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罪恶伊始
不久我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看了眼时间，早晨7点。跟着声音我走出门外，看到长廊里有一个胖女人坐在地上哭。她死死抱着一个男人的腿不松手。而那男人则被考上了双手，身后还站着两名警察。
我认出那是警员乙和丙，男人正是宋医生，而那个胖女人应该就是他妻子了。
胖女人还在哭喊，她抱着丈夫的腿，说什么也不松开。警员乙丙既无奈又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们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
“怎么了？”秋曼迷糊着眼睛走了出来，“那是谁啊？”
“要不你去劝劝？毕竟你们都是女人。”我说。
“不要。”秋曼摇头，“她是中年妇女，我是青春美少女，能一样吗？”
我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当真是对自己的姿色自负的很。
这时，老黄和警员甲走了过去，老黄蹙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连她一起带走！”
警员甲卖力地扶起胖女人，奈何女人不配合，死死拽着宋医生的衣服，这女人太胖了，一般人根本搬不动她。
老黄吐了口浊气，“就在这问吧，把他带到病房。”
我和秋曼跟着进了陈壮实的病房，进去之前我瞅了眼隔壁，栓子还在睡，他是太累了没醒，还是不愿醒？
进入病房后胖女人还是哭闹，老黄忍无可忍，吼道：“闭嘴！你男人杀人了知不知道？！你再废话就跟他一起去坐牢！”
不得不说，老黄的话起了作用，女人满脸惊骇的瞅着自家男人，宋医生垂着脑袋不发一语。
老黄让警员乙丙守在门口，他找来椅子坐好。从我们进来开始，陈壮实就一直歪头看着我们。我注意到床头又饭盒，应该是胖女人给他送饭，结果刚好碰到自家男人被抓。
老黄没有废话，直入主题，“你儿子还活着对吧？”
陈壮实看向天花板，他知道瞒不住了，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眼中闪着泪花，缓缓点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是可惜？还是可悲？
“你应该还能说话，说话吧，我们既然找到你了就说明有了足够的证据，你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而且你已经这个样子了，就不想在会后的日子里再见一见儿子吗？”老黄彰显了他从警三十年的高超本事，说的话句句戳心。
“这样吧，你们先说一说陈实的下落，他在哪？宋医生。”老黄看向宋医生。
宋医生终于抬起了头，他也是一声长叹，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为了万无一失在一年前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为什么？！”我被深深的震撼到了，“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你们记恨到这种程度？”
陈壮实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淌了下来，“怪我都是我当年如果不是我就就不会有这事了造孽呀！”
陈壮实抑制不住悲伤，哭的颤抖不止。他身体虚弱，因为缺氧而嘴唇发紫，老黄喊来护士给陈壮实带上了呼吸机。
陈壮实平复好情绪，用他能承受的语速和声调，向我们详述了这场罪恶的起始。
时间回到20年前，雨村背靠山林，这里没有什么像样的产业，就连耕地也少得可怜。所以大部分年轻力壮的男人都外出打工，而陈壮实因为舍不得家里留下的房子，所以就一直待在村里。
其实木楼传到他这一辈就已经算是年久失修了，实用性还不如其他村民的土房子，只是样子要宏伟一些。
他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他父亲也因为生病早早离世，而他父亲最后跟他说的话则是：娶个媳妇，守好家里的房子。
老头临死之前还心心念念家里的房子，他唯一拿得出手的财产。这是他的面子，也是他唯一的尊严。
陈壮实也确实挺好，安分的守着家里的房子，只是要忍受穷日子。不过他却乐在其中，因为他有所为的房子，他的房子在他眼里是最好的。可那终归是他的固执，村里的人都嫌他穷不愿把女儿嫁个他。陈壮实也就一直光棍到了三十岁。
在陈壮实三十岁这年，村里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疯女人。女人衣衫破烂，光着脚，头发脏兮兮的。她流浪到此，村民看她可怜就时常给她一些吃的，长此以往，女人也就不走了。她神志不清，却记住了经常给她饭吃的村民。她每天都会在村民家门前游荡，直到村民给她吃的才离开。
