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以……她这是把人睡了吗？程芙一觉醒来思维逐渐清明，窝在别人怀里一动都不敢动。
昨天发生了什么来着？对了，目睹了一起凶犯逮捕的大案，然后不知怎么就被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勾走了魂。本来在山脚下订好的两间房，其中一间下水管道堵了，这个时候按照套路一定是客房全满。然后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什么也没有发生。
哦，也不能算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二十四岁丢了初吻什么的也不能算作一件天大的事。
程芙只是进门的时候象征性地询问他需不需要先洗，结果于越二话没说就开始脱衣服，单身多年的程芙原地震惊。等到她发现于越只是脱下外套上衣进浴室洗澡，才羞愧难当地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
程芙躺在床上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一点，一天内发生了太多事情，耗尽她的精力，无论是生理上还是精神上。她脱下鞋袜，脚掌上已经磨出了水泡，她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只有麻木感。她拿起自己一天都没有打开的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自从她失业后，再没有任何人联系过她，当然，不爽小哥除外。
她突然回想起上次的甜美服务员，心血来潮地把“凡人”下载了回来。其实程芙一直对那天的事情很在意，可是因为她不愿回想那个时候的事情，所以一直逃避，没有去深究。今日……她被亲眼目睹的事情刺激到了，虽然当时于越拦着她不让她看，但是毕竟是谋杀，凶手是以杀死人的目的选择的地点，肯定是非常高的高度。
她点开软件，登录尘封已久的账号，出乎意料的是，账号居然被注销了，她只能重新注册一个新的账号。可在她给自己新注册的账号起昵称的时候，她发现“水中的鱼”昵称已占用，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账号被注销后，又有新用户用了这个名称，再换了一个昵称注册成功以后，主页就推送了很多兴趣部落和用户。
但让程芙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其中的一个兴趣部落群，正是她之前用凡人加过的那个群。
那个群头像的图片，程芙仍旧记忆犹新——一张深海图。程芙吓了一个激灵，她果断卸载了软件，把手机关上。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想了想这应该只是软件数据处理的结果，虽然她也不是很懂，但是平台一般都会自动推送用户感兴趣的信息，虽然她的账号之前被注销了，可是她毕竟之前用过。这么想她又心安了许多。
于越推开浴室的门，刚洗完澡的他头发还滴着水，就一直盯着程芙看。程芙总感觉这次出来以后，于越的眼神似乎就经常跟随自己，这让她做什么都不大自在。
“我，我去洗澡。”程芙飞也似的逃走了。
密闭的浴室，只有一个人的空间，总会引发人许多奇思异想，温暖的流水冲走了一点点疲惫，程芙站在花洒下享受这份辛苦后难得的温暖。
“你们知道吗？温暖的水流不会让血液凝固，而且不会让人感到疼痛，浴室里的高温会使人晕厥，然后……”
在凡人的部落群里看到了这样的文字，当时的程芙回复的评论是：真的吗？想要试试。
敲门声响起，程芙吓了一跳。
“喂喂，即使冲澡很舒服你也冲了太长时间了，当心晕倒。”
程芙脸不自觉就更红了，她匆忙关上水，随便擦了擦，胡乱地套上衣服。
“你知道吗？我之前有个同事啊，就是在浴室里，因为领导布置了太多的任务，然后就迷迷糊糊去洗澡，摔断了腿。”
程芙一边穿衣服，一边听着卫生间外的于越讲故事。
“据他和我说是因为太累了，所以直接晕倒摔在了地上，他说啊，那个时候的人是处于晕倒的无力和骨折的剧痛这种双重折磨下的，他这辈子都没有那么痛过。”
程芙打开了卫生间的门，于越站在门口，身躯堵住了出路。程芙低下脑袋不敢看于越：“我，我洗好了，要去吹头发。”
“哦。”于越让开了，难得的他没有说什么，态度也算和善。
吹干了头发，程芙试图忽视背后那个一直看着她的男人，她拿起房间里的电话话筒，被人从身后伸手按住。
“干什么？”
程芙尝试推开对方按在话筒上的手：“让他们多拿一床被子和床垫，不然我们两个岂不是得睡在一起？”程芙没有推动于越，对方不动如山。
“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我也不会做什么。”
程芙不知道听见这样的话是该夸他还是骂他，总之本来这种很正直的保证此时此刻从于越的嘴里说出来，就很不是滋味。
程芙红着脸，不和他争论，“我是无所谓。”说完就一头扎进被窝里。先下手为强肯定没错，如果等于越先睡，她肯定会纠结，一晚上都睡不了的。
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程芙背后一紧，裹着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进去。
“喂，你就这么睡，不考虑考虑别人吗？给我被子。”
程芙明知道这人是故意的，但还是背着身子给了他被子的一角。
“离太远了，我就只能贴过去了。”
无耻！
程芙裹着被子往另一边靠了靠。
