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三归一,火凤燎原
“群雄皆灭,北方一统。唯剩江东孙策依势而守,益州刘备广得民心。曹操虽言休整,却兵驻宛城,掩耳之意在荆南。”
“如今刘琮降了曹,曹操对荆内情况都熟,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这”
撤了戟,深呼一口浊气,通体舒畅,看沮授思索不语,摆摆手,撇开这茬。
“可惜荆州距此甚远,有心无力。”
“报,马超将军求见。”
刚抹了把脸,人已到近前,手拿信笺,颇为着急,
“吕哥,我爹应邀去邺城,具体也没说清楚,今早帐里只留书信一封。”
接过展开,字迹寥寥,大体是不用担心,他去去就回之类的,吕布顺手递给沮授,问马超。
“你韩叔呢?”
“别提了,韩叔去追,被堵到汪陶口,汪陶戒严,不让任何人出入,简直窝火。”
看马超脸拉老长,定是和关里打过还损失不小。
“糟糕,马将军定是被曹操诓去,关口得了禁令才挡人于关前。”
没等吕布说什么,沮授反应过来,锤手懊恼,
“我怎么没想到,曹操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在防我们后袭。”
“鲜卑虽善骑,但毕竟不懂攻关,调弓兵易守。相比之下,羌以腾为首,必在顾虑之处,马将军此去危矣。”
沮授手捻须髯,面上凝重,转身往军帐去,
“那该如何是好?”
“先生定要救救我爹。”
马超心急如焚,紧跟沮授进帐。沮授已经将地图摊开,示意马超稍安,
“此间形势不明,若擅动反而会害了马将军。”
吕布掀帐进来,见沮授从地上捡了块石子放在夏口图标上,与他两人讲解道。
“张绣投曹,宛城傍于江夏,若沿襄水而下,三十里便是夏口。”
沮授指夏口、赤壁和醴陵三处,连成一线。
“江东主水师,善弓射,但毕竟抗不住曹操百万大军,益州肯定也想到这一点。”
“若不出授所料,曹军近日便会动作,孙刘合盟势在必行。”
沮授说着,抬头看着吕布突然笑了,眼里放精光,眼角褶子都堆到一起。
“先生意思是?”
吕布听的一知半解,马超还是个懵的。
“平日我常劝主公蓄兵练兵,十一年皆如此,如今已到用兵之时。”
“趁曹操南下,直取邺城,曹魏倾覆也。”
“嘶!直接袭邺城?”
吕布感觉一时间幻听了,
“然也”
“那我爹怎办?破关一旦被邺城得知,怎会放过他。”
沮授讲了半天,还是两眼一抹黑,马超抓着沮授双肩摇了又摇,沮授无奈的声音传来,
“将军别急,若想邺城不知,汪陶城厚兵深,守将谨慎,自然行不通,不如转地。。”
吕布马超顺着沮授指的地方看去,是鲜卑出没的绛帐。
“报,少主求见。”
正说着,帐里进来个长衫少年,白净脸庞,低眉顺目向沮马两人行礼。
“曌儿见过二位叔叔。”
“你不是去清鲜卑散骑了么,怎么回来了?”
吕布脸一肃,违抗军令擅自离岗可不是个好习惯。
看吕布板着脸,少年也不怕,仿佛习惯,慢慢道来,
“父亲息怒。孩儿确实按令清剿,但行至绛帐附近孩儿的活都被人抢完了,孩儿自然只能回来复命。”
是绛帐
沮授略感兴趣,
“嗯,侄儿可知是谁清的散骑?”
少年答,是绛帐主将,曹彰。
沮授眼睛一亮,略含激动。
“那侄儿可曾与他碰上?”
