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救吕布,猛将主簿
为帅者,管一军吃穿用度,脚程快慢,武器盔甲,粮饷马匹,帐篷补给,将士情绪,天气和行军路程等多方面都要顾全。不然不等打仗,人心起伏,走半路兵便跑没了。
所以,能拉出三万队伍来打关,最起码,这波才不是无能之辈。
雁门关前并非开阔地,黄巾营盘西南角有片树林,黑天朦胧看不清晰,黄巾兵卒被打散也不向树林逃。
是埋伏。
李纪远望将军和狼骑渐渐拉远,长戟一甩仿佛有千钧之力,几个横扫,撞的尸体倒飞出去,猛不可挡。将军离树林剩七十来步的距离。李纪默默舔舔腿上的伤口,冲进战场。
“都瞅准,四十步还敢射偏的,拖出去砍了。”
“是,渠帅。”
树林里,几百只箭在弦上,箭头闪着幽幽的绿光。矮丛灌木蹲了三排弓弩手,张弓搭箭,等待号令。
为首的黄脸汉子盯着战场上猛将动作,阴鸷眼里闪过一丝可惜。虓虎之勇,万金难求。南匈奴如果不是被打怕了,如何会提这个条件?
“准备。”
事已至此,黄脸汉子抬手,所有箭跟随将军的身影移动。
李纪像鱼一样快速穿梭在尸体之间,溅过血水,往黄巾溃逃的反方向奔去,
“放!”
黄脸汉手一挥,几百只箭同时出弦,
将军杀得正起劲,一道影子将他撞下马,随后赶来的箭矢将马射成蜂窝。
马尸走了两步倒在地上,往外滋滋冒黑血,惊得将军全身冷汗。
灰狼悠悠站起来,哇的一声,吐了将军一身黑血,呜咽着闭上眼,将军揪着狼毛微愣。
是这牲畜救了自己一命?
“张文远!”
“末将在!”
虚惊之后便是怒火交加,
回应的声音越来越近,将军将灰狼扔给张文远,单手抱戳来的七八根枪矛,往旁一推,黄巾力气不及随力道摔倒一片,将军提戟脚下大迈步冲进林中,一声大吼,
“某家吕奉先在此,狗贼焉敢暗算!”
又是一番杀戮不提。
等李纪醒来,已经被关进木笼子,身上多了个‘将军爱宠’的标签。
“吱嘎。”
笼子门开了个缝,军卒用刀鞘捅着送一碗糠饭,李纪一动不动。
军卒试着扔了只活蹦乱跳的花兔子,又肥又大,李纪撇过头去,不吃。
军卒实在没法,叫来个年纪不大的白脸将军,正是吕布亲卫副将张文远。
“将军嘱咐过,必须善待…这受伤还不吃食,可如何是好?”
张文远蹲下拍拍笼子,见灰狼耷拉着眼皮,眼白多,眼仁少,没了当初和将军较劲儿的神气。
正愁着,
“文远,将军回府了,快备热水。”
大门一开,吕布沉着脸,扔了戟往屋里走,想必又听丁刺史一番训教,张辽叹了口气,吩咐人备水去了。
一转头,灰狼三两口咬断木笼侧面的木头,跟将军身后钻进屋了。
“将…”
没等张辽说话,吕布砰一声把屋门关了。
“。。。”
“战场的事我有所耳闻,”
有位国字脸将军拍拍张辽肩膀,张辽一看,是随吕布回府的高顺,高顺道,“这狼既通人性,与将军有救命之恩,熟悉熟悉无妨。”
“说的也是。”
再想到将军武力,张辽没多事,和高顺聊着不一会儿就走了。
“好个狗贼,下次见了定不饶他。”
吕布在屋里卸了盔甲,白内衫贴着硬邦邦的肌肉已经变红内衫,扭一扭还能出水。
紧致的左后腰被人划了两指长的刀伤,伤口粘着布料凝固,将军一拽,连着半块皮拽掉了。
半个眉没皱,松松肩膀,转身进了屏风后的浴桶,热乎的水碰上伤口有些泛痒,吕布低头捧水糊面,看波皱水面映出毛茸茸一张狗脸…狼脸。
吕布诧异的抬头,灰狼嘴里叼着瓶药,前腿趴桶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见他看来,竖起的耳朵抖了抖。
它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汗巾浸了水,敷在胸口,吕布靠在桶边,看了眼瓶上字条,
“解毒丸?某家未曾中毒…你给你自己拿的?”
灰狼把叼着的瓶子用爪子转了个方向,仰头瓶口朝下,药丸倾泻,灰狼一口气吞了。空瓶地上一扔,趴在桶上看吕布,好像他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之前叼瓶,是征求自己同意?
