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是青春4(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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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笛印象里赵醒不是会去网吧耗时间的人。
一开始他以为赵醒说没写作业是在骗他,后来才发现是他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了,赵醒还真去了网吧,也是真没写作业。
第二天国庆收假,早读前半小时班上就聚满了人,全是一群没写作业提早来抄的,这次全科加起来共12张试卷,外加一些练习册,没点自制力的人还真搞不定这些作业。
张笛不是第一个到班上蹲作业的人。
第一个人是二班的常年老二,叫徐图志。但他这么早来不是来蹲作业的,是来补觉的。张笛见他趴在桌上睡得就差打呼,没去叫他,自己坐在位置上猜下一个进来的会是谁。
但他万万没想到,下一个来的人是赵醒。
赵醒先是看见睡觉的徐图志,才看见张笛,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张笛来这么早的目的。照往常,没写作业的张笛见她跟见救星似的立马扒拉上去,但今天张笛只盯着她走过自己的位置,在自己前面坐下,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脱下书包,放进抽屉。
“没想到啊,你也有今天。”
张笛难得见到她来这么早,欠嗖嗖的戳她背说:“待会儿要来人了,你先给我抄吧,我抄的比你快,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你追求正确率,估计半小时抄不完,看在咱这两年同学的份上,到时候我可以帮你抄个数学,只要你请我吃——”
“啪”地一声,一叠试卷被人拍在桌面上。张笛被吓得一愣,下意识拒绝:“不是吧,我自己的都不一定抄得完,你……”
“你还是闭嘴抄试卷吧。”
赵醒说完转身,寻了个舒服的睡姿,也趴下补觉了。
张笛还没反应过来,嘴里“你我你我”了半天,这时才注意到她给的那一叠试卷是写完的,满满当当的清秀字迹,数了数,12张一张不少,连作文都写完了。
牛哇。张笛在心里一阵感叹,不愧是我赵学霸。
跟赵醒做了几年同学,他就抄了赵醒几年作业。他成绩虽然一直吊车尾,但他多少还是了解赵醒这个学霸的学习习惯。赵醒属于上课认真学,下课也认真玩的那类人,什么好玩的事情她都参与,作业却从不落下,时间掌控的很有分寸。
不同的是,她永远会把作业留在玩完之后再补,只有一次周末好像睡过头忘记了,周一直接弃交,但老师不会因为两张试卷说她什么,毕竟人玩归玩,照样回回考第一。
就是聪明任性。
就拿教室里另一位睡觉的人说,徐图志又属于无论何时都在为了梦想而努力的励志少年,徐图志的梦想是考上宁大。张笛不用想也知道,徐图志天天这么早来班上补觉,八成是前一天晚上熬夜学习熬晚了,觉都得在教室睡才能踏实。
国庆最后一天,按理赵醒会在家里补作业才是,所以当昨天赵醒说在网吧的时候张笛下意识以为她作业写完了。此时一想,昨天他打电话给她的时间,算那会儿她赶回家补作业,十小时就能把一周的试卷都写完,这才是他最服气的地方。
张笛拿出自己的试卷,同时瞟了眼前面趴着睡的人,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她不会通宵补作业了吧?”
事实证明可能性很大。
经过张笛一早上的观察,除了老班的数学课,其他三节课赵醒几乎都有犯困的时候,英语课他转着笔,眼一抬就看见赵醒的头跟小鸡啄米一样不老实,最后一节地理课她索性直接趴下了。
张笛握紧了笔,心存感激,决定中午放学请她吃一顿校门口的麻辣烫,犒劳犒劳这个为了让他补作业通宵一晚的好前桌。
等到放学铃声一响。
同桌杨嘉宝用笔戳了下旁人的手臂,人没动,她又凑过去,在耳边小声说:“醒醒,放学了,吃饭了,别睡了。”
“你这么叫她没用,看我的。”张笛等放学这一刻很久了,虽然不忍打扰人家的好梦,但他得完成自己的承诺,起身走到过去,拍拍人的肩膀,“赵醒,老班喊你去趟办公室。”
“谁喊?”
赵醒一下坐起来,刘海被压的有些乱,整个人看着特迷糊,看样子是真睡着了。张笛没忍住笑,噗嗤一声:“没谁,骗你的。”
赵醒:“……”
杨嘉宝很少看见她上课睡觉,还睡得这么死,一脸担心的看着她问:“怎么困成这样,你昨晚去做贼啦?”
张笛:“走走走,先吃饭去。”
他把赵醒从椅子上拉起来,赵醒才稍微清醒了点。班里早没人了,三人一同往班外走,赵醒走中间,到了一楼杨嘉宝才感觉哪里不对劲,转头盯张笛,“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张笛:“我最近钱多,想请你们吃麻辣烫不行?”
杨嘉宝满脸不相信:“别付钱的时候又是你跑的最快。”
张笛哼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你们等会随便点。”
杨嘉宝眼睛亮了下:“真的假的,你中奖了?”
