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是青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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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回家后，赵醒发现华春莲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具体不一样的地方，在第二天早上餐桌上放的那瓶核桃乳上。
起初赵醒以为那是买给赵秋元的，没敢动。
直到三天后华春莲发现那瓶核桃乳还没被人喝掉，才主动对赵醒说了一句：“这瓶核桃乳赶紧喝了，多补点脑子。”
获得核桃乳的赵醒回到房间就看生产日期，生怕过期了。
但核桃乳没持续一周，在一天清晨再次断了。
那天周六，她还在睡梦中，华春莲像之前那样习惯性敲开她房门叫她起床，而这么早起床的原因，只是为了让她下楼扔垃圾。
赵醒努力压着突然窜上头的那股子起床气，一声不吭起了床，又去了躺厕所出来，本想着就这么穿睡衣下楼，但回房间她看见桌上的随身听，又才找了套衣服出来换上。
昨晚到家楼下时，随身听彻底没电了。
林径霄说换个电池还能继续用，这她当然知道。
可她当时只点点头，问了个更蠢的问题：“要买几号的？”
林径霄睨她一眼，冷声道：“五号。”
……
赵醒手里拎着两袋垃圾下楼，心里计划着：等扔完垃圾，再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电池，买完电池，还可以顺便在边上吃碗热腾腾的卤面条，吃完面条去找徐茗玩会儿……
那不如直接去徐叔的店吃麻辣烫。
可一大早吃麻辣烫太油腻，还是去吃面条吧。
转眼已经来到成排垃圾桶边，桶盖都是打开的，她泄愤一般，把那两大袋垃圾给炫进了垃圾桶里，拍了拍手，瞪它们：“都是你们，坏我好梦！乖乖毁尸灭迹去吧！”
心满意足转身，嘴角笑容又在看见身后的人后瞬间一僵。
赵秋元站在她身后，一脸看傻逼的表情，沉默并完整的看完了她刚才在垃圾桶面前一通摆弄炫垃圾，他非常肯定她是大清早脑子不清楚，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鼓鼓掌：“牛逼。”
“……”
“又去通宵？”赵醒两手又揣外套里问。
赵秋元：“嗯。”
说完他又打个哈欠，往前走说：“走了。”
赵醒“哦”一声，抬眼又见赵秋元走两步就停下了，盯着前方，不知道怎么，看他那背影，赵醒都能感觉他在抖，气的抖。她也就站着，往他视线方向看过去，眼神定住。
明苑小区的篮球场上，黄子贺正往球场外走去，篮球在手上一下一下地弹起又落下，而球场外边站着一个人，他侧身颀长站着，穿了件黑色的连帽外套，脚边还蹲着只狗。
赵醒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林径霄。
他们居然认识，这是赵醒第一反应。
随后她又想起来了，他们是邻居，认识也正常。
可赵秋元又在气什么？
赵醒走到赵秋元身边，问：“看什么呢你？”
赵秋元没理她，干站着。
黄子贺不知道和林径霄说了什么，笑着拍了两下球，林径霄还是那副一脸寡淡的表情，勾了勾唇角。两人站那儿没一会儿，就转身一起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他们看朝过来的瞬间，赵秋元像确定了什么，暗骂了声“操”，赵醒对他突如其来的气愤感到莫名其妙。
黄子贺看见他们，很热情的抬胳膊挥了挥手。
林径霄却有些意外：“你认识他们？”
“认识啊。”黄子贺说：“我朋友和他姐。”
林径霄：“……”
走到他们面前，黄子贺一眼看出赵秋元一定通完宵才回来的，习惯性嘲了他一句：“瞧你这臭脸，又输了一晚上吧？”不等赵秋元接茬，他自个儿先跟赵醒介绍起来：“姐，这是我表哥，不知道你们见过没，前阵刚转到六中，跟你同个年段。”
说着又看向林径霄：“哥，这是赵秋元，我好兄弟。这个是他姐赵醒，我平常数学英语都是她教的，成绩可好了。”
林径霄：“认识。”
“认识？”黄子贺愣了一秒，恍然大悟：“是哦，赵秋元之前有去长宁一中，你也是长宁一中的，这么说你俩之前在学校见过？那太巧了，他转回六中，你也来了六中，缘分啊哥！”
赵醒：“……”
他们曾经同校，她居然忘了这茬。
她看了眼赵秋元的脸色，那种压抑愤怒的眼神已经挥发到了极点，赵秋元对这个“缘分”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很快，他瞪了眼林径霄，冷哼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子贺奇怪：“姐，他又怎么了？”
赵醒：“我哪知道。”
这时三人后头传来两“哔哔”喇叭声。
黄子贺回头，就见自家爷爷坐在一辆小三轮上正往他们这开来。黄子贺瞬间就蒙了，跑过去拦下，“老头！你哪弄来的车？”
“市场借的。”黄爷爷说着就看见站着的赵醒和林径霄，笑着招他们过去，“过来过来，我正好缺人手。三个人，三个好像也不够——”他眼睛一定，看见了走出不远的赵秋元。
“小元——！”说着又朝赵秋元疯狂哔哔。
