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信徒？
游昕细细看过收录册上的每一个字，忽然有点搞不太明白了。
孩子她能理解，毕竟乖娃娃都精神错乱称她为母亲了，是足以收录到精神病院收录册上的程度。
但就是这么个精神病院收录册，又跑去主动收录没有病情的“信徒”，游昕是真的不太理解。
奇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大型邪教头头。
游昕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暂时无法确定这个信徒是个什么怪变出来的，只好先搁下。
把脑中的收录册甩到一边，游昕踩上床，打算去够天花板上的灯盖，还没碰到，脑中收录册又唰唰出现在了她面前。
金光闪闪的大字疾速地撰写，游昕随意一瞟，手上的动作却顿住了，她不由得轻轻默声跟念：“你的信徒是一名热衷于冲浪的网络积极分子，这一天，他在记事本上看到了一个冰块融化的视频，他很生气:冰块融化这件事都没有人管的吗？于是他决定向上通报，你决定——”
游昕努力扫描这些字，试图提取出关键的字眼，但这个问题描述实在毫无逻辑可言，她闭上嘴，仔细看后面的选项——
【a:把那个视频删除掉并骂他浪费精力，让他回家找妈妈哭哭】
【b:让他回家找妈妈哭哭】
【c:给他一根棒棒糖】
【d:给他播放更多冰块融化的视频，让他回家找妈妈哭哭】
游昕：“……”
在这一刻，她诡异地用上了母亲的视角，心里边有点酸涩，竟然觉得这个信徒有点可怜。
如果乖娃娃找她哭哭……好吧，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乖巧站在旁侧的乖娃娃在旁歪了下头，看向半空，眼神在a、b、d上面逡巡，嘴唇下抿，好似有些哀怨。
游昕视线在abd上划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看到这几个选项她浑身就有点别扭，就……像第一次当妈的时候。
很快，游昕就把这个念头给甩开，十分坚定地点下【c】。
世界上最永恒的道理，即是遇事不决就选c！
选项在她做出选择之后瞬间消散，游昕等了一会儿，没再等到什么反应，就继续站在床上使劲伸手去够灯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传出几声嗡鸣，游昕还以为是他们的通讯恢复了，迅速拿出手机瞅了一眼，盯了一会儿也没见手机页面有什么变化。
等她莫名其妙地要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机又猛地在她手中震动了两下。
这时候床板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随着的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嘭！”
游昕愣了下，跳到床边，弯腰往下看，才发现是那只非人患者清醒了。
它紧盯着游昕，口中断断续续透出恶意：“我要……吃了你，滋养……我的生命。”
它瞪大了眼睛，眼珠子挤出眼眶外，眼白连着内里的组织，还牵着几丝粘稠的黄红液体。
头部正在咔咔哒哒地变得畸形，最终固为一个三棱锥的奇怪形状。
游昕能感觉到，它的眼神时时刻刻粘在她的身上，特别是她的头上。
粘在身上的胶质恶意，几乎快要化成令人呕吐的铁锈味烂肉，简直让人浑身一凉，头皮发麻。
当然，如果这只凶残的怪物不是满口缺牙，状似村口正说人闲话的无牙老太太的话。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只怪物，估摸了这怪物的实力，就无所顾忌地把它从床底下抽出来，往乖娃娃的方向一扔。
“娃娃，帮我盯紧它。”
乖娃娃扬起微笑，僵硬地从兜里抽出了六七双皮鞋，认真地对准这只怪物。
非人患者看见之前狠揍它的这几双皮鞋，诡异地沉默了，用怨毒的眼神小心瞟了几眼乖娃娃，慢慢退到病房窗边，闭上眼睛装死。
游昕搬了个椅子到床上，继续去够灯盘，她就着螺丝刀拆卸灯泡，浑身忽然传来一阵麻意。
坏了……
她忘记用电安全了，这会儿要被电打了。
游昕一瞬间愣住，但很快，她收敛心神，试着动了动手指。
很好，手指能动，全身也都能动。
