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难缠
林清落自从换了工作后,可支配的闲暇时间长了,时不时来南栀大学陪顾秋凉吃个饭,有时也能提前下班给顾秋凉做饭。比起之前的刻意生分,林清落有时会主动找他学习经济领域更深层次的知识。
顾秋凉真切感受到,她在主动融入他的生活,给他家的温暖。
在这份爱情里,他不是一个人。她也会为他奔赴。
这样的安心和平稳,正合他意。
但近来一周,林清落有一个项目需要跟进,在北葵和零榆来回奔波了好几次。
这天,晚间接到林清落电话时,顾秋凉刚从学校离开。
电话里她撒着娇说自己喝酒了。
顾秋凉哄她好一会,她才肯发个地址来。于是他转道去接她。
迟影因为感冒吃了头孢,不能饮酒。商谈宴中为了不错失良机,林清落替他拦了。但宴席中的酒精度数偏高,林清落醉得酩酊,有种飘飘欲仙的不现实感。
饭局结束后,林清落一个人蹲在大马路旁等顾秋凉。
霓虹万丈,风刮得路边的树叶哗哗响,喧嚣中隐蔽着宁静……
迟影不放心林清落,在旁边陪她。
果不其然,见顾秋凉太久没来,林清落吵着要自己去找,无理取闹极了。
醉了的林清落连红绿灯都不看,就想闯过人行横道,把迟影吓了一跳。
还好迟影及时把她拉回来。
林清落不喜欢别人拉她手腕,甩开了迟影的手,藏起自己的双手,小声嘀咕:“我有男朋友的,不可以碰我。”
迟影不禁失笑,指着远处的红灯跟她讲理:“我知道啊。但我是因为你刚才闯红灯,才拉你的。”
林清落看了一眼前面穿梭的车流,意识到了自己的马虎,重重点头:“哦,谢谢。”
看到林清落的迷糊样,迟影想起了他们还是同窗的时候。那时的林清落很天真烂漫,爱玩闹,也爱取笑他,但更多地是,鼓励他多打交道,多交几个朋友。
现在,迟影见多了她在工作中冷静严肃的模样,没有了那份肆意天真。她内敛了很多,心事重重,却表面淡然。
大抵人之成长,都会如此,学会了沉默,收放自如。
林清落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转回头问迟影:“老板,我这次可以要精神损失费吗?我觉得酒喝多了,脑子不太好使,怕男朋友嫌弃。”
迟影回过神,被她逗笑:“你这是嫌弃工资不够了?”
也不用把自己说傻吧。
林清落急忙摇了摇头,摇得太用力,差点没站不稳。她憨憨地回答:“怎么会呢?就是觉得奖金可以再高些。”
“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林清落傻笑了一下,悄然说:“越多越好。”
“这得看团队的收成了。说不好,还得由北葵经理那边同意才行。”迟影笑着说出实话,“我也想让自己的收入多些。”
“那我们这些小员工还是要靠老板撑腰的,你加油。”林清落自知得逞了,客套回话。
“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忙活的。”
林清落淡然地嗯了一声,心情好多了。
林清落认出了顾秋凉的车,没等顾秋凉下车,她就自己走过去了,无辜抱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很久了。”
顾秋凉拥她入怀,摸着她的脑袋,笑着安抚:“路上堵车了。”
林清落没再说话,依偎在他的怀中,圈着他的腰,闭目休息。
顾秋凉低头问她:“难受吗?”
