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Ⅱ国王与近卫骑士与间谍统领(六)
“我、我认输……”马塞尔又重复了一遍。
勇者却忽然扬起拳头,重重砸向了他。但重拳仅是落在了马塞尔的头侧,勇者伏下身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我会给你时间休养。明天早上,我会来找你取得对价。”
费利克斯及时赶到将勇者拉了起来,看着已经昏过去的马塞尔,他责备道:“您做得过火了!”
安德丽娅立刻开始用恢复魔法治愈马塞尔,血液开始停止渗出。
“我知道。”勇者简单的回应了他,便转向围观的人。
一道白光从他的左腕闪烁而出,落在了他的手里变成了一把剑,正是万变圣剑菲姆兹格伦。
“我明白此时此刻,充溢在你们心中的情感,畏惧、厌恶还有愤怒……”他双手反握,重重的将圣剑插在地上,纯净而又强大的白色魔力如同波纹般荡出,震慑着在场的所有人,“我不在乎、我也不关心,你们怎么想我、怎么看待我、怎么评价我!”
“听好了!我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消除劫难!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只会是为了这一件事!如果你认为我的确在这么做,愿意同我一起战斗,那就这么做。限于战场上,我会成为你亲密的战友!”
“但是!如果你胆敢恶意阻止,而无视全人类的生存利益!我会亲自用双手捏碎你的脸!我希望你们没人让我证明这点!”
这就过限了,厄德心想:“这位勇者,一个聪明的白痴,毫不爱惜自己羽翼的白痴——或者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聪明的疯子呢?毫无疑问,他还会变得强大,一个强大的、不受制约的、聪明的疯子?”
他忽然注意到勇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洞穿了他的所有伪装。但勇者随后就收起圣剑离开了,白光缠绕在左手腕上。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也并没有带走“赏赐”。
--------------------------------------------------------------------------------马塞尔在睡梦里挣扎着,他梦见了十三年前、他才五岁时,王都格伦尼的飘雪。那一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每一片雪花都比现在的要大的多。寒冷带走了很多孤儿的生命,就在他眯起眼睛,也准备温暖的离开世界的时候,是一只宽大的手将他唤醒。
他仍然记得那顶王冠在飘雪中受到太阳照耀的模样;他也模糊的记得自己被国王抱在怀里的感受;他还记得当自己温暖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公主的场景——那是纯白、美丽的瓷娃娃和流落街头的脏小孩的初遇——他记得自己“哇”的一声哭了,是公主温柔的走过来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头、安抚他。
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悄悄的看着公主,但并没有贸然接近。在她面前,他总感觉自己卑微的如同水里的倒影——她笑,他才会笑;她忧愁,他也忧愁。当水仙花压向水面时,影子也会越来越大。但他害怕,一旦水仙花与水面相触碰,影子就会和水波一同溃散无踪。
于是他行动了起来,攀附到水域里最大的花的花茎上,努力的抽出新芽,成为了国王的绿叶。他仍然并不是花朵,但比起影子,离着花要近了很多。水仙花的花香并不独属于谁,她让整片池塘都充满了生机。作为国王的绿叶,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赞叹和欣赏水仙花的美丽。但他时不时看一眼便也满足,绿叶心里明白,水仙花的心终究会属于某个人,只是一直在麻痹自己。
直到白天鹅的出现,池塘所有的花朵都向他倾倒——甚至他爱慕的水仙花也是——但白天鹅却丝毫不领情,专心于梳理自己的羽毛,把自己装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在成群结队的癞蛤蟆来破坏池塘的时候,漂漂亮亮的将它们赶走。
白天鹅受到几乎所有人的宠爱,却毫不在意,甚至反以为耻。绿叶的情感,从释然变为不忿,不忿变为厌恶,厌恶变为愤懑。他试图割伤白天鹅,好叫他抚摸伤口的时候回头看一眼水仙花。白天鹅不以为意,甚至轻松的啄下了绿叶。
绿叶,就像他现在一样,在水面上飘荡着。天空是黑的,但在尽头,有一道白光正在召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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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丽娅公主!”他猛的从梦中惊起,但床边空无一人。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马塞尔望向窗外,已经是晚上了。蜡烛忽然被点起,微弱的光照亮了一顶王冠,一如那年冬季。
“陛下!”马塞尔立刻想要起身却被立刻叫停。
“不必行礼!”国王安布鲁瓦茨亲自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床前,然后坐下,“她已经去安抚勇者了——哼!尽管他大概根本不想见她。”
“嗯……我明白了,”近侍神色黯然,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抱歉,陛下,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哪里?为什么?”
“我……”
正当马塞尔想解释,费罗西国王接了一句:“我不认为你辜负了我的信任,你的确忠于王国,不是吗?”