张笛又哼一声,也没瞒着:“嗯,中了一千。”
“厉害啊。”张笛偶尔会跟着他哥买足球这事杨嘉宝她们是知道的,杨嘉宝兴奋的勾住赵醒胳膊,走路都一颠一颠的,“醒醒,那这回咱们得把肚子吃撑了才能放过他。”
“……”赵醒懒懒应了声,“我尽力。”
因为出来得比较晚,校门口边的路边摊学生不是很多,家里离学校近的中午大多都回了家。赵醒住的明苑小区离六中不远,但她夏天嫌热冬天嫌冷加上春秋犯懒,中午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食堂或者校门口小门店凑合吃,吃完又回教室睡觉。
来到“徐记麻辣烫”摊前,老板看了三人一眼:“盘子那边自己拿,荤的9块素的4块,有清汤麻辣酸辣微辣。”
张笛不是第一次来,但第n次问:“我能点麻辣加微辣么?”
老板很配合的回答:“能啊,麻辣只麻,微辣不微是吧?”
张笛傻笑着:“对!您记忆力真不错。”
杨嘉宝听了也跟着笑:“你能不能别每回来都刁难徐叔,这些汤底早就调好了的。徐叔,我要是你我就不做他生意。”
徐叔笑了笑,手里忙活着不答话。
赵醒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夹菜,又打了个哈欠,眼睛眯了眯,等视线清晰了,又继续夹菜,找了下没有油条便作罢,眼看盘里菜差不多了,她把盘递过去:“徐叔,我要酸辣的。”
徐叔:“好,你们找个位置先坐。”
三人屁股刚坐下。
杨嘉宝看着不远处“咦”了声:“醒,那是你弟吧?”
赵醒看过去,懒懒啊了声:“好像是他。”
“什么好像,就是他。”张笛说:“瞧,人都往咱这来了。”
杨嘉宝拿胳膊肘碰赵醒:“你弟是不是长开了。”
赵醒盯着赵秋元,蹙了下眉:“没吧。”
杨嘉宝:“我感觉他变帅了,你们家基因真强。”
张笛开玩笑说:“你犯花痴就犯花痴,带赵醒干嘛?”
赵醒向他扔了个花生:“不会说话就别说。”
杨嘉宝:“就是,醒醒不好看吗?”
张笛还想继续逗她们,看见赵醒的黑眼圈,还没出口的话立马180度大转弯:“好看,咱东禾禾花不是吹的。”
“……”
趁聊天这会儿,赵秋元已经走过来了,旁边还跟着个男生,个头跟他差不多,叫黄子贺。一开始看见赵醒时赵秋元没打算过来,是黄子贺非要拉着他,说想跟他姐打个招呼。
赵秋元一脸不想:“要去你自己去。”
黄子贺怕他跑,胳膊立马搭上他肩,:“别啊,忘记放假前你姐替你担的那事儿了?好歹是你亲姐,别这么冷漠。”
“……”
赵秋元斜他一眼:“要走就走,费什么话。”
黄子贺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赵醒认识黄子贺,而且很熟。
他们是邻居,但是是前后排的邻居,他家在12栋4楼,赵醒家是13栋7楼,黄子贺的房间刚好在赵醒斜对面,黄子贺窗帘没拉的时候,她能在阳台看见他在房间里做什么。
有一次黄子贺好像忙着出门,窗帘没拉就把上衣脱了,赵醒当时闲着没事靠在阳台上吹风,看见这一幕愣了下,适时转身回了屋里,殊不知下一秒黄子贺就开始脱裤子了。
两家关系也不错,黄子贺的爸爸黄青山是赵宽卫的直属领导,领导夫人也是家庭主妇在家闲着,华春莲经常有事没事就带赵秋元去窜门,两男生才处成了兄弟。为了和领导促进关系,赵宽卫逢年过节都要上门拜访,特别是春节除夕那几天,都要趁春晚还没开始,带着一家人过去拜年,最后变成了在他们家吃年夜饭,顺便再看个春晚,就差在那儿打地铺过夜了。
黄子贺过来先嘿了声:“醒姐,吃啥呢?”
“麻辣烫。”赵醒打了个哈欠:“你们吃了么?”
黄子贺:“刚吃完,看见你,所以来打个招呼。”
赵秋元在旁边没好气的说:“打完了,能走了?”
赵醒看了赵秋元一眼,“你们有事先去吧。”
黄子贺笑出八颗白牙:“那我们先走了啊。”
赵醒点点头。
等人走远,杨嘉宝莫名激动起来:“你弟是真变帅了!我肯定!上次见到他还没长这样,他头发是不是长长了?奇怪一中还没开学么?他怎么出现在六中?”