“嗯。”
迟影不得不承认,林清落依赖顾秋凉的模样,很乖,像个孩子。大抵只有在顾秋凉面前,她才会卸下防备心。
顾秋凉沉敛的双眸里只有她,也只会关心她。看到林清落往他那边走来时,顾秋凉眼瞳微眯,多了几分纵容的柔情。
大学的那次团队合作,迟影见过顾秋凉严肃办公的样子,冷眸凌厉,周身透漏着无事别打扰的寒意。只有林清落过来等他时,他才会分神偷看林清落。那份情意没多少人可以比拟。
迟影自愧不如,感慨道:“你出现以后,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用了。”
顾秋凉见到迟影的那刻,没有了以前的剑拨弩张,情绪敛起,回答:“我没有多骄傲,她也同样离开过我。只是我不放手而已。”
如果迟影没有放手,又有他什么事呢?所以,在顾秋凉心里,他多少感谢他们错过了,才让他有机会进入她的心里。
迟影释然地笑了:“照顾好她。真心希望你们好好的。”
顾秋凉也知道,他和迟影之间没有什么好争的,林清落选择的一直都是他。
顾秋凉欣然接受他的祝福:“谢谢。”
迟影摆了摆手,先行离开。
一路上,林清落整个人蜷缩在座椅上,睡得很熟,也没有被外面的车鸣声吵醒。
直到车在停车场熄了火,她才迷迷糊糊地睁眼,问了顾秋凉一句:“到了?”
“嗯。”顾秋凉帮她解开安全带,按住她的肩,“别动,等我先出去。”
林清落很乖地等顾秋凉绕道来给她开车门。
“你背我好吗?穿高跟鞋走得好累啊。”林清落刚走了几步,就拽着顾秋凉的手撒娇道。
“好。”顾秋凉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背对她蹲下,“你自己上来。”
林清落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媚笑,扑上他的后背。
睡了一会,林清落的脑袋没有那么痛,但还是头晕又困倦。
“在我这被亏待了吗?这么轻。”顾秋凉一边背她走向电梯,一边兴师问罪。
“嗯。”林清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迷糊地回应一声。
顾秋凉有些犯愁,偏过头问她:“那怎么办?我都投喂你这么久了,你也不胖。”
林清落不吃零食,他买回来她还嫌弃占地方。或是带给她妹妹吃,或是让他带去学校分给舍友。他也头疼,她还挑食,这样他根本喂不胖她。
“嗯。”林清落懒懒地说了一句:“不能胖。”
“这你倒是记得很牢。”
“嗯。”她的声音似乎更低更轻了。
“叮”,电梯来了。顾秋凉走进去,单手按了楼层。
顾秋凉突然发问:“林清落,你爱我吗?”
“嗯。”
“嫁给我吗?”
“嗯。”林清落在她的肩上重重地点头,傻愣愣的。
顾秋凉自嘲地笑了笑。
他知道这样没任何意义,无论他问什么,她都会不经大脑地回答“嗯”。
但他想听。
娶她,渐渐成为了他的心愿。
出了电梯门,拐了个弯,顾秋凉单手输了密码开门,到了玄关处才放她下来。本想帮她换鞋的,谁知,林清落一着地,就自己脱了高跟鞋,光着脚丫往里走。
顾秋凉看不过去,拉她回来,一把抱起她,走向沙发。
林清落挣扎了几回,没用。
她就想踩清凉的地板,醒醒神,但顾秋凉总是不让。林清落有些不高兴:“放我下来。”
顾秋凉不打算就着她,冷声强调:“说了别光着脚走动。”
顾秋凉把林清落轻放在沙发上,之后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侧身看她一脸醉态。
林清落又晕又困,背靠沙发后仰着头,小嘴微张,闭目休息着,脸颊处泛着红。光晕下,她肌肤如玉,透润得能清晰看到她脸部细微的绒毛。
醉了也挺安静的。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清落缓缓睁眼,侧头对上他的眼眸。林清落醉眸生姿,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纱,朦胧氤氲。
她只呆呆地看他,不时扑闪她灵动双眸上的睫毛。
“你长得真好看。”她说得极慢,往顾秋凉那边凑近,抬指去摸他的五官,从眉骨、睫毛到鼻子,指腹一步步往下划。
顾秋凉没有拦着她,垂着眼眸,视线顺着她的指尖移动。当她的指尖放到他唇瓣上游走时,轻轻痒痒地,他的耳根阵阵发烫,心跳加速。
之后,林清落手指引诱地划过他的喉结。顾秋凉有些意外,不自觉地咽了下。
她为什么总是在最该正经的时候让他想失控?