“是的……”马塞尔的眼里溢出了泪水,他未曾想到国王依然会温柔待他。
“你是想维护王国的尊严不是吗?”
“是、是的!”
“那你又何错之有?!”
他嚎啕大哭,国王等他平静下来,才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这也让他想起了那个冬日——直到现实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但你确实选用了错误的手段。”
“是,陛下。”他停下了啜泣,低头听候发落。
“大主教奥克塔夫认为应当判处你绞刑,因为你的一意孤行损害了勇者对我们的信任,直接冒犯了女神的意志,绝不能姑息。”安布鲁瓦茨国王严厉的说着,但随即话锋一转:“但大部分大臣,却认为罪不至此。”
“所以,我们决定判处你流放国外,永远不得回来。”
“谢谢您,陛下!”马塞尔鼻子一酸,他想着,他大概再也见不到待他这样温柔的人了。
“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儿子,马塞尔。”国王坐到了床上,用力的抱住了近侍。
“在我、在我内心深处,您也一直被我当做父亲!陛下!”马塞尔痛哭流涕,他的眼泪染深了国王的衣服。但安布鲁瓦茨却毫不在意,他轻轻的安抚着儿子的背。
在夏雨过后,落在水上的绿叶会顺着河流飘向远方。它会托着希望的种子,在河水中翻腾。找到一个新的地方,落地生根,成家立业——这就是自然之理。
“……我该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我的孩子……”国王闭起双眼,他的声音里满是不舍,“我真希望我能让你养好伤再走。”
“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看!”马塞尔放开国王,向他展示身体:“勇者大人打的几乎只是脸。”
国王和蔼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一如当年初遇:“你可以恨我的,孩子。”
“我不会的,陛下。”马塞尔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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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从不等人来叫醒。每当照顾他的女仆梅洛迪·莱菲布勒来他房间,为他带来早餐和整理内务时,他总是已经醒了。也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内务可供整理,女仆也乐得清闲。她是被王后专门从王都城里招募来的小商人的长女,负责照顾勇者的起居。甜美的笑容和朴实的本性使得她脱颖而出,得到了这一职位。
尽管勇者有点怪脾气,但她并不讨厌照顾勇者。因为大部分事情勇者都会自己处理,能不使唤她就绝不使唤她。但今早稍微有些不同,她注意到勇者正手忙脚乱的穿着一套镶钉皮革甲。
“勇者大人,请让我来帮您吧!”梅洛迪·莱菲布勒将早餐的盘子放在书桌上,正当要靠近时,却被勇者阻止了。
“慢着,”勇者伸出了一只手,表情依旧毫无变化,“教我就可以了,不要近身。”
“好吧——?”梅洛迪想了想,笑着走近了些:“不过——如果您愿意让我靠近些,我想可以指给您看——这样做更有效率。”
“嗯。”勇者的回应总是简单干脆,让她总是想起家中正值叛逆期的弟弟——她也是总能轻松的说服他。尽管她知道公主等人同他的关系总是碰一鼻子灰,但她依然认为勇者仅仅只是笨拙而固执,而非什么难以相处之人。
“您是在看我吗?”梅洛迪笑着问有些呆滞得看向她的勇者,后者略微脸红的偏开了头:“没有。”
“那请您将这根带子穿过这里……”她流畅的指导着勇者,驾轻就熟。
“我记得你是商人家的女孩?”
“是呀!您对我家里的事感兴趣?”梅洛迪欢快的回答,她同勇者说的话并不多,被问及自身的事还是头一回。
“是盔甲商人对吧?所以对甲胄的穿法这么熟悉。”勇者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准确的说出了她父亲的职业。
“是呀!父亲是个很出色的铁匠,他用所有财产包下了一间大商铺,招揽了许多同行!父亲说,他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哩!”
“您有个优秀的父亲。”
“谢谢您的夸奖!我也以父亲为豪!您肯定要问,为什么我有这样厉害的父亲,还要跑来王宫做佣人!嗨呀!其实没什么复杂的,一个姑娘家可继承不到什么父亲的财产,而且我的弟弟也很争气!我想家里总归是不需要我的!正好也看到公告上说:王宫在招勇者大人您的专属女仆。我就想着要不要来看看哩!因为上面说包吃包住,还能够接受学问的教育!说不定还能找到好丈夫呢!”
“啊——!抱歉,您一定对这些不感兴趣吧?”女仆忽然慌张了起来,因为勇者一直在等着她指导下一个组件怎么穿。
“并不,很有意思,谢谢你的分享。”勇者淡淡的朝她笑了笑。说不上多么英俊迷人的笑容,却让梅洛迪红了脸,她愣了一下才说:“那……我们继续吧,勇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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