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br>感谢收藏和营养液!!!
这张番外其实是在13章之前就写了的,又是越写越多的一篇
下章继续走新剧情!
欢迎和我互动!!
凯厄斯是第一个发现事情异常的。
不需要阿罗的提醒,从阿玛莉丝出逃的那一刻起,他的心理变化就足以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吸血鬼提高警惕。
再然后,随着阿玛莉丝离他越来越远,他反倒记起了曾经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他开始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个姑娘的;想起在他们初见的舞会上,是自己请她跳的第一支舞;想起在那个针锋相对的夜晚后,她如何放下戒心,愿意将手伸给他,让他带她爬上城堡最高的顶端,去看星海是怎么没入晨曦,看层云是怎样吞吐月光,看森林怎么捧起朝阳。
他也想起自己曾讲给她的那些故事,关于她未见识过的世界,关于他的过去,关于艺术,关于建筑,关于那些她只在诗歌中耳闻的那些历史。他想起当时她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向往和憧憬,那个终日活在泥潭中的姑娘,因为他,眼里第一次有了光。
那也是他第一次感觉漫长岁月其实也挺好,至少能让她笑一笑。
他不得不承认一开始接近她只是为了游戏。在宾客盈门的宴会上,这个倔强又高傲的姑娘留给他这个神秘异乡人的,只有初见时略感惊讶的一瞥,之后就显得兴致缺缺,仿佛全场再无珍奇可入她的眼。吸血鬼对人类的吸引力失了效,反倒是提起了他的兴致,为了惩罚她的目中无人,凯厄斯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她伸出了手。
“我的荣幸,yourgrace”
她的礼仪挑不出毛病,舞步也优雅得体,区别就在举手投足间的漫不经心。或者说,敷衍。
无论在哪个年代,罪罚都会指向人们无法忍受的异端。不管是他们的行为举止超脱时代,抑或是因为外表上的独一无二。标新立异的声音一旦响起,很快就会淹没于洪水猛兽。很不幸,14世纪出生的阿玛莉丝两样都占了。爱德华二世时期,弄臣贵族当政,她的父辈靠着花言巧语成为了威尔士内一个小岛的领主。在兄弟姐妹都荒淫无度热衷于社交晚宴时,她却热衷于骑马射箭。高挑的身材和黑色头发令她到哪都少不了猜疑,男人们败于她的剑下,说她不检点过于抛头露面,女人们嫉妒她的外貌,说她狐媚惑主。
可以说,凯厄斯的那支舞再一次将她推上风口浪尖。
不好说是无意之举,只能说是有意为之。他本想看她尴尬恼怒,却不曾想她就那样大胆从容地接受了他的邀请。她的勇气令他印象深刻。
但这只会让他更想看她割须舍袍的样子。
要一个人死,实在太容易了,凯厄斯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会有生灵丧命,只有让她活着才能体会违背了他意愿的下场。吸血鬼的毒液冻结了他的寿命,也封锁住了他痛苦愤怒的心,要论起有谁最能对仇恨的力量心知肚明,他一定是冠军。可到底是想将她一并拉入更深层的地狱,还是单独看上了变成吸血鬼后她会有多大才能,凯厄斯现在都没分明白。
他只知道事情的发展最后还是脱离了他控制的方向。阿玛莉丝并非表面上那样对所受的不公待遇漠然,在她父亲看不见的地方,教训她骄横跋扈的妹妹,处理那些对她不敬的奴隶,抓住她已婚的兄弟和别人通奸的证据再以此为要挟。一桩桩一件件,只要有人敢范她也毫不留情地还击,无论最后打在她身上的鞭子有多痛,都没法让她学会听话。
这些小小的报复行为在凯厄斯看来多少有些幼稚,却难得的让他觉得有趣。阿玛莉丝似乎完全没有办法被打倒,她清楚即使自己身上争议匪浅,父亲依旧需要用她来缔成一桩合适的姻缘,再怎么惩罚她都不会让她缺胳膊少腿。整个威尔士所有的老爷们都知道她就像极难驯服的烈马,基因里的雄性本能驱使着他们想去驾驭她,谁都想这匹烈马再自己面前低头。
但他们都配不上这朵野蛮生长的玫瑰。她满身棘刺,是爱神与丰饶神的血液浇灌而成的礼物,是拥有最崇高最显赫功勋之人才配的上的荣耀,也是最奢侈的罪恶和最放肆的欲望,吸引着无数人竞相追逐却只能落魄而亡。在暗中观察她的数个日日夜夜,凯厄斯终是无法再容忍这朵惊世之花最终会落作他人嫁衣的命运,明明他才是最了解她的愤怒,了解她的不甘,了解她的仇恨的那个人,不是吗?