“喂，被子蒙头睡，你是想一直呼吸自己排出的二氧化碳吗？”
程芙没好气地将头探了出来，然后撞到了于越近在咫尺的鼻尖。
“呵，冒冒失失的。”
轻笑声温柔地在耳边炸开花，然后程芙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毫无反抗地接受了对方的亲吻。
即使过了一夜，回想起来心跳依旧很快。那温柔缱绻的吻和于越这个人长久以来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由于太心动，程芙都记不大清是怎么开始的了，蹭了蹭鼻子，贴了贴脸，然后就是让人发昏的亲吻，不热烈的，但是很温柔……
完了完了，大早上的，脑中的画面越来越限制级了，甚至开始脑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程芙偷偷地瞧了一眼还在酣睡的于越，有点炸毛的头发，一直紧凑的眉头，还有比平日里消散许多的黑眼圈。情人眼里出西施，程芙竟从这些中瞧出了几分怜爱来。趁着于越还没有醒，程芙的胆子大了一点，她轻轻凑过去，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偷偷亲吻于越又白又修长的脖颈。程芙只是碰了碰就缩了回去，见对方完全没有反应，又大胆了一些，吻上了他的喉结。
“你在做什么？”
于越清明的声音传来，程芙以讯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进被子里。她从被窝里露出一只眼睛窥探。于越用手指摸了摸喉结：“有点疼。”
程芙不淡定了，因为她看见了于越洁白的皮肤上有一处非常明显的紫红色斑，是皮下出血。
因为那个地方于越自己是看不见的，所以在立刻坦率承认错误和等他发现然后被骂之间，程芙想都没想就选了前者。
“对，对不起，就，就这，留下了痕迹。”程芙指着于越的喉结老实交代。于越紧皱眉头，程芙立刻吓得不敢说话了。
“为什么选这里？这容易被看见吧。”于越按了一遍自己的脖子，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程芙：“不会还有别的地方吧？”
“没，没，没了。”程芙赶紧摇头否认，“如果你很困扰的话，我那里有粉底液，给你遮一下？”
“不用。”于越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似乎又不是很在意了。可是程芙很在意，那个地方非常显眼。如果只有于越一个人，那么别人对他的看法和她程芙没关系，可是现在她是和于越在一起的，这要是被人看到就很尴尬。
“你要是太愧疚我也帮你搞一个？”于越点了点自己的喉结。
程芙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太可怕了，这被人看到程芙真的会羞死的，是生理意义上死亡。
于越突然凑过来：“怕什么？又不是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再说了，没有正常人会盯着陌生人的脖子看。还是说，你怕熟人看到？你有熟人吗？”
程芙在心里默念：于越的嘲讽是被动技能，不受控制的，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你真的没有啊。”
程芙翻了个身，抽走了于越身上的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于越靠了过去，从程芙身后抱住她，像是抱住一个巨大的蚕茧。
“告诉你，我有哦。”
啊～～～这个人真是恶劣啊！
。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你过得是不是太滋润了一点？”
程芙默默戴上了连衣帽，将自己隔绝开来。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摘下墨镜，面容俊朗帅气。他毫不矜持地上前搭讪：“美女，你看上他哪儿了，这么热烈，哥哥我也想试试。”
程芙面无表情连连后退三尺。
傻*！
风衣男子面对如此直白的拒绝不但没有失落，反而来了兴趣，紧追不舍，程芙退几步他就进几步，直到于越侧身拦住他。
男子笑着拍了拍于越，“不要当真嘛，开玩笑的啦。”说着拉下于越的肩膀悄声说：“你不是知道那个吗？”
“怎么，你想知道？”于越挑眉。
“有你不知道的事吗？”风衣男子笑着问。
于越突然大声，连离他们很远的程芙都听见了。
“她觉得，你，是，傻*！”
风衣男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仿佛是不相信，跟在程芙身后不顾她的躲闪，一直问：“他是瞎说的吧，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再怎么说，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程芙：妈的，这人好烦，是不是脑子有病。她实在甩他不掉，直接躲在了于越身后。
“昨夜没有粘够？”说着，男子暗示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恋爱中的男女真是让人嫉妒啊。”
程芙脸烧得通红，果然还是被人取笑了。
于越拉住逃跑的程芙，脸色突然阴了下来，他转身冷冷地对风衣男子说：“郭伟，你再犯毛病，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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