少年一板一眼道,
“未曾。曌儿谨记先生教诲,情况不明,不能打草惊蛇。”
“好,曌儿做的很好。主公,此城若拿,邺城唾手可得。”
沮授脸颊泛红光,眼里微热,官渡一役虽败的一塌糊涂,但这次绝不会落到那般境地,若袁绍在天有灵,也能心安吧。
“好,便按先生之意,先拿绛帐。”
吕布一锤定音,叫来赵云,说明情况,赵云也很激动,领了命回去准备。
几天后,传来孙策狩猎遇刺的消息,曹彰切了一声,将战法随意一丢,骑马去军营。
绛帐附近又有鲜卑散骑出现,曹彰仗有武力领兵去剿,结果被鲜卑主力包围。
消息传至绛帐,副将立即赶去支援,关里只留百余号人,去后才知曹彰并未传信请援,等再想回绛帐,已被吕布军围住。
曹彰战有五回合不敌吕布被劈落马下,副将受降。
等吕布来绛帐,绛帐已挂吕旗,赵云在关中等候多时。
“吕哥放心,此关交给我,定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只是我爹还要劳两位哥哥相救。”
“定不负贤弟所望。”
吕赵二人带够干粮,只率八千快骑由山路疾驰,一路避开州城府县,离邺城不远时已经行军三个月。
不出沮授所料,曹军和孙刘在赤壁打起来。
周瑜为替孙策报仇,一把火烧了曹操百万军,其中不乏益州相助。
“邺城城门四闭,附近村庄扫荡一空。也不知城里守将是谁,竟早有准备。”
林里休整,赵云去附近探了探情况。
剩下粮草不多,既然半月前赤壁曹军败了,曹操也快回来了。
“若实在不行,就强攻而入。邺城的城门某家还不放在眼里。”
吕布说着,拿戟牵马。
“奉先兄莫急,骑兵冲城难免损失过大,我到有一法,不必攻城。”
“哦,子龙快说。”
赵云学沮授那般摸摸短须,眼中狡黠闪过,
“无他,劫曹尔。”
遂又皱眉,
“只是不知曹操身边剩余多少,又要防守将增援。”
“子龙不必忧心,曹操那边留我一人便可,你领兵打增援。”
“赵云领命”
七天后,遥遥可见邺城郭,曹操嘞马,又无端起笑,吓了众将脸色一白,想起某些不好回忆。
“既已到邺城,明公为何发笑?”
荀攸一问,曹操笑的更厉害,群山四应,惊起鸟兽,马蹄踏踏。
“孤笑天下群雄皆毙,再无壮阔。你们看,”
曹操指那两边山腰,树密林茂,隐约不清,
“此处山高路直,乃邺城必经之地,若有人在这设伏,我命危矣。”
话音刚落,就从曹操指的山上跑下一骑,手掌大戟,嘴中喝如洪雷,
“曹奸贼,某家取你狗命!”
众将定睛一看,是吕布这个煞星,都一激灵。
“快,保护明公。”
“列阵,速速列阵!”
夏侯惇擦擦汗,暗自庆幸,多亏从郿坞调来五万兵,不然真栽了。
看队伍前面人仰马翻,尸体横飞,吕布如入无人之地。
兵墙很快就闯了一半,这点庆幸也没了。
“孟德,快撤,这些兵顶不了多久。”
从得胜钩摘了长刀,手中微抖,是紧张亦或者兴奋,肌肉紧绷。
“吕布又强了。”
说着,闪过飞来手臂,吕布已到近前,只一戟,战将少一半。
剩下围着的打了十来回合,吕布见曹操要走,杀红了眼。
见几人兵器压来,长吼一声,有些卷刃的戟上冒红光,拍在盔甲上,竟燃起红火。
几将败下阵,被烧上身的红火吓到了,虽然不一会就灭了,愣神的功夫,已足够被戟风掀倒。
曹操没跑多远,被飞来的戟拦住去路,吕布取出戟,挽了个花,转手要劈。
却又将戟放下。
“你为何不杀孤?”
曹操眯着眼,看吕布身后,尸体横堆,哀叫呻怨,血铺五里,吕布身上腥味扑鼻,盔甲还在滴血,感觉脊梁发冷。
“你杀了子川,某家不会放过你。只不过…”
吕布微顿,将曹操从马上拎到自己马背上,打马往邺城去。
正赶赵云将守将援兵打散,一同进了城。
等少帝知道消息,站金殿看吕布领赵云叩拜,呼万岁,竟流泪满面,连说三声好,大笑而亡。
吕布旁边曹操微鄂,看一群半百老臣守着少帝尸体痛哭流涕,
“至少这件事你做的对,是孤执迷其中了。”
吕布默然,看追来的夏侯惇,全身狼狈被门卫挡在殿外。
“别想多,带你来只是让你死的明白。”
“我确实明白了…你这十几年倒变了很多。”
见吕布不答,看向门卫,曹操对上夏侯惇担心的目光,
“我有一请求,请奉先兄务必应允。”
吕布转头示意他接着说,曹操双手拢袖,
“我手下众将随我征战多年,虽比不上奉先勇武,却也成将也,望奉先兄能摒弃前嫌,以佐国祚。”
“就这些?”