顾秋凉紧咬着牙,抬眸看她。
只见她睡眼惺忪,眼皮半抬,睫毛落下一小片静谧的阴影。
“顾秋凉。”
“嗯。”
顾秋凉以为她要说什么,耐心等着她发话。没曾想她搭着他的肩,转而跨坐在他腿上,随即膝盖跪立,双手捧起他的脸,使劲揉搓他的脸蛋,笑得邪肆。
她玩得不亦乐乎,但他备受煎熬。
一个男人的自制力不是随时都可以把控好的。
顾秋凉想把她拉开,她却蹙着眉拍开他的手。几次三番后,林清落噘着嘴,生起气来了。她凶巴巴地看向顾秋凉,命令道:“你不可以拒绝我!”
“我没有。”顾秋凉双手半举,不再跟她反着干。
顾秋凉拗不过她的脾气,手放在她背后摩挲,试着哄哄。
谁知,林清落直接托起他的下巴,倾身吻了上去。
顾秋凉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下意识想抓点东西,但沙发松软,他的手抓了个空。他只好往后仰,手撑住沙发。
林清落依着他往前倾,仍旧闭着双眸,专注地吻着。
唇瓣上的火热触感提醒着顾秋凉,自己被吻了。
毫无征兆。
他自己也有被压制的时候。
可真是酒醉壮人胆,她霸道极了,吻的时候还咬人。鉴于她没下了狠咬他,顾秋凉都尽量忍着,迎合着她。
深吻几十秒后,林清落有些无力,松了手,重新坐在他的腿上。趴在他的颈窝喘了一会气,她又觉得不适,转而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她的温热通过肌肤传递到身上,让顾秋凉逐渐燥热起来。
顾秋凉的胸腔剧烈伏动着,心脏还是狂跳不停。
被强吻的感觉……
他薄唇的笑意伴随着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挑,呢喃:“林清落,你最好记得自己对我干了什么。”
顾秋凉抿唇舔了舔她吻过的地方,残留有一丝酒味,甜又涩。
林清落的秀发从肩上滑下了几缕,顾秋凉随手接住,近距离闻到了属于她的清香,一样的淡雅脱俗,令人着迷。
他轻缓地把头发别上她耳朵,顺到她的肩膀后面。
她的小脸涨红,染着几分情迷。
顾秋凉试着唤她一声:“清落。”
“嗯。”她撤离他的脸,困乏地看向他。
“再来一次,好吗?”顾秋凉抬指轻拂她的下唇,鬼使神差地问她。
“再来什么?”她困倦地眨了一下眼,吐字不紧不慢。
顾秋凉的动作顿了一下,手还是缠绕到她的后颈,带她再次靠近自己的脸,紧张干咽一回,语气轻缓地,说:“张嘴。”
林清落想也没想,照做。
紧接着,细密的吻在他们之间辗转,沦陷……
半会,林清落因为缺氧挣脱开了他的束缚,瞭起几秒的眼,用自己的脸贴着他的侧颜,摩挲了几回,停下,贴着他的脸又闭目小憩,呼吸极平缓。
仿佛是在哄他不要吵她睡觉。
顾秋凉偏过头喘了一会儿,泛着情欲的眸底渐渐清醒,无声笑了。
睡了都不忘粘着他的脸。
顾秋凉就没见过这么主动粘人的她,有些不适又惊喜。
在修长冷白的脖颈处,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他攥紧了双手,担心再让她肆无忌惮下去,自己真的会失控。
到时候可就管不了什么矜持和清白了。
顾秋凉将手轻放在她的肩上,试着推开她后起来。
“别动,我要睡觉。”林清落环紧他的脖子,小脑袋顺着他的脸滑下,埋进了他的颈窝。
她睡得正香,不准任何人打扰。
顾秋凉一点都动弹不了,身体热得慌。他偏过头提醒林清落:“林清落,别再借着酒醉撩我了。”
但林清落似乎没听进去,丝毫没动静。
顾秋凉咬紧牙根,告诫自己忍住。
“撩人却不负责。”顾秋凉挑起她的柔发,从头顶理到发尾,在指间绕圈,嗔怪道。
怕惊扰她,他的语气极轻。
