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话说得铿锵有力,终身大事用这种慷慨激昂的口气说出,听着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事没什么差别,真是够仗义。
语悦差点忘了脖子还痛着要转头,若非脖子略微一动就要命地疼,她真想开口谢谢这位林将军的祖宗,生了他这么个好助人为乐的子孙。
有心说话无力开口,语悦只能继续听他们说下去。
何太医显然没料到林柯知会说这种话,舌头都有些打结,“这……万一人姑娘不肯,还寻死觅活呢?”
“呵……到失了清白那种地步,她不嫁本将还能嫁谁?”
这口气真是自大,语悦暗下决心,她就算憋死也不会出恭。
两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就语悦会不会,肯不肯嫁给林柯知这个话题继续展开讨论,一个思虑重重,一个信心满满,丝毫不避旁人,俨然忘了语悦只是不能说话,耳朵没聋这回事。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语悦一脸生无可恋。
幸好不等两人多说几句,外面便传来士兵的通禀,“胤王殿下驾到~”
一听胤王来了,语悦顿时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再听这一老一少商量这种无聊多余的话题了。
她这样子也没办法起来,只能躺在榻上,听得几道快慢不一的脚步声进来,随后便是何太医和林柯知向胤王问安的说话声。
两人话音刚落,便听一道好听的男声说道,“不必多礼,起身罢。”
说话声低沉醇厚,语悦听得如痴如醉,林柯知的声音也低沉,但此音富有磁性之余,还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清冷,让人闻其音便知其人之威。
等两人应声起身,司马拓问,“林大夫现下如何,可还安好?”
何太医上前拱手道,“殿下放心,林大夫目前情况尚好,不过到明日午时之前还是不要下榻为好,还请殿下恕她失礼之罪。”
“何太医多虑了,她即是本王误伤,本王本该多担待,又怎会多加责罚。”
何太医道,“是臣多言。”
司马拓让身后士卒上前,士卒手里都捧着匣子,他道,“这些让人入药给林大夫补补身子。”
不知是什么东西,语悦猜测应是补品之类的。
听何太医应下,而后便没了说话声,帐内静谧一瞬,语悦听见一平稳的脚步声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不多时,余光看到一高大的紫影立在榻前,来不及闭眼装睡,语悦只能干睁着眼,两手抱拳动作不大拘了两下以示请安,反正她不能说话,就听对方要说什么就是。
头上很快传来那低醇的嗓音,“不必多礼。”
这声音让人酥麻不已,语悦竟有些期待那人多说两句。
榻上‘少年’面目倒是清俊,但身形过于纤瘦,瞧着有些营养不良,见到他前来,神情看着似是淡定,但那对微微抖动的长睫还是显示了少年的紧张。
司马拓打量语悦半晌,方才再次出声,“我特来给林大夫致歉,林大夫救我一命,我却误伤于你,实在抱歉!”
为表礼贤下士,他没有以‘本王’自称,说完还特地拱手鞠躬以示歉意。
语悦惊悸地瞪大眼,他可是胤王殿下,这等级森严时代的超级上位者,还是万民敬仰的战神殿下,她一介小民受他的礼岂不折寿。
幸而何太医见状也觉不妥,开口奉劝,“殿下,万万不可,林大夫虽于你有救命之恩,但天下子民为殿下效劳便是舍弃性命也是应该……”
林柯知附和道,“殿下,不过一介小民,当不起殿下如此重礼。”他还过来不由分说扶起司马拓。
虽然……但是……语悦可没想要为谁效劳更没想舍弃性命好吧。
司马拓躬鞠半道,便被林柯知越礼扶起,他便不再执拗于鞠躬道歉,又道,“想不到先生年纪轻轻,已掌握高超岐黄之术,等来日先生身子大好,除了重赏,我还会上奏父皇,定不会让先生大才埋没于此人烟稀寥之地……”
语悦认真听着他的话,起初听到会有重赏,心里还暗爽了一下,可后面的话却越听越不对劲,不埋没她的才华?这是要提拔她让她成为宫里太医的意思?
想到这个可能,语悦立时一惊,又忘了脖子上的伤,激动地想扭过去看他。
但这次扭的弧度太大,她直接痛到晕厥了过去。
司马拓正好好说着话,还有一句‘当然若是先生不愿踏足仕途,我也不会强求’没有说完,本来杏眼睁得忒大的‘少年’却忽然脖子一歪,两眼一闭?
