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至此,曳子桑和樊恺总算是进入正式的交往阶段。两人都在努力寻找双方的共通和互补,逐渐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譬如,樊恺工作时间固定,有充裕的空闲时间,基本承包下曳子桑的晚餐。刚开始几天曳子桑还有些不习惯,到了后来,则形成习惯每周无论多忙,总会抽几天时间赶回来吃晚餐。
而樊恺,只要曳子桑开口,晚上都会做好饭菜,布置好餐桌氛围等待曳子桑共进晚餐。在曳子桑印象中,樊恺家的桌布总是干干净净,旁边坐着的人也穿得得体整齐,菜品不多却精致好吃。与此同时,樊恺的炒面手艺也在日益提高。
不是那种百家菜的百家味的锅底味道,而是樊恺自己的味道。
吃完饭,两人或者聊天喝酒,有时候在小露台中散步消食。不过两人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却是曳子桑家的楼上。
曳子桑家二楼,正是那天圣诞酒会上曳子桑答应带樊恺去的“有趣”的地方。原来,曳子桑喜欢收藏手表,还喜欢动手翻新各种古董腕表怀表,有时候甚至会自己动手diy些自己喜欢的表作为礼物送人。
曳子桑家二楼,最大的那间房被他改装成为一个兼收藏的工作室。
当曳子桑第一次带领樊恺来到二楼工作间,并挨个向樊恺介绍陈列柜中的那些限量版的、或昂贵的或普通的腕表时,他能感受到樊恺浓厚的兴趣。不同品牌不同材质不同型号机芯,搭载形状各异的陀螺与复杂计算的万年历,樊恺听得专心致志,曳子桑说得天上地下。
有时候曳子桑曾经想,所有男人都是齿轮构成的,虽然来自于不同地方有着完全不同的形制与规格,但当被这种浓厚的机械氛围包裹时,两只齿轮总会通过某种传动机构耦合起来,共同运作。
这里,逐渐成为两个男人的秘密花园。
曳子桑工作室中配备着完整的手表改装工具和设施。他现在正在改装的一块表,是去年他出差德国时在当地旧货商店淘到的一块古董怀表,据说是从大西洋海底一艘沉船中打捞上来的,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但用曳子桑的话说:他对那只怀表几乎是一眼钟情,连价都没还就毫不犹豫买下带回国内。
曳子桑用了很长时间来研究这块怀表,翻遍各种资料,最后终于确定下这只怀表的翻新方案。这只表从开始翻新到现在,已历时将近三个月,现在,这块表已经被拆成无数的小零件,按顺序被摆放在一个内部被划分成几十个小格的玻璃盘中。
曳子桑给樊恺看这块表的前期翻新视频。看刚买来时它那污黑粗糙的表盘,已经破碎的玻璃表面,内部损坏的陀螺,小部件里到处是污泥油垢。看到这些,樊恺有时候不由会表露出惊讶的神色,曳子桑内心就会得意非凡。
“这块表有名字吗?”樊恺问曳子桑。
“我叫它阿克索。”曳子桑说道:“它应该出自早期德意志帝国某个不出名的小厂,但是工艺和材质绝不含糊,只要看它的机芯就知道。”
“你听听,”曳子桑把表放在樊恺耳边,
耳边是机芯有力跳动的滴答声,曳子桑脸上神情迷醉,而这让樊恺脸上神情变得益发柔和。
“听出来了吗?”曳子桑急不可耐地问。
……
接下来的大多数时间,曳子桑将会坐在工作台前,樊恺则坐在曳子桑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耐心地看着他继续工作,
曳子桑带上黑色指套,用小镊针将阿克索那被氧化的银质零件放在铝箔和苏打液体中,开动磁力搅拌机,不一会儿,氧化的银质表盘就显露出它原先的面目。曳子桑在冷白的工作灯下用放大镜仔细地观赏那些精美的花纹,偶尔回过神来,偷瞄眼身旁的樊恺。
此时的樊恺,多半也和他一眼,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不过,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曳子桑才意识到樊恺看的并不是他手里的东西,他眼里看的,始终是他。
