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罗岩丹
姝予被连滚带爬的小二带进府宅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莫小笙正躺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地端详手里的一个白瓷瓶。晏铭静静坐在莫小笙对面，从桌案上端起一杯热茶，递给莫小笙。
莫小笙点点头，浑不在意道：“先放着吧。”
晏铭轻轻一笑，又不知从哪里取了块糖，在热气腾腾中，与茶杯一并轻轻放在了莫小笙的面前。
姝予愣在原地，不经意间眨了眨眼睛。
这种静好的氛围……竟然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忍心打破。
“东家！姝予小姐来啦！”
身后的小二又十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开了嗓。
姝予暗中瞪了小二一眼，只能顺势走上前，找了个凳子坐在了莫小笙面前，做出一份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就道：“莫小笙，我上次怎么骂你的你忘了？”
大夫过来第一件事不是看病而是骂人，这话说起来，连晏铭都觉得新鲜。
莫小笙这才抬起头来，听了这话嘿嘿一笑，往太师椅上一靠无赖道：“我现在是病人，你得照顾我。”
“要不要脸啊你？”宋姝予一张生得伶牙俐齿，两句怼了回去。
说完，这位大小姐又心口不一的坐下来，捞起莫小笙的手腕，细致地把起脉来。
莫小笙乐得让人教训，死皮不要脸地凑近搭腔道：“姝予，我想喝你熬的山楂露了。”
“想得倒美。”
“啊唉……我好像又有点头晕。”莫小笙一手扶额，随便一倒，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向后一仰，靠在了晏铭的肩头。晏铭皱了皱眉头，突然发现莫小笙睁开一只眼睛，给他使了个眼色。
晏铭：“……”
宋姝予自然知道莫小笙的把戏，故意对一旁的小二大声说：“小二，你们东家这可是病得不轻啊，罗掌柜和楚掌柜都通知了没有啊？赶紧去把他们叫过来。”
小二一听，赶忙连声答应着，足下生风地要向外跑去。
“你给我站住！”
莫小笙突然腾得弹了起来，指着小二的背影道：“我让你去了吗？不许告诉罗掌柜他们。”
“可是……东家，姝予姑娘她……”
“到底谁是你东家啊？我说不许去，听我的！”
莫小笙扯着嗓门喊，只觉得瞬间气通丹田，说话大声地震得自己耳朵都嗡嗡作响。
连晏铭也难得见莫小笙这样失态过，他站在原地，不由得暗自思忖：对于莫小笙而言，罗子和楚应究竟是什么人呢？
尤其是楚应。
兄弟？朋友？亲人？还是……爱人？
“莫小笙！”
宋姝予拦在莫小笙面前，冷冷道：“没事发什么疯，？你给我坐下。”
“我……”
“坐下！”
见莫小笙依然愣着没服软，宋姝予叹了口气，只能软了语气妥协道：“我不让小二去就是了，你说你，没事发什么脾气啊？”
莫小笙被姝予和小二按到座位上，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
她收敛了脾气，眼睛仍然看着姝予，坚持小声嘀咕道：“姝予，我今天就是被热闷了头，没什么大事，真不用小题大做的满世界说。”
“谁让你不长记性？我知道你最近忙，但是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宋姝予瞪了她一眼，道：“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但我跟你说，你要是再这样不听人说话，我下次跟你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套上马车把罗子和楚应都给请过来。”
莫小笙知道姝予服了软，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又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道：“那我刚刚要的山楂露……”
宋姝予一愣，一巴掌拍在莫小笙身上：“喂，我刚刚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
正在这时，她的眼神突然定格在了莫小笙手里的那个白瓷瓶上。
“你吃过药了？”
莫小笙拿起手里的白瓷瓶，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晏铭给我的药，这瓶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眼熟极了……”
她挠了挠脑袋，疑虑道：“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你怎么可能见过？”姝予觉得莫小笙是在吹牛：“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莫小笙看向宋姝予。
“这是罗岩丹，是修补心肺，疗养气血的奇药，平日里极其珍贵，连我爹都难得见着一面，你又怎么可能见过呢？”
晏铭轻轻一笑，道：“姑娘好见识。”
莫小笙看了一眼手里的白瓷瓶，一面惊叹晏铭竟然舍得给自己这么好的药，一面又觉得晏铭是京都来的，又受到丞相大人项芹的重用，平日用这药也算不得稀奇。
谁让人家有钱呢？
她嘟囔道：“不过就算我没有用过这药，这看到个差不多的瓶子应该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吧？”
晏铭走到她面前，道：“罗岩丹是古阿房的方子，若想要药效不变，只能放在这种融入冰雪烧制的白净瓷瓶中。这瓶子怕是在整个大梁，都找不到几个‘差不多’的。”
莫小笙郁闷地拄着下巴，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记忆明明这么清楚，这个瓷瓶的样貌、触摸起来的感觉，和之前见过的那个都是那么的相似。
正当她出神的时候，刚刚不见踪影的冯九突然两步冲进了屋子。
“公子！司马列捉到了！”
晏铭眉头一锁，马上道：“在哪里捉到的？”
“在今日城外的一个人贩市场上，司马列乔装打扮，想要从里面买有蛮族血统的仆从，结果被我们的人发现。此人狗急跳墙想要引燃火药自爆，还好被我们及时拦住了。”
莫小笙听完这句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又是炸药。
她突然就回忆起那晚她和晏铭在乌道峡见到的白粉火药，然后又联想到了自己刚刚的梦。
在梦里，晏铭好像也是用火药，杀光了司马列的全部下属。
冯九还在继续道：“我们听您的吩咐，没有把他独据手中太久，而是直接把他送到了城守府。但城守大人说还有些事要跟您商量，让我马上把您请过去。”
晏铭点点头：“知道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
莫小笙突然一脸兴奋，举起手自告奋勇道。
晏铭有些意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一偏头，见宋姝予在一瞬间脸都黑了。
“莫小笙，你不许去，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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