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从海格斯发现芙洛拉搜集禁书的那天起, 他就开始重新彻查芙洛拉的身份。
现今世上知道魔法的人越来越少,更不必说主动学习古文字,搜集禁书的人。
早些时候还有人不死心, 前仆后继地踏上寻找魔力的道路, 可到了神历99年的今天, 即便人类再有满腔热血,也难免在一次又一次的一无所获中被消磨殆尽。
近几年, 就连曾经想要夺回王权的旧王室后人,也越来越多地开始选择放弃,他们不再让子女学习古文字, 他们将研究了半辈子的禁书烧毁, 彻底接受魔力消亡的事实。
海格斯怀疑的便是这一点, 芙洛拉只是个平民身份, 她为什么会突然搜集禁书,还要学习古文字?
经过长达十几天的调查,事实果然和海格斯的预想相差无几:芙洛拉是家族的养女, 她极有可能是与王室有关的贵族后代。
当海格斯问出“要不要找亲生父母”这句话时, 他内心很有自信, 毕竟有哪个孤儿不想落叶归根?尤其这个根还可能是王室贵族。
可芙洛拉的回答出乎意料,她近乎没做思考, 就说了句不想。
她的理由很简单, 既然她亲生父母都不要她了,还煞费苦心地把她送到遥远的附属国去, 她为什么还要再去找他们?
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今后都是再见面都是陌生人。
结束和海格斯的“通话”后, 芙洛拉握着这块传声石, 心底忽然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把浴室内的灯吹灭, 水晶模样的石头在她手心散发光芒。
长时间盯着它看的话,芙洛拉竟会心跳隐隐加快,有种心悸的感觉。
传声石虽然还是亮的,可芙洛拉明显能够察觉,它的亮度不如以前了。
“爱玛?”她唤了一声,爱玛敲门进来后,她将传声石在爱玛眼前晃了晃:“爱玛你看看,这块水晶有没有在发光?”
爱玛看了眼传声石,又狐疑地看了眼芙洛拉:“小姐你在开玩笑吗?水晶怎么会发光呀,又不是钻石。”
果然如此。
只有芙洛拉自己可以看到它的光芒。
她盯着这块储存了微量魔力的传声石,一时间许多不曾留心的细节浮现在眼前,比如她的夜盲症,还有月光庄园那些对她而言很亮,对别人来说黯淡的路灯。
夜间不能视物的人为什么会被称作【被诅咒之人】,严重者还会受到火刑架之类的惩罚?
这一切……到底只是夜盲症,还是和消失的魔力有关?
“小姐?小姐你怎么啦?”爱玛担忧地看着陷入思考的芙洛拉。
芙洛拉回过神,她笑了一下,“爱玛,钻石本身也是不会发光的,它只会反射其他光。”
“原来是这样啊,”爱玛憨笑,“我明白了!”
-
又过了一个周,海格斯并没有再用传声石联系芙洛拉,而芙洛拉通过更加紧迫的学习,也终于在另一本禁书中解开了“夜盲症”的秘密。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中,还有极少数同时拥有可以辨别魔力的眼睛。
在白天,这类人看到的世界与常人无异,到了没有太阳光的夜晚,在昏暗的地方,他们可以靠肉眼分辨魔力的存在。
有魔力的地方,在他们眼里就会发光,反之,没有魔力的地方则是昏暗一片。
他们是少数的天之骄子,他们的眼睛被称为“真理之眼”。
在魔力尚未消亡时,这类人即使在夜晚也能照常视物,因为空气中便有用之不竭的魔力;而到了魔力消亡的现在,这类人便成了夜晚无法视物的“夜盲症”。
真是个戏剧性十足的转变。
在神历初年,一些盲从神的狂热信徒,和因没有魔法天赋而饱受欺凌的人们联合,私下组织过清剿行动,誓要消灭所有有魔法天赋的人,首先要消灭的就是这类“夜盲症”。
这些原本的天之骄子如今夜晚不能视物,他们被舆论操纵,以讹传讹地称作“被诅咒之人”,更有甚者遭到激进对待,被送上火刑架活活烧死。
结合芙洛拉此前在神宫图书馆找到的历史书,这种情况竟是在海格斯接手帝国事务以后,才逐渐好转的。
即使有些人的偏见根深蒂固,但海格斯发布的一些政策,还是大大改善了“真理之眼”拥有着的生存环境。
……
这些真相,和芙洛拉之前猜测的有七成吻合。
可除去这些外,有一个细节令她感到不安:禁书中根本没有提到“真理之眼”直视魔力时会心跳加速,甚至有心悸的感觉。
之前不少有实力的医生帮她看过心脏,都是没能查出任何毛病,芙洛拉当时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有限,检查不出来。
可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吗?