这个女人命运的改变是从那天下午开始。那天下午下着小雨，女人误闯进了陈壮实的菜园，陈壮实辛苦栽种的蔬菜被她捣了个稀碎。
陈壮实发现时，这个女人正躺在地利嚼着从地里面拔下来的菜根。陈壮实骂骂咧咧地想赶走女人，女人被他吓坏了，蜷缩着身体躲在一棵树下面。
雨水冲洗掉了女人身上大部分的污秽，露出白皙的皮肤。女人破烂的衣衫根本无法遮挡住女人的身体，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会春光乍现。
女人叼着菜根，双眼水汪汪的盯着他，陈壮实看的心猿意马，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贴在女人脸上的脏乱的头发，那是陈壮实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真实样貌。也是在那一瞬间，他被这个女人深深地迷住了。
他想着：这个女人捣毁了我的菜园子，让她给我当老婆应该不过分吧？她无家可归，我还让她住我的大房子，身为男人这也算是付出了。
就这样，陈壮实把女人扛回了家，一年之后，小石头就出生了。
小石头出生之后，陈壮实就更卖力的干活，每天都在他那小小的菜园里劳作。而女人的疯病也在生了小石头之后变好了许多，她偶尔会和正常人一样跟村民聊天，会教小石头叫妈妈，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抱着小石头坐在门口看着山林发呆。
她清醒的时候应该会记起些事情，只不过她从没说过。她疯的时候还是会四处游荡，但是到了傍晚她都会自己走回‘家’，然后抱着还年幼的小石头，嘟囔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语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小石头也长到了十岁，并且和栓子成为了好朋友。两个小孩经常结伴玩耍，一玩就是一天。
也是在这一年，山上来了个护林员。护林员姓刘，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村里的老人都习惯跟他叫小刘。小刘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树木的情况，然后做记录汇报。
护林员的工作很枯燥，条件也很艰苦。林间的小屋是村民们帮忙搭建的。不下雨还好，只要一下雨，小屋就变淋浴。而且护林员要长时间自己待在山上，这样一来就难免孤独寂寞。因此，小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小刘经常把自己灌的烂醉，然后一睡就是一整天。那一天也是，小刘在小屋里醉成了一滩烂泥。
傍晚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屋顶的缝隙接连不断地滴在小刘的脸上。天空中惊雷大作，醒过来的小刘肚内一阵翻江倒海，他冲出木屋在一棵树下呕吐。
冰凉刺骨的雨水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发现了躲在木屋背面的女人。
小刘走近，认出了是雨村的疯女人。
天空中雷声轰鸣，狂风吹着冰凉的雨水拍在身上，女人单薄的衣衫湿透紧贴在身上，曼妙的身体被勾勒出来。女人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她盯着护林员小刘看，那眼神和当年看向陈壮实的眼神如出一辙。
长期忍耐的孤独和寂寞在这一刻爆发，翻腾，一道惊雷劈下，护林员小刘狞笑着走向了女人。
“啊娘，回家嘞！”
年仅十岁的小石头看到下起了大雨，不放心的出来寻找母亲。或许母子间真的有心灵感应，小石头总是能找到母亲。
当然这一次也不例外，他又一次的找到了母亲，却看到了影响他命运的一幕。
小石头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女人被护林员小刘扒光了衣服，双手抱着树被皮带箍在了一起。而护林员小刘则是站在女人身后，抓着女人的腰身，一遍一遍的疯狂地撞击着女人的身体。
大雨狂下，惊雷震天响，阴风发出呜呜的吼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哭声响遍整座山野，而施暴者也大叫着，做着最后的冲刺。