游昕估计自己就是那一瞬被电打了一下，还好没出什么事……这要是真出了事，乖娃娃跑来救她，那怪物就能啃上两份香喷喷的肉了。
以防万一，游昕特地断了电再回来拆卸，好在现在是白天，断电不受影响。
“叩哒哒……叩哒哒……叩哒哒……”
那怪物好像又在作什么妖，但有乖娃娃盯着，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游昕不耐地皱皱眉头，打算继续拆灯泡。
恰在此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游昕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不规则的办公楼依旧落在那里，游昕眯起了眼——她好像在墙壁上捕捉到了两颗金币。
在她捕捉到的瞬间，浑身又涌起了那阵熟悉的、带着点诡异的发麻感。
“我主赐我以血肉，赠我以灵魂，以万恶滋养我，以伟大定义我。”
窗边怪物的手还停在墙壁上，游昕注意到他的指节弯曲，对着墙壁，墙上留着一个凹坑。
刚才的声音就是他敲击墙壁产生的。
“接受主的命令，降下主的惩罚。愚昧的养料，可悲的生命。我的邪恶被主抚慰，得以滋长。”
游昕谨慎地退后几步，同时让乖娃娃也和怪物保持一定距离。
她默默注视着怪物，他的血肉在腐烂，一大堆的金币从肮脏的烂肉中结成了串，在发芽，在生长，在疯涨！
“卑劣的人类，我的养料，承受主降下的惩罚吧！！”
怪物浑身崩烂，支离破碎，又在金光闪闪的币串的连接下尚且保存整体。每颗金币上都有不同的人面，翻着白眼睨视她。
肆意滋长的恶意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咚咚——
咚咚！
游昕右眼皮疯狂地跳动，她看见乖娃娃还站在原地，傻傻地没有动作，一伸手把她给拉过来，脑中疯狂思考应对策略。
她扣着兜里残留的乖娃娃指甲片，默默把目光挪到了乖娃娃身上。
乖娃娃很委屈：“妈妈，就算我和你关系好，你也不能老是剪我的指甲呀，我的指甲可漂亮了。”
话是这么说，乖娃娃还是乖乖地掰断自己心爱的指甲递给游昕，又自闭地蹲在旁边，眼巴巴地瞅着指甲，等它再生。
游昕接过指甲，下意识地觉得现在的乖娃娃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但她来不及思考了，游昕摸出指甲盖，用巧力一把掷出去——怪物已经吐着金币，畸形地朝她跑来了。
所幸指甲盖还是有点用的，虽然不能造成太大伤害，但至少可以扼制怪物的迅速接近。
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游昕指挥乖娃娃自己掰指甲，自己扔指甲，在乖娃娃又露出委屈神色的时候，她揉了揉太阳穴，略带嫌弃道：“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帮妈妈洗碗，干家务活，杀人越货，就我家的又懒又笨，啥事也不干。”
下一秒，她看见乖娃娃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积极地长指甲、斗怪物，游昕满意地点点头。
她知道乖娃娃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了，这不就是她在恐惧空间里的时候，乖娃娃人格之一的真实性格吗。
游昕看了一眼乖巧灵动的乖娃娃，暗叹一声可惜，要是乖娃娃进入暴躁状态，或者是另外一个人格出现，那她就有疯涨的锋利长指甲了，可以多抵挡一会儿。
她微微蹙眉，仔细地思考。
金币——这说明是高老师派来的，是他降下的惩罚，但他一定不会这会儿杀死自己，还要留着命赚钱，能赚一天是一天。有没有缺个手，断个腿就不一定了。
游昕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从入院以来就从怪物口中吐出的词——养料！
黑黢黢的走廊，偶尔传来呜呜的呼啸声。
体委进入病房，双目紧闭，脸上犹带惊慌。
下一秒，他唰地睁开了眼睛，里面是止不住的光亮。
热泪在眼眶绕圈打转，体委脸上的惊喜满得简直要溢出来了——
上帝！
上帝回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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