他喜欢看着他摆弄东西的模样。
在冷白工作灯下,冰冷的机械,硬质的工具,唯一鲜活而有热度的就是曳子桑那张脸。夜晚凸出了曳子桑的整个侧颜,他看着他聚精会神的眼神,看着他由于过于集中精力皮肤微微冒汗,看着汗滴在光洁的额头上汇聚,然后顺着那夜晚凸出的美好侧颜下落,就像在替他用手去描摹他的轮廓一般。
曳子桑偶尔间一瞥让樊恺迅速移开目光。
他也喜欢看他的手,半截黑色指套让他的手显得更加洁白修长,更加——,性感。是的,难以想象那细长灵活的手指,在一堆冰冷的机械中上下翻飞。这种时候,都会让樊恺浮想联翩,耳中不断回响协奏曲“雨中的巴赫”:一片片嘈嘈切切的落雨滴答声中,悠扬的小提琴在其中翩然起落。
“真是难以想象。”樊恺喃喃自语。
“什么?”曳子桑回头,清澈眼眸中还倒映着面前的精密机械。
“真是难以想象,阿克索原来的模样。”
“很快你就会看到。”曳子桑含笑揶揄,“这块表远不如陈列柜里那些表名贵,但我在它上面花的功夫最多。”
“翻新好了,你打算怎么办?”樊恺指着阿克索问。
曳子桑半天反应过来,大笑说:“当然要永永远远收藏了,我真的是太,太喜欢这块表了。”
……
曳子桑喜欢自己的工作室,樊恺喜欢工作室里的曳子桑。
两人在你拜访我,我拜访你的的交往中,关系逐渐密切,不过也仅仅停留在密切的交往上。到了现实的生活中,一切依旧如常。
樊恺对那份trs合约依然不太感冒。曳子桑私下里催促绅仲正,绅仲正这只老狐狸却一边推诿一边占着曳子桑便宜。
“子桑呀,樊恺是我们这儿的风控主管,他不签字,到时候出了问题谁都担不起责任。我听说你最近和他打得火热,这不还就是你一句话的问题,晚上多给吹吹枕头风……”
“我们没有,……”曳子桑急忙分辨。
“没有什么没有?额!我明白了,你这个小滑头,不见兔子不撒鹰是不是,这边拖着一个,那边还吊着一个的?我说子桑呀,你这样忙得过来吗?”
曳子桑不动声色躲开那双在他身边上下滑移的手,神情冷淡说道:“绅部长,生意是你情我愿双方得利,我下我的注盈亏自负,你们大公司两头对冲稳赚不赔,不存在什么吊着谁拖着谁,……”
“那样就更无所谓了。”绅仲正一副伪君子模样,耸耸肩说道:“钱在我们手中,跟谁做生意不是做,赚谁的钱不是赚?但不付出点真金白银,就想把别人当枪用,大家都不傻。这一点我明白,你明白,至于樊副部,他就更明白了。哈哈哈”
曳子桑没有办法,表面上跟着绅仲正打哈哈,告辞离开后气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拿出来杨掉。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其实绅仲正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曳子桑其人,生意场中十分精明。人脉圈中每个人都曾被他在心里比划着衡量过无数次,他清楚地知道,为了完成某件具体的事,他预期需要付出的代价。
他可太知道绅仲正想从他这儿得到什么了。不过,曳子桑不喜欢绅仲正,让他沾点小便宜也就罢了,陪他睡觉,不可能也没有必要。
不过樊恺——
想到樊恺,曳子桑突然矛盾。他对樊恺也是如此吗?
是的,曳子桑有些残酷地想。虽然他好感樊恺的程度更深一些,但那也许不过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利益交换罢了。
樊恺不也没有因为两人交好,就同意签署那份合约吗?
不过,合约总归是要签的。他曳子桑可不是个样子货只能任人摆弄,他有的是手腕和途径去促成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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