年幼的小石头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他看到母亲在哭，不由得心头灼痛，可他不敢上前，他害怕，惊慌，不知所措。他竟是像个啄木鸟一样，下意识的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在树上，即使额头开始淌血他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护林员发泄完就回小屋继续睡了，小石头母亲就被原样绑在树上，这个女人已经哭哑了嗓子，她的手臂因为用力挣扎在树上蹭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小石头也撞得头晕目眩，血从额头一路流到下巴，再滴落在地上，雨水浇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眼神迷离，想要爬过去。
一个背着箩筐，带着斗笠的男人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很显然他也目睹了方才的一切。
他放下箩筐，悄悄向小屋内看了一眼，护林员小刘睡熟了，正打着鼾。他又看向被绑在树上，一丝不挂的女人。方才的偷窥早就令他焚身，况且在这山林深处，又有谁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他走过去，女人抱着树坐在地上，已经晕了过去。他解开舒服女人双手的皮带，丢在一边，把女人放躺在地上，女人白皙柔嫩的胴体让他意乱情迷。他捡起女人的衣服蒙在她脸上，随后便压了上去。
结束后，这个男人惶恐不已，他嘴里边念叨着对不起，边把女人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之后背起箩筐落荒而逃。
这个男人正是上山采蘑菇的栓子爷爷。雨下起的时候，栓子爷爷本想着是去护林员的小屋躲雨的。
当恶念升起时，我们总会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或许是女人的疯癫让护林员料定她不会说出去，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所以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至于栓子爷爷确实是受到了护林员的影响，不管他的心理路程是什么样的，自己犯下的罪行终归怪不得别人。
茂盛的山林没能藏住秘密，大雨也没能冲刷掉罪恶的痕迹。在这原始的环境里，人类野蛮的释放出了兽性。
这两个男人伤害了一个女人，也在一个男孩面前侵犯了他的母亲。
小石头趴在泥里，在栓子爷爷离开的时候他也晕了过去。护林员和栓子爷爷都没有发现的这个小男孩，成了日后索他们性命的死神。
据陈壮实所说，小石头是被他母亲背回去的。我们猜，女人应该是发现了小石头在看，这或许也是致使她自杀的重要因素。
女人回家后很是安静，她什么也没说，给自己和小石头换了衣服后，就抱着小石头睡着了。陈壮实也没过多的在意，他早就习惯了女人毫无逻辑的行为。
只是在第二天早上，他发现了吊死在房梁上的女人。
女人死了，小石头哭的撕心裂肺。
陈壮实以为是女人短暂清醒的时候嫌弃他了，不想再跟着他了。他也迷信的认为家里的房子不能再住了，所以他带着小石头投奔了镇上的表亲宋医生。
之后随着小石头长大，他终于真正的明白那日母亲遭受的是什么，也终于萌生了报仇的想法。
我们根本想象不到伤害一个母亲，对于儿子来说是怎样的折磨。仇恨在小石头心中肆意的滋长，最终扭曲了他的内心，让他变成了一个手段凶残的杀人犯！
一年前陈壮实检查出癌症，小石头情绪崩溃了，母亲的事情本就一直折磨着他，现在父亲也要离他而去，他想不明白，自己没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要承受这种痛苦？
在情绪的渲染下，内心的猛兽终于冲破了牢笼。小石头将事情告知了陈壮实，并说服了他一起谋划复仇。
他们父子二人取得了宋医生的同情，拿到了一张死亡证明。小石头将作案的时间确定在搬迁时，他想着，那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进出雨村。到时候凭借着熟悉地形，很容易隐藏。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搬迁原定的时间因为大雨推迟了。但是箭在弦上，小石头已经不能再等了。
据我们的推测，他先是趁护林员醉酒时，用斧头砍下了脑袋和下身，然后用某种手法带着护林员的尸体走到了栓子家。他针对的是栓子爷爷，只不过意外的是，出来开门的是栓子的妹妹诺诺。
小石头意识到这次的机会丧失了，所以他藏了起来准备下一次再出手。他很聪明，也很机敏，即使是现在我们都没能找到他。
后来的交锋我们也败的很惨，他支开了我们所有人，然后成功杀了栓子爷爷，完成了复仇。
陈壮实讲完一切后就昏睡了过去。他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他或许也后悔了，只不过事情早就不是由他说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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