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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卷


李彩月嫁过来那么久,第一次过来看上官正的妾室芦氏,她给芦氏带来了一篮子红枣,芦氏躺在床上,吩咐身边下人添茶。

        芦氏,“多谢姐姐您来看我。”

        李彩月,“夫人说你元气不足,还贫血,怎么吃都不见效?”

        芦氏神情哀伤,“是啊,怎么补都不行,大夫说我的腹不好,发了炎,吃中药也没见好,身子只能这样了。”

        李彩月,“…”“想问你个事,您可别见怪?”

        芦氏,“姐姐直问便是,这里没有外人。”

        李彩月,“当初,您是怎么流产的?”“还没怀孩子,我也很害怕…”李彩月担心自己会不会意外流产。

        芦氏,“我记得那是在天冷的时候,我的双脚特别冰凉,想出去活动活动,出门时下腹突然感觉一阵剧痛!”

        李彩月,“就这样,没了?”

        芦氏,“嗯…”“大夫说,日后我身子很难怀上了。”

        芦氏想有孩子也没机会了,她说着说着,眼里有些泪水。

        李彩月,“既然双脚冰冷,天冷了你可以给脚泡热水的,要经常暖暖脚!”“放些艾叶,祛寒湿。”

        芦氏听着,没尝试过,她想日后可以试试。

        今日金山寨的内卫们练完了长矛,下午没有其他集训安排,大伙吃完饭,都回去屋里休息了,杜仓满自己去兵器房里借了把弓箭,他自个儿跑到后山的靶场练习射击。

        那箭弓比长矛重些,后山很安静,没什么人,杜仓满用力举起箭弓,搭上弓箭拉开弓弦,那弓弦弯曲的声音都听得见。

        “嘣!”的一声,那箭头没射到靶子上,不过那声音,可能把杜仓满吓着了,他大大的肚子收缩了一下,裤子和腰带都掉了下来,露出了屁股白色的裤衩。

        杜仓满四处张望,还好没有人,他慌忙的把裤子提了起来整理好,继续练射击。

        在后山茅房如完厕的彭北傲,他提好裤子走出来,看见只有杜仓满一个人在努力练习射击,他没有过去打搅,他对这位新来的胖子内卫心生满意。

        张鹤姿每次出城,她都挤点时间去趟良园,看有没有信件寄到,今日她去良园,看见了门缝里有张帖子。

        张鹤姿拿起帖子打开看,里面的文字告诉她要去某镖局取件,她顿时大悟,大件点的东西确实不能放在家门口,五车哥的东西寄到了。

        张鹤姿领到班五车寄来的东西,她匆匆回到良园里,拆开厚厚的纸盒,她看见里面有根炮竹,炮竹比市井里卖的大个些,外层还被贴了花,看上去跟普通的炮竹很像。

        张鹤姿把东西用纸包好,塞进裤脚里,穿好布靴子回内城里了。

        张鹤姿回光禄司途中,正好看见万贵妃的大轿子从谨身殿那边出来,往长安宫走去,万贵妃有些体胖,脸上有些皱纹,衣着华丽,不过表情有些严肃和哀怨,路过的宫女太监急忙下跪,让其先行,张鹤姿也跪了下来让道。

        张鹤姿看着万贵妃高傲走远,心里一万个不爽。

        天已黑,宫里人都用过晚膳,时辰已到了洗浴时段,张鹤姿拿着小引火炬和班五车寄给她的那枚炮竹,埋伏在长安宫靠近万贵妃洗浴的房间附近顶檐,她瞧了瞧,看见万贵妃正走进洗浴的房里,接着万贵妃卸下了外衣。

        张鹤姿,“老女人敢这么嚣张,让你颤抖几日才得…”说着她把炮竹点燃快速扔了进去!

        万贵妃听到有东西扔了进来,她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看见有浴缸后面有小烟冒上来,她走上前想看看是啥东西,“唪!”的一声,这声音有点像小堆火药燃料突然烧着的声音,大大的火花闪了一下,瞬间整个房子都是黑烟!

        万贵妃“啊~!”,吓得原地大叫了一声,几个在外面拿衣服刚要进来的宫女也被吓了一跳。

        可能是被烟呛着了,万贵妃不停咳嗽边找门口。

        “娘娘我们快跑!”宫女跑进来扶着万贵妃跑出了殿外,庭院里有人看见冒黑烟忙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公皙艳在作画,她和一女婢听到有人喊走水忙起身跑出去看情况。

        一群宫女赶忙拿水盆跑进去灭火,跑进去的人都愣了,她们没见着火,里边都是黑烟!