后来的故事被他悉数找回。他本想强行将她变成吸血鬼,谁知早对死亡怀抱期待的小姐竟然像个布娃娃一样丝毫不挣扎。凯厄斯被这种悲观态度激怒了,责问她为什么不像反抗自己的父亲一样反抗他。
“反抗我的父亲是因为他要折辱我,让我变得毫无尊严。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受罚,为什么不狠狠地报复回去?”阿玛莉丝凄惨地笑着,“但是你,我的殿下。你只是想带走我最不值钱的东西,我的命。”
这种观念似乎是现在的阿玛莉丝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然而凯厄斯却想起西雅图的那个晚上,在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她是怎么请求他将自己处以死刑的。
是了,在看似坚不可摧的外表下,阿玛莉丝比他认识的任何吸血鬼都更容易自取灭亡。生来就没有温暖可言的人只能独步行走于混乱的世间,命运强迫她独立,强迫她学会自我保护,强迫她变成追求能力的信徒。一旦这些成为虚设,她就立刻会失去活下去的动力,追寻死神的步伐而去。
于是凯厄斯破天荒的,做了一个决定,尽管这个决定违背了自己亲自制定的法律,也违背了他多年来的行事准则。他给了阿玛莉丝一个选择。
死在他的手里,还是跟他走。
“跟着我,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金钱,名誉,还有复仇。”
这个处处不顺他意的姑娘终于做了一件令他称心如意的事。阿玛莉丝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就选择了后者。凯厄斯没有猜错,她的愤怒难以平息,仅凭这一点就足够重燃生命之火。
但是,这个卑鄙的异乡人啊,有着所有待嫁闺中的少女不曾见识过的本事,他不似他的兄长那样巧舌如簧,有时甚至显得沉默寡言。可他灵巧的舌头也是善于编制花言巧语的,再加上一点点记仇的心态——哦!他可没忘记自己小小的恶作剧是因为谁失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他再次披上绅士的外衣,利用自己的名声庇佑她长大,将谎言编织成温柔体贴的形状,再包裹上名为好感的蜜糖。引诱她,蛊惑她,心甘情愿地向他走来,为他奉献出自己的一切。那是独属于他的花朵,正含苞待放,指引着他闯入大门紧闭的花园,他要抢走关于她的所有,她的情和欲,她任性的荆刺和她赖以生长的根。
依靠仇恨而活太不持久了,是不是?
不如为了我而活。
他本来可以直接骗她说爱她。
事到如今,凯厄斯也不愿再对自己嘴硬。他一生中欺骗过太多女人,为了食物,为了权力,情话本是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但面对阿玛莉丝,那三个字仿佛是被施加了魔法的诅咒,每每流连于舌尖却无法出口。
他当时是怕了。
谎言说多了就会成真,连凯厄斯自己都没想到有生之年会对谁有那般充足的耐心和偏爱。当他发现事情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他开始满足于和她一同度过的时光,开始期待黑夜的降临,甚至连想要与她接触的欲望都水涨船高,但那绝不是想要和她亲近的唯一方式。或许是因为他给予的宠爱太多,这个一向郁郁寡欢的姑娘开始展露出调皮任性的一面。她一定非常清楚不论自己提出怎样的要求,她的殿下都会答应。
凯厄斯只能在心里哀叹,看呐,你喜欢上了个多狡猾的孩子呀,享用着你的关注还不肯施舍你过多的感情!所有的亲密都是你循循善诱的结果,是你从她那里偷来的礼物!
最后他终于想起,在他不得不离开威尔士的那个晚上,他留下了自己的毒液和长剑,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前留下一吻,“来佛罗伦萨找我吧!我会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曾经在大不列颠的日子,本应该和夜间鲜艳绽放的玫瑰一样,在他亘古不变的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
但是他食言了。
沃尔图里是他不能抛弃的责任和义务。当时他们正面临着极大的威胁,阿罗不会允许他的离开,任何可能会削弱他们的因素都应被排除,马库斯已是前车之鉴。
天知道他得知阿玛莉丝要嫁人的时候有多么生气,尽管对方只是个毫无威胁的人类,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立即动身去找她。
等他到达的时候,城堡已经陷入血海之中。
所有的愤怒在他看到成为新生儿的阿玛莉丝时烟消云散,他躲在树林里远观着城堡里的一切,确保自己没被发现。他看着她将那些逃窜的人类一个一个地抓住,解决掉,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一丝迟疑,看着她象征般将自己父亲的脑袋钉在家辉上,再把所有尸体堆在礼堂中央,尸山高过了吊灯,蜡液流到上面,付之一炬。
凯厄斯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欣喜若狂。阿玛莉丝生来就属于黑暗世界,杀戮狂欢,只会让她钻石般的皮肤变得更加闪耀。
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离开。
是他给了阿玛莉丝对自由的向往,即使孤身一人,她也要去看看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可又是什么让一切都变得狰狞难堪?
凯厄斯很快就得出了答案,那只能是阿玛莉丝自己。
那些被掩盖的记忆,以及阿罗的从未怀疑,除了阿玛莉丝那变幻莫测的能力,没有人能做到。
这个结论无疑是让他震惊的,他不能接受阿玛莉丝会欺骗自己,但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一切并非无迹可寻。马库斯并非没在阿玛莉丝身上看到些什么,只是阿玛莉丝能改变吸血鬼能力作用于自身的效果,为了避免被阿罗看出端倪,她在不知不觉间就让涉及真相的人全都忘却了这段记忆,包括她自己。
想到这,哪怕是凯厄斯也不免悲伤起来。七百年了,他们有多少次无可救药的被彼此吸引,却又不得不将这份感情遗忘,如果不是阿玛莉丝意外变成了人类使能力消退,他们又要挣扎多少回?
那些不知何时忘却在时光长河中的记忆慢慢地被想起。在巴黎的夏日烟火中,凯厄斯终于窥见了全部。
原来从来不是她一次次地从他身边逃开,而是一次次她从远方为他而来。
活了三千年的吸血鬼长老开始有些着急了,他不知道阿玛莉丝是否和他一样想起了那些过往,还是说仍被她那无法操控的力量反控。他太渴望她能回忆起来,然后告诉他那个让他抓心挠肝的答案,但他也知道这漫长而焦灼的等待是必经之路,哪怕最后阿玛莉丝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也要等。
等她再度踏着月光为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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