美色诱人,但趁人之虚的事,他做不出来。
顾秋凉背靠着沙发,仰头思索自己怎么就被她拿捏得稳稳的。
他但凡卑鄙无耻点,都不会这么煎熬。
林清落突然动了,苦着脸说:“渴。”
林清落从他身上下来,把脚放到地面,坐到了一旁,先是挠了挠自己灼热的脖颈,然后捶着弯曲得太久而泛酸的小腿。睡迷糊了,她想睁眼,却被室内的光刺痛,又下意识用手背揉眼。
没等林清落起身,顾秋凉将她放在地板上的小脚拖拽回沙发:“乖乖坐着,我去给你拿水。”
林清落继续揉着眼,怪乖地点头。
待她睁眼时,顾秋凉已经走回来了。林清落接过他拿来的水杯,手掌感受到了热度,摇了摇头,喃喃道:“我想要喝冰的。”说着,她把水杯塞回给顾秋凉,自己站起来,想往冰箱那边去。
“不行。”顾秋凉拦住她,将她栓在怀里,拿起水杯试了一口,不烫嘴。
顾秋凉把手中的水递到她嘴边,解释道:“水温的。只能喝这个。”
“我不要。”林清落想甩掉他手中的水。顾秋凉反应迅捷,举高了水杯,才没让她摔了。
太折腾人了!顾秋凉无奈地摇了摇头。
“听话。”顾秋凉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警示。
林清落也听出来了,知道自己不能任性。
她直接抢过他的水杯,一口灌完。
“我还想喝。”林清落突然有点晕,把杯子递回给顾秋凉时,看到的是重影。
顾秋凉在杯子从她手中滑落时,快速低身接住了。虚惊一场,顾秋凉指着沙发吩咐:“那你回沙发上坐好了,我再给你倒水。”
“嗯。”林清落转身往回走。
两杯后,林清落觉得更热了,二话不说地脱了外套,紧接着要解衬衣扣子。
顾秋凉以为她就是想解上面的几颗扣子,并没放在心上,自顾地喝起了水。
但余光无意瞥到她还在往下解扣。
衬衣的一边从她左肩上滑落,露出了锁骨以下的小片白皙皮肤。
“林清落,你……”顾秋凉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扣住她的手,将她的衣服拉好,苦笑着说,“我还在这呢。”
林清落不依不饶:“热。”
“那也不能脱。你得保护好自己,现在不是时候。”顾秋凉柔声劝她,耐心地把她的扣子重新系上。
林清落的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懂,只觉得头痛。她眯了一会,又抬眸静静看着他出神。
“顾秋凉。”
“嗯。”
“你骂我吧。”
顾秋凉笑了,问她:“为什么?”
林清落最近总让他骂她。顾秋凉摸不着头脑,哪有人想找骂的?
“因为我不要你了。”林清落把他推开后,愤然地拍了一下沙发。
“你说的什么话?”顾秋凉脸色骤然清寒,有些生气,警惕地盯着林清落。
上一秒还好好的,现在又推开他。顾秋凉很不喜欢这种反差,高处跌落谷底的感觉,有过一次就够了。
顾秋凉眼尾泛红,正想开口质问她什么意思。林清落却又往他身上扑了上来,抱着他委屈巴巴地哭诉:“之前不要你了,现在又厚脸皮地说爱你。我觉得自己很坏。”
知道她说的是以前的事,顾秋凉大松了口气,闭目缓了一下。
他差点以为她又要反悔了。
顾秋凉轻缓地拍着她的背,嗤笑:“那你脸皮可以再厚些。”
喝醉了,她总想着过去的顾秋凉很伤心。明明他对她那么好,却被她狠心抛弃了。
“我不想骗你的,对不起。”
“过去了。”
“可是,我也很想你的。就是不敢找你。”
“你不需要费劲找,我就在这。”顾秋凉把手放在她的后脑勺,轻柔抚摸。
“怎么办?我好爱你啊……想霸占你。”林清落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断断续续地说,“我很小气的,不想别的女人喜欢你。”