        明宪宗收到来报后赶到了长安宫事发现场,他非常担心万贵妃,看见万贵妃,他急忙上前扶住,“爱妃,您没伤着吧?”

        万贵妃咳嗽着,“陛下,臣妾无碍!”

        明宪宗,“今晚就过朕的谨身殿休息吧。”

        东厂掌印太监(东厂的老大)刘瑾到了,明宪宗道,“此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刘瑾,“是,陛下!”

        张鹤姿刚跑回到自己的寝舍,她气喘吁吁地关上了门,急忙更换衣服,此时大官署的老大成署正急忙过来敲她房门了。

        成署正,“张监事在吗?”

        张鹤姿边穿衣边平下气,“成署正何事啊?”

        成署正,“刘掌印过来要审人,现马上去用膳堂集合!”

        张鹤姿挺惊讶,查案的人真神速啊,“好的马上!”她把黑衣捆扎好,塞进了极其隐蔽的顶梁缝里。

        光禄司总共五十多号人,排成了四排,伍长官和陆少卿也在内,东厂掌印刘瑾看着他们,来回走步,他表情极其威严,似乎想咬人。

        张鹤姿看着在想,毕竟光禄司里有部分人是可以出入城门的,能带东西进来的也只有光禄司的人,第一就能想到光禄司的人,刘掌印果然是个办案的高手!

        刘瑾是个非常精明的人,不然怎么配得上东厂的老大,要是这次袭击不查清,估计宫里的人每晚都睡不着,他第一要排查的就是光禄司,光禄司负责膳食,要用到引燃炬,点炮竹也要用到引燃炬。

        光禄司的人全部接受搜身,包括寝舍也被搜查,张鹤姿的寝舍也被查了遍,没人发现藏那在顶梁缝里的黑衣服。

        张鹤姿被搜身,她在想,那燃炬被她埋在仓震门转角处的绿植花盆里了,还盖了泥土,他们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呵呵…

        刘瑾的手下拿来了火房的全部引燃炬,一共有十六个,数目没少,刘瑾一个个查看触摸,看有没有刚用过的,若是刚用过,那火炬里面一定是温热的,但都不是。

        张鹤姿在想,谁会那么傻,用宫里的燃炬?

        唉,真是蠢…

        万贵妃去了明宪宗的谨身殿,洗浴的时候,她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虽然还心有余悸,但是她似乎找到了更能说服明宪宗把自己的远房侄女公皙艳许配给绮王做王妃的理由。

        太医给万贵妃探了身体是否无恙,他回复明宪宗,“回陛下,贵妃无烟气中毒现象。”

        明宪宗听了这才肯放心。

        床边,万贵妃没有入寝,她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明宪宗起身问她,“爱妃怎么了?”

        万贵妃没应他。

        明宪宗想了想,安慰道“在本殿,外边戒备森严,无需担心。”

        万贵妃,“陛下,臣妾是在担心自己的侄女,会不会他日也会遭人陷害…”

        “宫里看不惯臣妾的人不少,虽有陛下袒护,但臣妾还是放不下侄女只身一人。”

        明宪宗安慰道,“朕一定给她找个可靠人家,你尽管放心!”

        万贵妃,“陛下,朝臣里大多都是曲意逢迎居心叵测之人,可靠的表忠心的不多。”

        “倒是绮王,为人不错,您看,把她许配给绮王做王妃如何?”

        明宪宗表情显露出来不太愿意,“那改日朕诏他进来,再谈谈此事。”

        “朕不喜欢强人所难,就看樘儿喜不喜欢了。”

        万贵妃听着半喜半忧,对明宪宗的回应勉强满意。

        第二日明宪宗马上招来刘瑾询问昨晚查案情况。

        刘瑾,“回陛下,未查出可疑人员!”

        明宪宗,“刘掌印,你可是多年来破案能力第一人啊,你这么一说,朕都有些失望了。”

        “罪犯查不出来,这宫里人都不得安宁。”

        刘瑾,“陛下,臣查看了长安宫事发现场留下的证物,其物有点类似外边集市里的烟花炮竹,但此物非炮竹,更像是烟雾弹,在下有些奇怪,这烟雾弹,无毒,真不知罪犯目的何在…”

        明宪宗,“那此案如何了结?搞事的恶人还在宫内。”

        刘瑾,“堵住烟雾弹进来的源头。”

        “将光禄司经常进出城门的可疑人员逐步免去,换新人!”