吕布嗤笑两声,这狼有趣,眼睛看过来,熠熠有光,举动大多时候,竟然像人。
“留下吧,”
倾身去摸狼头,湿漉漉的手被灰狼躲过,吕布目光灼灼,淳厚的嗓音感叹又像是回忆,
“你能杀得那营蛮子一个不剩,可归结于饥饿。某杀了你手下,你却以德报怨,若为人,定是燕北之地的一方好汉。”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狼是人,这居无定所的苦,某家深有体会,你也不想到处流窜吧。”
李纪正对胡来的大手呲着牙,听到吕布的话,心脏跳慢了一拍,不由未加掩饰朝吕布看去,
“与你说这些作甚,出去,爷要公务了。”
吕布与狼眸对视,见狼似全听得懂,顿感自己魔怔了,将狼头按下桶去。
灰狼抖抖皮毛甩掉水珠,爪子扒开房门,趴门口看月亮。卫兵见状,也没赶灰狼进笼子。
月上中梢,李纪从门缝里看向盘腿坐书案边看竹简的人。烛光摇曳,映在那人不耐烦的眉眼上。却是吕布踢开研磨的原主簿,作势手中竹简往瘦杆文人头上扔,见文人慌忙抱头蹲下又不敢露半分怨艾,这份撒撒郁气就舒坦的模样,不禁多了份真实感。
以前闲暇时军师朱剑秋边起灶做菜,边会眯着眼讲各朝各代典故,里面有个见利忘义臭名昭著的莽将,正和将军同名。
天策府将士皆世代忠良,对于此等人最为不齿,偏偏李纪对这位军中强者感官不差,尽管吕布不像其他猛将一样流芳百世。
往往军师讲着讲着,厨灶便蹿起熊熊大火,听故事演变成救火的事故,但李纪和一众将士乐此不疲就是了。
在将军察觉到之前,李纪挪开视线。不知是药丸还是吐毒血的作用多些,乏力感消失后浑身一轻,微风不燥,倒有闲余时间想想往事。
至于今后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边,吕布低头捏毛笔沾了沾墨汁,竖在竹简上一勾一撇,细着喘气写什劳子文书。
说来也憋屈,义父为一点小事撤自己的职,让自己这种武夫当主簿,笔杆子握的特别扭。
为了篇给云中的征税文书,写写涂涂扔了好几捆,吕布叼着笔杆目视前方。看似凝思,实为发呆。
既决定暂时留下,李纪装装样子,扑了只飞进院的乌鸦,其余乌鸦见同伴命丧狼口,展翅逃了,落在院墙上嘎嘎叫唤,此起彼伏。李纪见怪不怪,乌鸦食腐,战场附近总有它们的身影。
就这样过了两天,
秋风遍地,屋里燥得慌,吕布出门一看,他的亲卫长张文远和灰狼喝上酒。走近,听张文远与狼告饶。
“这坛,只这坛了。”
“嗷呜。”
“不行不行,算我认输…竟喝不过一只狼。若侯成那厮知道,定嘲笑于我。”
张文远喝得眼睛发直,坐台阶捂着脸含糊不清的嘟囔,棕酒坛子横横竖竖散了一地。灰狼连喝五坛,肚中不显,捧着喝完碗里的酒,起身抖抖毛,摇摇晃晃往外走。
对于李纪来说,这酒浓度不高,喝着终不过瘾。
“某家累死累活,你小子倒挺悠哉。”
吕布笑骂着一巴掌拍张文远脑门子上,拍的张文远身子一歪,迷糊道,
“谁?啊?”
“走,出门溜溜步。”
吕布今日有闲心,正好文书作的烦,跟上灰狼。灰狼往后瞧了眼探头探脑与没藏一样的两人,没想到吕布能这般闲态,倒也没拒绝。两人跟狼一路穿巷过街,看眼前狼骑营盘一愣的功夫,灰狼奔马厩跑去。
吕布更好奇了,随便与人寒暄两句,赶紧跟上。灰狼从麻布底下扒出一捆新鲜马草,抬前蹄越过食槽,叼马草给马厩最南头的黑马,黑马没栓缰绳,养在单独护栏内,又高又壮。
灰狼接近,黑马非但不怕,兴奋的短嘶一声,吃着马草,马头亲昵的拱了拱灰狼,看来灰狼投喂不是一次两次,混熟了。
灰狼大尾巴摇了又摇,心情愉悦,尾尖差点扫着地上泥沙,给马厩做清洁哩。吕布可从它眼里看到明晃晃的眼馋。
想吃?想养?总归不是想骑吧?
吕布不太乐意,叫过马夫,指着那匹马问主人。
“是丁大人为将军抓的草原野马,刚送来的时候水土不服,什么都吃不进,是狼大人叼着草料和水喂好的,狼大人可神了。”马夫见吕布主动问起,看向灰狼一脸崇拜,
“狼大人教小的分辨战马爱食的草料,那几捆是狼大人嘱咐留给黑驹的小灶。”
“哟,这么说,它在和某家抢马?”
忽略不伦不类的称呼,吕布一挑眉,看灰狼晃悠悠的走到墙根,站立撒尿,有些滑稽,忽想起之前听老猎户提过,狼啊狗啊靠这个分辨领地。
吕布来了兴致,扯大带,就在灰狼旁边来了一泡。
这也要比?
旁边哗哗的水声让李纪无语凝噎的向上瞟了一眼,清了酒气果断奔向小乌云,哦,就是那匹刚换恒齿的黑马,乌云是马自己起的名字,说希望像云一样飞的高高。
挺有志向的马,李纪看着小乌云背上的马鞍,默默打算。
要不趁哪次没人,骑着试试?
张文远已经靠在马厩栏杆上打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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