张笛无语的白了一眼:“花痴。”
赵醒却被杨嘉宝这瞬间情绪搞得有些莫名:“应该是长了,去长宁之前剪的,到现在一个多月……还有,他被一中开除了。”
“啊?为什么?”
杨嘉宝有些惊讶:“你爸妈不是花了钱找了关系么,怎么才一个月就被开除了,不会又是因为打架吧?”
“嗯,所以他现在转回六中了。”
这回换成张笛惊讶了:“转到六中?咱们这?不是吧,那六中接下来三年岂不是不太平了,还好我还有一年就毕业。”
杨嘉宝瞪他:“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张笛后知后觉看了眼赵醒,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把自己嘴巴像拉链一样拉上:“我闭嘴。”
张笛和杨嘉宝高一时和赵醒是同班,高二分了文科三人又在一个班,挺有缘分,也是二班里关系较好的朋友。
三人家隔得也不远,张笛家在明苑小区隔壁,经常会去明苑小区的篮球场打球,杨嘉宝她妈是教音乐的,在明苑小区有个学生。所以两人对赵醒家重男轻女的情况多少都有耳闻。
现在是自由言论时代,相邻传出的谣言层出不穷,不论大大小小的家事落到一群没事做的街坊邻居耳朵里,都是最好的消遣谈资。华春莲也是那群喜欢凑热闹听八卦的人之一,但当她不在时,她赵家的事,同样会被别人拿出来讨论。
按说赵醒三岁那年,本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因为当年赵秋元的出生,赵宽卫没有让她去读幼儿园,反倒还对外称,家里条件窘迫,先缓一年。一年后,眼见报名要截至,有人看华春莲天天抱着小儿子转悠,便提前了句,谁料华春莲当时说:“女生读书有什么用?早晚都是别人家的媳妇。”引得小区里一阵唏嘘。
谁都看得出,赵宽卫和华春莲把精力都放在了小儿子身上,大女儿基本放养不管。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在那之后第二年,赵宽卫又给赵醒报名了,还直接进了中班,类似跳级。
正常来说,赵醒这会儿本该是大学生了,要不是当年跳了级,这会儿说不定还读高二。赵醒之前想过,也许连高二都没有,更多可能是早早融入社会,年龄一到随便找人嫁了。
赵家诸如此类的事情还传过很多,赵宽卫两夫妻对小儿子的偏爱明苑小区的人是有目共睹,所以见了赵秋元目无中人的脾性也都见怪不怪了。反而对赵醒,他们会多一份怜惜。
在外人眼里,赵醒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家她是好女儿好姐姐,在学校是好学生,在外也是乐于助人的好孩子……
但这都是外人眼里的她。
他们仿佛都带上了一副名为“同情”的有色眼镜在看她。
就像她本就该被人同情。
所以提起这件事,杨嘉宝认为就是在戳赵醒的痛楚,能避开不谈就不谈。也是被她这么一提醒,张笛刚才那句话才在无形之中变了味道,好像不太平的并不只有六中,还有赵醒,明明还有一年就毕业,这一年却也变得没那么简单了。
可是偏偏赵醒自己不觉得委屈,她认为他们的小心翼翼都是多余的,最后还成了安慰人的那个人,她无所谓的笑了下,跟张笛开玩笑:“别多想,这一年谁都不轻松,特别是你,学渣。”
张笛这人比较一根筋,真就没多想了,想起什么又问她:“不过你当时要是去了一中,照你这冲劲,都能直接保送宁大了吧?”
“我哪知道。”赵醒说。
“哎,你爸妈当时就不该让你弟去一中,你看现在好了,钱花了,人还给退了回来,你的保送也泡汤了,还要再跟我们继续奋斗一年。”张笛总结道:“你弟可真够败家的。”
赵醒笑了笑:“总结的够精辟。”
杨嘉宝白了张笛一眼,打算终止这个话题,却又被张笛抢了话头:“说到你弟我突然想起来,乔邡说他们这届高一新生有很多漂亮女生,开学也一个月了,肯定有不少情窦初开的,他说今晚组织点人想去高一扫/黄,怎么说,你俩有兴趣不?”
“不去,我晚上补补觉。”赵醒说。
“我要去。”杨嘉宝说完转头又问赵醒:“你昨晚到底干嘛去了?之前做春/梦也没见你困成这样啊,真做贼去啦?”
赵醒:“没,通宵补作业。”
杨嘉宝若有所思的:“哦——”
张笛边吃麻辣烫,嘴边憋着笑。
这时徐叔端着三碗麻辣烫过来。
赵醒吃了个豆腐泡,被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不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做过春/梦了?”
“没有吗?”杨嘉宝笑着装傻:“可能我记错了吧?”
赵醒嘴里叼着一片豆腐皮,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张笛瞬间没忍住哈哈哈笑出来,“你这反射弧也太他妈慢了,就你这样英语听力回回满分我真不相信。”他说:“所以你真做过了?”
“……”
“没有,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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