这一幕与昨日他掐晕‘少年’何其相似,司马拓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少年’可能不好,立刻唤了何太医上前。
语悦这一晕,又晕了一天一夜,她会醒来,还是因脑子昏昏沉沉,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她受伤不过两日,但这两日清醒的时候都好像不太安宁。
语悦头疼地睁开眼,欲听清是什么人在吵闹。
那吵闹声忽然寡然而止。
“林四,你可醒了,快点告诉小爷,他们如何将你伤成这样,小爷去给你讨回公道来!”
这熟悉的公鸭嗓不是见绪是何人,他怎么火气这么大。
见绪话音刚落,语悦听一男声劝说道,“本将方才已说,你姐姐这般不过是意外,小儿若直冲莽撞只会害了你自己。”
此声正是林柯知,他说话难得和气,却不知这话如何激怒了见绪,见绪听了,暴跳如雷扯着那难听的嗓音利声嘶喊,“小爷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对她的伤势坐视不理。”
“你等着,小爷这就去教训他。”
他站着说话的位置从语悦这个角度余光只能看到人影,看不到他的脸。
语悦只听了这三两句的话,脑子还在稀里糊涂理着这两人究竟在争执什么,见绪的人影忽然从她眼角余光跑开。
见绪走后,貌似林柯知也跟了出去,还追着喊了句不知什么话。
两人走后,语悦细细回想着见绪最后一句话,等理出点头绪,顿有种不好的预感,臭小子不会是要去找胤王替她出气吧?那不是自寻死路?
照那臭小子冲动的性子,语悦越想越可能,头疼得更厉害,脖子的伤也好像比昨天更疼了。
她干躺在榻上,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偏醒来躺没没多久,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纷纷开始作乱。
想想也是,她已近两天两夜没吃喝拉撒了,现在想吃还想啥很是正常。
但没人扶一下,她要起来有点困难,如今女扮男装也不便惊动外面士卒。
语悦本想忍忍就过去,但她想得太美,肚子饿还能忍,那啥实在忍不了,最后,她只能小心翼翼尽力固定住后背,以石磨转动方式两腿转到地上先下了地,这一过程十分艰辛,稍有不慎就会动到头,等腿着地,又慢慢滑动后背,最后扶着脖子蹲身下了地。
等她完完全全站起来,足足花了一刻钟不提,一身衣裳都出汗湿透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站好之后,她才想起一事,军营除了少数高官将领帐营内置恭桶,其余人等一律得到公共茅房解决问题。
当然这军营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一两个茅房,每隔几十丈就有有一个。
但她现在光站着都觉头重脚轻,如何还能走上百米去茅房?
语悦第一次发现能够正常解个手是多么幸福的事,正当她踟蹰不前要不要就地解决之时,杏儿大的眼珠子忽瞄到了小案上的铫子。
这铫子就是喝水煮水用的壶,基本每个独立的帐营都会有。
语悦灵机一动,这铫子应该够装,还有盖能保证气味不溢出,实在是比就地解决好用上乘的工具。
于是
等终于解决了个人问题,语悦身轻脚快躺回榻上,为了方便自己看到门口来人,她还特地换了个方向躺。
人轻松了,她觉得脖子都好像没那么疼了。
刚躺下不久,帐帘忽闪了下,一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这黑赤劲服不是林柯知又是何人。
看到他回来,语悦这才想起,方才她刚顾着如何解决个人问题,都忘了去想见绪究竟做什么去了。
不过她喉咙还火灼般地疼,说不出话来,就算担心也是白担心,现在只盼着林柯知能说些有用的话听听了。
林柯知匆匆进来,似有些气喘,他看到了榻上的语悦换了个方向躺,刚想问,“你怎么”声音很是干哑,他刚刚声嘶力竭说了话,现在口干得很。
语悦现在能瞥到他的正脸,没发现他声音不同,正眼巴巴看着他等下文,却见他说了三个字后,就在那里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他竟然蹲到小案之下,将她才藏好不久的铫子拿了出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语悦再想拍榻沿提醒,已为时已晚,在榻沿被她拍得‘砰砰砰’响的同时,那傻子举起壶嘴对着自己嘴巴,咕噜咕噜灌水。
“噗”几乎是铫里的液体灌入嘴里那刻,林柯知便喷了出来。
很好,一个帐营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味道,语悦默默地拉过薄褥把脸盖上。
林柯知喷完连呸了几下,再顾不上说什么先跑了出去,找水漱口,留语悦一人面对满帐营的气味和无限尴尬。
本以为这已是语悦人生最难以回首之事,没想到才过了半刻钟,又有人来了。
那人一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有股尿味?”
一听这声音,语悦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穿回21世纪,她一定要立志成为宇航员逃出地球自生自灭,以防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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