        明宪宗,“你就如此确定嫌疑人就在光禄司?”

        刘瑾,“是的,陛下!”

        明宪宗,“您说这嫌疑人会不会是新人?”

        刘瑾,“新人不太可能,因为他很熟悉皇城布局,隐藏时还能不被他人发现,一定是待在宫里很久的人!”

        明宪宗觉得他分析得很有理。

        刘瑾,“臣认为,日后要加强对光禄司人员动向做紧密严格登记。”

        “微臣猜测,这嫌疑人可能是个能飞檐走壁的高手。”

        他身轻如燕,还可能是个瘦子。”

        “这段时间,他肯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他没有杀人动机,尽快把他换出去,也是上上之计!”

        明宪宗深思许久,“就这么办吧!”

        其实明宪宗自己也懂,他亲娘周太后厌恶万贵妃,他怀疑搞事的人可能是周太后的人。

        今日张鹤姿带几个下手买大料回城,他们都被严格搜身,靴子也得脱了。

        感觉有点不自在啊!

        张鹤姿还看见有几个身形较瘦的內监背着包袱出城了,她记得,那几个是在珍馐署的人,看出来了,他们表情丧气,一定被逐出宫了。

        张鹤姿在想,不会是把光禄司的人都换掉吧,刘瑾真是精明!

        不过,把我换出去了又能怎样,我照样有法子能进来,嘿嘿!

        张鹤姿回到光禄司,伍长官过来集合所有人说事了。

        伍长官,“在场各位小的们,即日起,所有人,每日出行、做什么活、去什么地儿,都要一一登记,做好备录!”

        “进城门的,都要接受严格检查,不得带进宫里无关物品,否者视为嫌疑罪犯!”

        “大家日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谨慎,没有及时做出行登记备录的,上面也发话了,打好包袱,给于告老还乡…”

        张鹤姿显得不屑,这点对她来说构不成威胁。

        不到三日,光禄司换出去了不少太监,新人也进了很多,珍馐署的人换得差不多了,良酝署和掌醢署的人换了大半,她平日有几个手下也被换了出去,她有点担心小方子会不会遭殃。

        寝舍外面下起了雨,天气真是不好,有点闷,张鹤姿在自己的寝舍里想事情,被搜身确实不爽,师父的信应该快到了,张鹤姿出去不是问题,如果师父有药方,信在外头,还得去周大人府上一趟,她得做周密计划才行!

        清晨下起了大雨,这雨下得真大,排水的暗沟可能被堵了,珍馐署外边被泡了水,水快浸到放粮米的库房里,大官署安排部分人拿铲子撬开地沟石板,把堵住排水口的杂物捞出来。

        成署正和其他人都在忙着排水,张鹤姿撑着伞跑来了,“成署正,现人手紧缺,出城领料的活,我独自一个人出去吧!”

        成署正,“可是一个人出去,只能停留一个时辰,你来回拿得完不?”

        张鹤姿,“您放心,跑两趟没事,我自有办法!”

        成署正,“那就赶紧吧!”

        张鹤姿撑着雨伞出城了,她往良园飞奔。

        张鹤姿收到了师父百木摇的来信,她擦了擦肩上的雨水,看了里面的文字,很意外,是中药的配方,还清楚的写了如何使用!

        师父真是我的神!

        都下着大雨,街道里没什么人,张鹤姿努力记住了里面的文字,最后把信件往屋里扔,急忙向莫府奔去。

        张鹤姿来了,周洪谟急忙迎她进门,她边走边说,“周大人,您快速备纸和笔,我只能在城外边停留一个时辰!”

        周洪谟,“老夫马上!”

        周公子在床边躺着,张鹤姿回忆师傅写给她的药方子,一一写到纸上,边写边口述如何使用,“这些药材得放水煮久些,药水够浓,药力才够强。”

        周洪谟在旁认真严肃地听着。

        张鹤姿边写边继续讲,能感觉到她时间非常紧凑,“药水不是服用,而是泡澡用,每日泡澡两次,药水要没过肩膀,药水不能重复使用。”

        “这药水,刚开始泡澡的时候,全身有点酥麻的感觉,这是正常现象,适应后就感觉没那么麻了。”

        “泡澡要一个月,一个月后停药,身上的红点会出脓,把脓挤出来,伤口结疤,慢慢就痊愈了。”

        “用药期间,尽量饮食清淡…”

