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糟心
这天下午,崔鹤行处理完政事后,才听说了母亲给宋家送枇杷的事。
他叹息一声,觉得头更疼了。
好端端的,母亲怎么又来插一脚?
“你难得有个中意的姑娘,为娘的如何能不为你做打算?”
身着繁复裙装的长公主懒懒抬手,示意身旁正在剥枇杷的侍女停下动作,退到一旁,慢声道,“我听闻,她之前险些和复儿定下亲事,后来是她那继母从中作梗,才让谢家重又选中了她的继妹?”
“是。”崔鹤行无奈颔首。
他没想瞒着家里,却也没料到这么快母亲就知道了。
“您……”他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作罢,叹了口气,“算了。”
长公主觑着他的神色,眉梢微挑:“往常倒是少见你这副模样,怎么,怕我吓着她?”
她抿着唇,压住心里的喜意,心想儿子要是这么想,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眼瞧着他都二十二了,府上连个通房都没有。
为此她一度忧心忡忡,怀疑儿子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一面伤神,一面又都盘算好打听定京城里与他同样有龙阳之好的少年郎了,没成想兜兜转转,她儿子不仅不是断袖,还有了心上人!
她高兴得疼那宋家的小姑娘都来不及,怎么会像那些个恶婆婆一样,挑小姑娘的不是?
崔鹤行垂眼,实话实说:“她还不知我的心意。”
长公主闻言一顿,再看自己的儿子,分明浑身上下写着“木头”两个大字。
她听观琴说,似乎他是三月里第一回见着人家姑娘就起了心思,这都一个月了,就是笨鸟都该学会扑棱翅膀了,没成想他的傻儿子竟然还没半点进展,莫说姑娘的心思没摸清楚,自个儿的心意竟也没传出去。
真不像她。
她当初可是见他爹第一面就把人拿下了。
“既然这样,我便不多插手你的事了。不过,”她朝儿子眨了眨眼,神色暧昧,“你一直珍藏着的荷包,是不是……”
崔鹤行抬头:“您怎么连这事也知道?”
长公主看他一眼,心中哼笑:臭小子。她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只是不说也不问而已。
不过如今却不一样了,既然有了心上人,有些容易引人误会的物件儿,还是该收的收,该扔的扔才好。
崔鹤行默了一会儿,道:“那只荷包,原是她的旧物。”
长公主:……
原来不是一见钟情,是早有预谋啊。
这么一说就更糟心了。
她摆了摆手:“你回去吧,跟你说了这么会儿话,我倦得很。过些日子我准备摆宴,邀那孩子过府做客,你意下如何?”
崔鹤行淡笑:“您觉得好便好。”
他说完,便出了崔府。
府中书房里,素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主听罢下人禀报,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便摔出去一只钧窑的白瓷盏。
“怎么?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今有他摄政王三入家门而不见其父?我看他心里是没我这个当爹的!朝中那些个老东西整天弹劾他专擅弄权,跋扈恣睢,就没人弹劾他私德有亏?”
说话的人是家主,话里骂的人不仅是崔家这一代里最为天骄的人物,还是金銮殿上说一不二的摄政王,便是借给下人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在这个档口接话,一时尽皆将头埋到胸前,生怕殃及池鱼。
崔序昭骂完,仍不解气,又怒道:“活该过了弱冠都没讨到老婆,我看他最好是打一辈子光棍,省得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老爷,”书房外头,一个着短褐的小厮凝神静气,等着家主骂完了公子,方才轻声开口,“公子身边的观琴侍卫来了,是奉公子之命,问您这月的文集出来没有。”
崔序昭面色一顿,狐疑道:“他吃错药了?”
这小兔崽子不是一向嫌弃他的文集登不上大雅之堂?
小厮闻言,惶恐地将头垂得更低。
好在崔序昭也没有在这件事上揪着不放,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身边伺候笔墨的下人去架子上取了书递到小厮手上,得意地捋了捋胡须:“我就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实在是很孺慕我这个父亲的。”
小厮这回大着胆子应了声是,转头出去将书给了观琴。
马车里,崔鹤行接过观琴奉上的文集,随手翻了两页又合上,神情懒倦地嗤道:“陈词滥调。”
他随手又拿了出去,吩咐观琴:“去给宋……”
话说一半,他将书重新收进怀里:“府中什么时候摆宴,提前知会我一声。”
观琴手都抬起来了,又放下去,点了点头说:“属下知道了。”
长公主送来的枇杷,狠狠地打了小魏氏的脸,一整天里,雪盏居的下人在府中无论走到哪儿都挺直了腰板。
谁让这对比太惨烈,谢家仅送了一篮枇杷,还毛多肉少,枝叶堆叠间,枇杷倒是没几个。
而长公主送来的呢,却是整整一筐的枇杷,水分饱满,个头又大,听说今日雪盏居里的下人都分得了,可把旁的院子里伺候的下人羡慕坏了。
黛栀是个有吃万事足的,心眼儿又大得很,一下午什么也没干,尽在人前炫耀了。
她炫耀的方式也别致,不说话,就坐在那些个好嚼舌根说小姐坏话的人面前,端着个枇杷冒了尖的瓷钵,手上剥皮嘴里吐核,忙得不亦乐乎。
雪盏居里,宋嘉瑶捧着小脸,望着眼前的一盘枇杷,却是没什么胃口。
她想不通长公主怎么会突然命人送了筐枇杷来。
她从前,也没见过长公主几面呢。
难不成是因为崔鹤行?
“小姐,门房那儿送了帖子过来,是崔府送来的,还有!观琴送了封信过来。”丹茶正巧在这时敲了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青底纹花烫金的帖子,与一只薄薄的信封。
宋嘉瑶转过头,从她手里接了信封打开,看罢便放在一边,又问丹茶,崔府送来的帖子上写的什么。
丹茶道:“是崔九小姐,邀您五日后去崔府赏花。”
“那你帮我写个回帖,就说我应下了。”
丹茶等了会儿,见她没别的吩咐,笑道:“那摄政王的信呢,您不回了?”
宋嘉瑶懒懒地趴在桌上:“啊?还要给他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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