吕布靠着朝柱,轻飘飘一句,似叩到曹操犹豫之处。
赵云让门卫放了夏侯惇,夏侯惇进来时便听曹操叹语,
“元让性子耿直倔强…我死后还望奉先兄多劝劝他。”
“这条件我不会答应。”
“你一个人死的英雄,却让他活着,你不觉对他很不公平么?”
曹操猛的看向吕布,吕布却抱着臂望殿梁,是想起李子川了吗。
“吕布说的不错,孟德要死,我绝不独活。”
曹操恍然,紧握夏侯惇伸来的右手,同往殿外走。
走出五十步,夏侯惇突听身后有东西快速飞来,反射一挡,两人砰然倒地。
模糊传来吕布随意的吩咐声,
“曹操已死,找地儿埋了吧。”
几天后,陈留王登位,史称汉献帝。
重归汉统,刘备没理由割据一方,上表称臣。
孙权初掌江东,脚跟不稳,无奈也随周瑜鲁肃之意,来京朝贺,以示为臣。
天下归一,普天同庆,百姓喜开颜笑,大街上吵吵闹闹,放鞭放炮。
没过多久,吕布便以年迈昏愦之名上表,乞骸骨归于农桑,献帝非常痛快就同意了。
回府时,见曹操夏侯惇赵云貂蝉已经坐于炉前闲聊,炉上酒香扑鼻,青梅在酒里翻腾。
也盛了碗,就着秋风喝一口酒意上头,暖流通人心脾。
见几人都放了樽直直看着他,坐下奇怪道,
“怎么不聊了?”
“奉先,你不觉得你太过年轻了么?”
还是曹操问出来,吕布看四人头上皆有白发,脸上留须,再看杯中自己,还是三十左右的样子,微愣,
“不清楚,或许是想等他吧。”
几人见状默默将话题引开。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美,吕布把家搬回洛阳,就在原先的将军府,把旁边李府的墙壁打穿了,重新布了个卧房。
本以为乱世这就结束了。
第二年春,献帝前一天还做的好好的,今天就被踢下台。
一道亮光闪过,刘协死前,眼里全是那执剑少年的影子。
李曌将剑尖血拭掉,收剑入鞘,看刚刚还叫嚣的朝中老臣慢慢道。
“还有谁不服尽管站出来,小子为前辈们一一解答。”
朝臣都低着头,朝中死寂,李曌冷笑一声,
“既然没有,明日登基大典,还望众位前辈多费些腿脚。”
“走吧”
说罢,拉着旁边欲言又止的少年下了宣政殿。
消息穿出,以前曹孙刘的老臣都炸了,纷纷劝老主少主回去割据。
然而老主都闭门不闻,少主们觉得无所谓甚至挺好??
莫名心累是怎么回事。。
登基大典上,除赵统外,只有孙权、陆逊、曹丕、司马懿、诸葛乔五人参加。
手点龙椅,看底下个个分外真挚的表情,流疏微晃,李曌轻笑一声。
“这天下越来越有趣了。”
宣武元年秋,
“老主公”
“老主公,北邙墓碑有金光闪烁。”
娄青敲了敲房门,没人应声,一推门,吕布坐在桌旁,两眼发直,手里还捧着几个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
见他进来,连忙收起,放于胸口处。
“我知道了。”
娄青正好奇,见吕布从床底拖出个铁箱子,拍了拍灰尘,吕布打开,整整齐齐的,是他以前的盔甲。
“老主公,您这是…”
吕布毫不犹豫,顶盔挂甲,叩大带系披风,双翎在空中甩出弧来。
“子川来接我,怎么着也穿得好一点。来,帮我看看穿戴如何,”
一抬头,见娄青满脸哭像,拍拍娄青肩膀,
“七尺男儿,有什么好哭的。”
“可是…老主公…”
娄青还想留,吕布已经急急往府外走,骑上马奔北邙。
等到坡上,见碑旁金光变成光柱,直通天空。
“怎么,怨我一直没来看你?”
见光柱一闪一闪金光,似在回应。吕布碰上光柱,突觉温暖,等回神,已化火凤,翔于天际。
见远处还有马匹车辆赶来,火凤长鸣三声,飞云而去,所到之处,烧成一片。
后来,人们管这天为火节,具体故事在《席间杂谈》中收录,广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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