顾秋凉宠溺地将她按回自己的胸膛,应允:“嗯。你想怎么霸占都行。”
林清落趴在他身上,眼角溢出一滴小泪:“可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顾秋凉继续拍抚她的背部,声音写尽温柔:“我只想对你好。”
林清落拖着困倦的眼皮,摇了摇头,刚好把眼泪擦干了,语气闷闷地:“我一点都不好,你亏了。”
“你很好。”顾秋凉低下头去看她,继续说:“爱你这件事,从来都不亏。因为我不是单恋。比起那么多的暗恋未果,我很幸运。”
“嗯。”林清落困意渐浓,渐渐失去思索能力,眼皮一步步闭合,睡了。
见她没再发问,顾秋凉知道她真的困了。他想抱她回房间。但他一动,林清落就下意识抱得更紧,摇着头抗拒。
喝醉酒的她爱撒泼,难缠。但他还想宠着。
“我抱你回房间后再睡,好吗?”顾秋凉在她耳畔低声询问。
林清落听进去了,松开手,但仍旧闭着眼,缩进他的颈窝瞌睡。
顾秋凉将她抱起来后,她又本能地环上他的脖颈。
待顾秋凉抱她进了卧室,她却不肯放开勾他的手。
顾秋凉单手撑在床被上,尽量不压着她,另一只手试着拿开她的手。
但林清落一直不松手,顾秋凉实在头疼,紧张得热汗直冒。
他不能保证一直维持着这个单手撑床的动作,久了,手臂有些酸麻。
顾秋凉只好出声唤她:“林清落,放手呀。”
林清落听到了声响,惊得颤了一下,松开环他脖子的手,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顾秋凉终于可以放松了,动作尽量轻地离开她的床,帮她掖好被角。
“你要没醉,还会这么放得开吗?”顾秋凉蹲在她的床边碎碎念,黑眸深沉:“林清落,我就只喜欢你,你也试着相信我,坚定我,好吗?”
林清落听不见他说什么,并没有给他回复。
等了十几分钟后,确认她真的熟睡了,顾秋凉亲了下她的额头,离开。
……
第二天,林清落还是被闹钟吵醒的。
洗漱出来,遇到顾秋凉时,林清落有些迷楞。总感觉她忘了什么事,但就是想不起来。
她只记得她吵着要他来接自己,电话里好像还挺蛮横的。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句对话“顾秋凉,我跟你说件事好吗?嘘,我喝酒了,你来接我好不好?你怎么不说话?你如果不来接我,我就迷路给你看,到时我累了就直接睡街上,丢你的脸……”
顾秋凉还没想通她怎么喝酒了,她就抛来一堆话:“丢我的脸?”
“你看,你肯定嫌弃我喝酒,不想要我了!”
顾秋凉有些无奈:“我什么话都没说呢。你喝多少酒了?乖,先把地址发给我。”
“我发了你就一定要来,不然我就不回去了!”
“知道了,你别乱走。”
……
天哪!这像是她干的事吗?威胁人也不带这么无理的。
丢她自己的脸才差不多。
其实,不用威胁,只要跟顾秋凉说一声她喝酒了,他就一定会来找她。
所以她干嘛要瞎说那么多无厘头的话?
林清落不敢再想下去,果断抛开思绪。
顾秋凉敲了一下餐桌,示意她过来吃早饭。
林清落没脸见人,蹙眉犹豫着。
“怎么了?”顾秋凉见她一脸愁态,关切地问她。
“没事。我吃不下。”林清落随便撒了个谎。
“过来。”顾秋凉的声音冷了几分,让林清落觉得有什么大难临头。
林清落硬着头皮走过去,颤颤巍巍地坐下,识趣地捧起桌上准备好的醒酒汤,屏气喝完。
顾秋凉意味深长地笑了:“倒是挺乖的。”
林清落心颤了下,听起来像是反讽。她苦笑,厚着脸皮说:“我一直都很乖。”
顾秋凉把小米粥推给她,温和了很多:“喝吧。”
林清落摸不清他的态度,选择听话些,垂头喝起了粥。
“我记得你说喝酒不记事,但你上次好像没忘吧。”顾秋凉支起下巴,不疾不徐地问她,“昨晚呢?”
