌地窜起，她十分后悔没有带自己的刀来东京，没有开了刃的，木刀也行啊。她还在冒无名火，雨宫莲还在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趴在旁边的摩尔加纳突然蹦起来打了好几个滚，怎么看怎么是在哈哈大笑。
有栖川未来：“？”
摩尔加纳在她的眼刀下不笑了。
变成了憋得很辛苦。
“……是班导。”他终于说。
有栖川未来：“……？？？？？”
雨宫莲：“我现在在的那个班级的班主任，在女仆店打工。”
……城里人，玩得真花啊。
“叫女仆是龙司和三岛提议的。”堂堂怪盗团团长，说卖队友就毫不犹豫地卖队友，“龙司最开始拿了一张女仆店的传单来，三岛起哄说是mlp活动。”
有栖川未来：“mlp？”
雨宫莲：“maidlookingparty。”
神经病啊！
“然后？”她冷笑。
“然后他俩临阵脱逃躲到阳台，只有我留在房间里，在随便叫的那名女仆进门后才发现她是川上——我们班的班导。”雨宫莲说，“她为了不暴露打工的事，和我做了交易，就是让我点她冲业绩，她可以打扫卫生或者做做潜入道具。”
“殿堂里的宝箱会有弄脏了的装备，要洗干净才能用，但是我又没空盯着的时候也会叫她来。”
他补充道：“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以前一个学生的家长讹诈，才不得不在女仆店打工，我们让那对夫妻悔改以后她就辞职了，现在只是怕无缘无故出现在学生家里会惹麻烦才穿之前的制服过来帮忙。”
有栖川未来现在就一个想法。
——你怎么到处跟人做交易？
“那个占卜师？”她问。
“……我花十万块，”雨宫莲沉默两秒，“在她那里买了一块岩盐。”
有栖川未来：“……？”
不对啊。
“你哪来的十万？”她奇道。
她对自己男朋友的财政状况还是有一点了解的。
“异世界的阴影可以赚一些钱。”怪盗团团长谦虚地说，“那天我回家才发现被骗了，隔天去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被男友家暴的客人，她又不听千早的劝不愿意分手，所以我就去让那个男友悔改了……千早坚持认为命运是不可改变的，所以对她的命运改变了感到很震惊，要求我有时间在旁边验证一下，交换条件是也会帮我进行一些占卜，确实很有效。”
“啊，那个姐姐的占卜是很灵验。”
未来的关注点还在十万上，“但是那十万——”
“她也是被人骗了，最近似乎在想办法解决。”
……那她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东乡一二三呢？”
雨宫莲：“我负责战斗的指挥，所以在跟她学习将棋方面的战术。”
“……昨晚？”
“有个叫大宅一子的记者喜欢在那个酒吧里喝酒，她在背着上司追查某个事件，所以需要有现成的情报来减少工作量。”雨宫莲解释说，“怪盗团就是很好的题材，我负责提供情报，她负责写有利于我们的报道，进一步扩大怪盗团的影响力。”
好家伙，那可不都是第一手情报嘛。
未来对大宅一子这个名字有印象，有几篇怪盗团的报道一看就是切身调查过——但是谁能想到竟然是团长自己在爆料？！
她没有再说话，空气就自然而然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这么维持了一会儿。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第十个人是谁？”
“那喜多川祐介是怎么回事？”
雨宫莲：“……”
有栖川未来：“……”
摩尔加纳：“？？？”
“祐介？！”它震惊道。
“啊，摩尔加纳不知道啊。”就算听不懂黑猫在喵喵什么，未来看它惊讶的小模样也猜到几分，“他们两个去了神田的教堂，然后——”
“要脱吗？”她把某人当时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的惟妙惟肖。
再一指雨宫莲，“他是这么说的。”
摩尔加纳：“……”
雨宫莲：“……”
……社死被女朋友撞见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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