赵秋元听见声音，愤愤回头，“你他妈有毛——”
赵秋元看见是黄爷爷，顿时止了声。
黄爷爷朝他招手，怕他听不见，随手拿起挂在车把手上的喇叭，开关一按，放到嘴边一声喊：“你过来，帮爷爷干点事儿！”
“……”赵秋元右眼皮一跳，还想挣扎两秒。
黄爷爷又一声喇叭：“还墨迹！就差你了！！”
赵秋元这才压着不耐烦慢悠悠走过去。
黄子贺生怕这位爷从车上骑摔下，稳稳扶着车把手，一脸无奈的问：“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我爸不是让你去养老中心跳舞吗？你又跑去市场借车干什么？”
黄爷爷说：“跳舞？我可不跳那玩意。这不市场最近搞个了跳蚤市场，让我们这些居民家里用不上的东西便宜转让卖出去，我一听说就去要了两块摊，刚好让你爸妈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卖了，省的天天不够放又往我那儿塞！”
黄子贺差点就要拿手机给他爸打电话告状了，又听黄爷爷说：“今早市场那边通知开始腾位置，又让我们把要卖的东西都送过去，有几个人老走不动路的，就给了我一辆车喊我去收。你可别告诉你爸啊，爷爷要是卖了东西，钱给你当零花。”
“……”前段时间刚被苛责花钱太快并且减了零花钱的黄子贺立马打消告状的念头，笑着说：“那我们去帮你收吧，你先下来，我跟我哥去帮你收。”
黄爷爷最讨厌别人看不起自己：“去去去！就这么瞧不起你爷爷？这三轮你爷爷我年轻时候还不屑开呢！先上车，我送你们仨男的去市场帮忙腾位置，小醒儿跟我去收货。”
赵醒听话的“诶”一声。
黄子贺看了眼林径霄：“哥你去么？”
林径霄张嘴想拒绝，黄爷爷立马打断：“全都去帮忙！”
林径霄说：“外公，我在遛狗。”
黄爷爷看一眼冲冲：“把狗一起带上。”
“……”
林径霄偏头无奈叹了一声。
赵醒看见，在心里偷笑。
怪可爱的。
这张三轮一看就是进货拉货的车，黄爷爷催他们往后头坐，黄子贺想骑却争不过，没办法先一步跨上去，上面空荡的只有一张小板凳，黄子贺站着说：“这样也算坐过爷爷开的敞篷了！”
接着林径霄抱着狗跨上来。
赵醒跟上，赵秋元还在那边用龟速走着，黄爷爷这会儿反倒不催他了，耐心等他一步步挪，铁了心要带上他。赵秋元没办法，三步过来，看了眼车上站着的人，黑着脸勉强上了车。
黄爷爷应该是这世上为数不多能压得住赵秋元脾性的人了，黄子贺并不知道其中原因，所以看见赵秋元乖乖过来也有点惊讶。赵醒记得那是赵秋元读一年级的时候，那会儿赵秋元刚学会憋气，骗了华春莲跟朋友去河里玩，结果差点被河水冲走。
刚好经过的黄爷爷看见就把他救起来了，自己却因此感了风寒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这件事黄爷爷没有告诉黄青山他们，只道自己下脚不稳才不慎落水。所以从小到大，赵秋元看见黄爷爷要么故意躲着不见，要么就是见了不吭声，任由说教。
三轮车很快出了明苑小区驶上街。
时间刚过九点，街上人不多，三轮车路过之处皆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车上那把小板凳，三个男生都很自觉让给了赵醒，黄子贺跟赵秋元站在一起，聊起昨晚通宵打游戏的事，林径霄则牵着冲冲靠在杵外边，赵醒没坐小板凳，抓着车沿站着任风吹拂脸。
“妈妈，那个车是干嘛的？”
街道旁的小男生看着那辆三轮从面前开过去，盯着车后那四个少年人，扯扯母亲的衣服说：“那个姐姐看着好幸福。”
男孩母亲看了眼，便把他牵走了。
拉着男孩手说：“难道奇奇不幸福吗？”
这个叫奇奇的男孩笑道：“也幸福！”
-
跟门卫打了声招呼，黄爷爷把车开进了市场里。
这是一个大型菜市场，产品种类应有尽有，分着生鲜区和熟食区，熟食区旁边有个小型超市，超市前有个小展厅，黄爷爷说的跳蚤市场就是办在这个小展厅里。
三轮车开到生鲜区就不能进去了。
黄爷爷把车停在门口，让后面那群小崽子下车。
生鲜区一个卖虾的大姐看见他拉了这么一车小鲜肉过来，眼睛都瞪歪了，隔着几米喊道：“老黄！喊你去拉货，你怎么拉了四个人过来？啧啧，瞧一个个长得，长大都能拍电影去咯。”
黄爷爷没下车，往后看了眼，高起嗓子回道：“你也不想想我年轻时候的样子，都是我家小辈，能不长得随我么！”他看一眼黄子贺他们已经都下车了，指了指赵醒，又喊她坐回去，“小醒，你跟我去收货，让他们三个在这边帮忙。”
赵醒“哦”一声，又乖乖上去。
黄子贺：“老头，好歹跟我说去哪帮什么忙吧？！”
黄爷爷又朝生鲜区一声吼：“老梅！带他们去！”
看见老梅从老远远跑过来，黄爷爷才发动三轮。
黄子贺站在那儿朝赵醒挥了挥手：“待会儿见姐！”
赵醒笑了下，又看向林径霄。
那个卖虾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他们三个人边上下打量，林径霄离她最近，猝不及防被她抬手掐了一下脸，她听见那位大姐说：“长得可真好，有女朋友了吗？我有个女儿……”
黄爷爷车头一拐，出了市场。
她看见林径霄那一瞬间错愕的表情，勾了勾嘴角。
真是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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