“啊?”林清落想找个地洞躲起来,奈何逃不掉,“这个嘛,我上次记得起来,纯属偶然。昨晚的……记不清了。”
可能上次哭得太凶了。
忘了吧,打死都别想起来。指不定丢脸到哪去了。
顾秋凉挑了个眉,毫不意外,轻点了一下头,语气染着威胁,说:“行吧。下次你再喝醉,我真的不管了。”
他太吃亏了。
“我不喝就是了。”林清落反省道,“对不起,我昨晚可能无理取闹了。”
“还好。”顾秋凉喝了一口豆浆,缓缓地放下杯子,饶有深意地说,“就是对你不记事这点不满意。”
林清落听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背脊一阵发凉,在内心问自己,“真不会干了什么更过分的事吧?”
见林清落若有所思,顾秋凉轻笑了一声:“不急,我也不指望你一下子能全想起来。只是呢,你得记得,欠我的要还啊。”
“欠?”林清落顿时敏锐起来,迅捷捂住自己的衣服领口,回想了下,她今早起来时衣服完好无损,身上没有印记。
应该不是。
她抬眼去看了一下顾秋凉,也没什么异样。
顾秋凉眉眼低垂,被她的警惕心逗笑:“什么都没发生,别瞎想。”
“哦。”林清落松了口气,捧起碗,慢悠悠地喝粥。
“一会我送你去。”顾秋凉的声音沉而润,像玉石落盘,有点悦耳。
“你今早不是有研讨会要参加吗?”林清落有些惊讶,差点没拿稳手中的碗。还好她及时收紧手劲。
“我可以不去。”顾秋凉帮她撕了一小块面包片,递到她嘴前。
林清落张嘴接过,细嚼慢咽。
“还是说你不想我送?”顾秋凉犹疑地问她。
“想得很。最喜欢男朋友送我。”林清落倒也机灵,话语甜度超标。
顾秋凉又撕了一小块面包喂她。
林清落探身去吃他手中的面包时,脑海倏地闪现一个画面,她强吻了他。
她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震惊。
“怎么了?”
“没什么。”林清落淡定地嚼起口中的面包,瞎扯,“不小心塞牙缝了。”
顾秋凉也没起疑,漫不经心地吃早餐。
林清落则彻底慌了,内心巨潮滚滚。
干的都什么事?这不是赤裸裸地耍流氓吗?
她记得自己以前喝酒都很安分呀,最离谱也就一个人在外面随处找了个长凳,坐到清晨酒醒才回家。
她还能再离谱些吗?
林清落摇了摇头,拿起粥,一口干完。什么话也没说,回房间收拾东西。
走,她只想快点去上班。再接触下去,她可能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来到栾华工作室,林清落在休息区碰上了迟影。
迟影盯她的眼神也很奇怪,林清落直言:“我有什么问题吗?”
迟影拿起刚泡好的咖啡,抿了一口,说:“看得出来你很淡定。应该是忘了个精光吧。”
林清落:“……”
“这么说吧,蛮可爱的。你自己绊了一脚,怪起了旁边的花盆不懂事,硬是讲了一堆大道理。打电话给你男朋友,那叫一个霸气。还有呀,你蹲在大马路边,本来好好的,硬是要闯红灯,我拉都拉不住。”
林清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色僵硬,咬牙切齿地说:“这么死亡的瞬间,还得辛苦您帮我记着。我谢谢你!”
如果可以,林清落想杀人灭口。
“没事,我尽量封口。你只管好好冲业绩就行,毕竟奖金很丰厚哦。”说完,迟影从容地离开。
林清落一知半解。
半会,林清落想起来了,她昨晚还跟迟影提了一嘴奖金的事。工作室里,就数她话少,只管完成自己的工作,其他八卦和吐槽她都懒得参与。
自问向来清心寡淡,无欲无求,让老板升工资的事,怎么就从她嘴里冒出来了?
她大概真的想造反了。喝了个酒,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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