        张鹤姿的几袋物料被抬到了城门口,那里的门卫给她腾出了个空地,帮忙抬货过来的是周洪谟几个家仆,等会儿那些物料还要接受检查,周洪谟的家仆都回去了,雨还是很大,似乎不愿停下来。

        这日阳光高照,谨身殿里,在场的除了纪无佲,还有明宪宗王妃和谢公公。

        纪无佲,“儿臣参见父皇。”

        明宪宗,“免礼了。”“樘儿,给你见个人。”

        公皙艳一身出彩装扮进来了,“小女公皙艳见过皇上,见过绮王。”

        明宪宗,“都起吧,自家人,不必拘束。”

        公皙艳,“谢皇上。”

        明宪宗,“樘儿,你早已到了成家之际,王府里不可一日无妃,今日父皇将公皙艳姑娘许配给你,就做绮王府的王妃,如何?”

        纪无佲看见公皙艳,他对此女子本没什么兴趣,“父皇,儿臣无意娶公皙艳姑娘为妃,婚姻之事,不将就,不想辜负了女子。”

        明宪宗没有生气,却假装道,“你怎敢拒绝为父的好意?”

        万贵妃见状急忙小声劝道,“陛下,不能做绮王正妃,做个美人也不是不可,他日两口子感情好了,晋升妃位也是必然。”

        明宪宗,“公皙艳品行端正,知书达理,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可是贵妃侄女,进绮王府亲上加亲,既然不够中意,就许配给你做美人吧!”

        “谁才能做你的王妃,为父不勉强,但是公皙艳姑娘你一定要负责。”

        这话说得,万贵妃心里舒服极了。

        公皙艳心里暗喜,终于不用待在皇城里了,绮王府在沧州,也是自己老家,还有西门韵那帮好姐妹,绮王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再说了,绮王是个美男子,没有跋扈的样儿,不会欺负她,不亏,呵呵!

        虽然说不勉强,还不是强迫着接受?

        纪无佲还是想拒绝,谢公公给他使了眼神,“谨慎为好”,皇命难违,纪无佲只能无奈接受。

        纪无佲走出大殿,他特地经过光禄司,之前在良园会面的时候,张鹤姿告诉他转去光禄司了,他想看看张鹤姿,可惜张鹤姿出城门做事去了。纪无佲没看见张鹤姿身影,碰见了伍长官,伍长官上前恭迎道,“见过绮王殿下。”

        纪无佲,“免礼了。”

        伍长官不知道绮王来光禄司要做什么,他热情道,“绮王殿下,您要不进司里,用个膳?”

        纪无佲笑了笑,“伍长官,你们光禄司的膳食果然是绝啊,本王都隐约闻到香味了。”

        伍长官听到如此夸赞,乐了,“啊呵呵呵!”,“要不,殿下进来坐会儿,在下马上给您安排安排!”

        纪无佲,“不必,本王就是想看看,不过等下得马上回府邸了。”

        绮王纪无佲的马车从左掖门出来,又渐渐下起了雨,张鹤姿和手下正好抬着物料从右掖门进去,大家脚步匆匆,持久未见的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张鹤姿回到光禄司,有位內监在给成署正训话,“昨日我可是吃了肚子不舒服的,你可给我记住了,再做不好,我叫圣上把你给换啰!”

        成署正,“哎好好好,在下一定,一定!”

        张鹤姿挤过人群,小声问小方子,“那是何人?”

        小方子偷偷告诉她,“是步公公!”张鹤姿有点小激动,那老头该不会是步千城师父吧…

        那位內监看衣着看不出什么官位,但是看成署正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是个有点地位的人物,他脸上还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好像没睡醒的样子,他走了之后,大家都散去了。

        张鹤姿就上前询问,“成署正,发生了什么事?”

        成署正,“昨日给安排的膳食,步公公吃坏了肚子,被批评了!”

        张鹤姿小声问道,“成署正,那位公公,他尊姓大名?”

        成署正很疑惑,“他叫步千城。哎,你这样问,很是奇怪呀张监事?知道了人家名字又能如何?”

        张鹤姿不慌不忙,“好奇,嘻嘻。”

        张鹤姿假装不明白,“那他是哪个部门的?口气这么大!”

        成署正,“圣上身边的,官大着呢!”

        张鹤姿继续假装道,“怪不得能说出那番话来!”

        成署正有些压力了,“日后他的膳食我们得盯紧点,不然咱们真的也被逐出去了。”

        张鹤姿听着不以为然,反而乐了,不过想着想着,成署正说的那句“逐出去”,她忽然又想到了太监小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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