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第164章 他们都不是‘雷电’
曾春荣只觉得今天真叫出门没看黄历，他不过是碰巧发现了一辆好车，一时技痒难耐，想套点儿零花钱使使，天晓得一头就撞在了一名警察的车上，弄不好还要被遣送去强制戒毒。他暗怪自己先前心慌嘴快，一下子就把实话说了出来，这会儿又开始反水：“其实，我这个……也算不得注射毒品，那也就是一种止疼药……”
“你一开始说打的是胰岛素，接着改口号称那是冰毒，现在又变成了止痛药？”聂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不紧不慢地问道，“是哪家医院给你开的？”
曾春荣结结巴巴地回说：“不……不是医院，是我托一个朋友买的。我这头疼了二十多年，一般的止疼药都不顶用啊！”
刑骁身旁的刑警喝道：“说话老实点儿！你手臂上到底注射的是什么？”
“不是冰毒，不是冰毒！”曾春荣把残缺的脑袋摇得像一只破了的拨浪鼓，“我承认我确实沾过毒品，但自从上回戒了以后，就大半年没再碰过了！眼下你们来了，我就算揣了那份心，也不敢有那个胆啊！”
刑骁问他：“既然是托朋友买的，那你朋友人在哪里？”
曾春荣忙道：“我朋友不是南陵人，她住在黄江！”
“住在黄江？”吴瑕反问了一句，随即和聂冰互看一眼，都觉得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多出一桩案子抛到了自己人头上。
“到底是不是毒品，由尿检说了算。”刑骁一听线索可能涉及到异地侦察，立即命令边上的刑警说：“铐了，押车上去！”
曾春荣被押走时扯着嗓子连连喊冤，被重重的一记关门声，给隔绝在了警车里。
刺耳的叫喊声消停了，刑骁对聂冰说：“聂哥，按照一贯的办案原则，涉毒人员在哪里发现，就由哪里的公安机关接管，再予以强制戒毒（注1）。如果这中间牵扯到了制贩毒组织，也一并由案发地的公安机关负责侦察。”
刑骁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无非是说真要是碰上一桩毒品大案，那办案权也是在他们汉江省厅，和83号扯不上关系。
吴瑕立即插话：“你说的倒是一点儿不错，不过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异地警方在自家辖区内提前发现了重大线索，成功逮捕了制贩毒组织的嫌疑人，那办案权就只能在异地警手里。”
两人语速平缓，有一说一，所表达的意思却是针尖麦芒，互不相让，要争、要夺的都是各自集体的主动权和荣誉感。
聂冰这时发话了：“涉毒案件和其他刑事案件不一样，新型毒品永远跑在官方认定之前。如果曾春荣注射的是国家禁毒实验室里所没有记载的物质，一旦确认了是新型毒品，如何侦破，怎么追查，这都要由公安部来做统一规划。”
他说着，又看了看吴瑕和刑骁：“多地协同作战，互相取长补短，这才是最显效率的。”
“聂哥说得很有道理。”刑骁以退为进，立场不改，“真要是碰上了新型毒品，汉江省厅一定积极配合黄江警方。”
吴瑕顺势接话：“曾春荣的尿检结果，希望刑支还是能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刑骁知道无论自己说与不说，聂冰都能从其他渠道调查知晓，吴瑕这一问实则是将他一军，逼着他尽快表态。他要为汉江省厅立功，除非曾春荣的上家只是个贩卖普通毒品的，一旦确认了是新型物质，免不了要多地合作。
就在一两秒之间，刑骁已权衡出了利弊，简要地回复了一个“好”。
而后，省厅和警车和聂冰的座驾依次开出了案发小区，虽然没能找到“雷电”其人，却意外挖出了一宗古怪的涉毒案。
副驾上的吴瑕问道：“曾春荣说，卖给他所谓止疼药的人住在黄江，你怎么看？”
聂冰双手交叠，转了一个大弯：“这算不得正式口供，充其量顶多是一句流言，卖方到底是长居黄江，还是单纯在那里交易，全都不得而知。不过，我会让禁毒七支队在之后半个月里，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次详细排查。”
在83号的十大支队之中，禁毒七支队的管理情况较为特殊，支队长瞿永海在一次行动中意外受了重伤，卧床养伤已有半年之久。几名副支队长一大半在协助外省公安，奔忙于国内和境外；驻守在大本营的也不愿取而代之，毕竟老领导只是负伤，并非牺牲。
齐锋调任南陵前，曾指派经验丰富的杨严震兼管着禁毒七支队。
聂冰到任黄江后，便对七支队改用了直线化管理，由他亲自统筹督导，相当于在一间大公司里既出任了CEO，同时还兼任着某部门总监的工作。
听吴瑕没有说话，聂冰便自行说道：“其实，小刑的个性跟你有那么点儿相似，一旦触及集体利益和工作原则的时候，就会变得寸步不让，有爪有牙。”
“我不是在生他的气。”吴瑕若有所思，忽然问道，“聂叔叔，刑支在华东地区是不是还查到了其他的半额人，能不能让我看一下照片？”
聂冰直接把手机抛了过去，目视前方，继续开车：“所有资料都在我和刑骁的对话框里，自己看吧。”
把手机给到伴侣随意查阅，是信任对方和极有底气的表现。被聂冰此举甜了一下的吴瑕微微分神后，立即又回到了专注状态，划亮了屏幕，开始翻找。
大约过了足足三分钟，他总算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也都不是‘雷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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