她半躺在浴缸里思考这些,不知不觉就超出了平时的泡澡时间。
这时浴室的门被敲响。
“甜心?你还要多久。”罗伊在门外问。
芙洛拉收起手里的书,起身,“这就出去了。”
罗伊听到浴室里传来出水时的淅沥响声,这才将“不出来我进去了”这句话咽回去,并收回准备推门而入的手。
刚泡完澡的少女拉开门,走了出来,甜腻腻的玫瑰花香迎面袭来,罗伊鼻翼微动,正觉得鼻子有些痒,芙洛拉却已经一头扑进他的怀里。
花香瞬时间将罗伊全方位地紧紧萦绕,少女刚泡完澡的皮肤又烫又软,芙洛拉将白嫩的双足从拖鞋里伸出来,踩在罗伊的脚上,她问:“我只不过多泡了一小会儿,你就这么等不及的吗?”
罗伊顺势用手臂揽住她的腰,“是二十分钟。”
她今晚泡澡泡了一小时二十分钟,比平时多了二十分钟,他很担心她在里面睡着。
泡澡水那么热,她被泡熟了怎么办?
芙洛拉被他的严谨给逗笑,她一边笑,一边更用力地往下压他的脚,可他却跟没感觉的石头似的,吭都不吭一声。
“不疼吗?”芙洛拉仰起头看他。
刚出浴的少女脸颊微红,两侧的银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在睡裙上印出两团明显的深色区域,罗伊抬手,指尖勾起她的发尾,缓慢地绕了几圈,他朝她看去,暗红瞳仁里映出的全是她的身影,他的眸色逐渐晦暗。
少年垂下头,微凉的唇瓣在芙洛拉的唇角上碾磨。
在舌尖即将探进去前,芙洛拉抵住他的额头,“我才刚洗完澡呢。”
罗伊眨眨眼,目光充满了不解,像是在问“所以呢”。
洗完也可以再洗。
他捏住芙洛拉发烫的脸颊,迫使她重新仰起头,这次他顺利地撬开了她的齿关,一个绵长的吻过后,芙洛拉用手抵着少年紧实的胸膛,喘气道:“我想去、月光庄园看一看。”
罗伊:“?”
“现在?”他握住她的手朝下拉,又补充了句:“你确定?”
芙洛拉感受到小动物拱人般的痒意,她纠结片刻,正打算狠心说句“你要学会克制自己”,身体却忽然一轻,整个人又被提了起来。
她就知道和这两个臭弟弟没什么道理可讲,要是在这种时候能听进去劝,他就不是八爪鱼了。
两小时后,罗伊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紧紧闭上眼睛。
芙洛拉把玩着他后脑勺上乌黑柔软的短毛,一会儿后,她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魔力为什么消失?”
回应她的是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自从芙洛拉因为朋友的事在罗伊面前哭过后,他便不再阻止她去香雪兰宫看朋友,只是必须保持距离,不能搂搂抱抱,只能一起喝茶聊天,或者打牌。
她被允许待在那里的时间从一开始的二十分钟,逐渐变成现在的一个小时,时间段基本固定,都是在白天,因为她的晚上是完全属于罗伊一只鱼的。
这晚天黑以后,芙洛拉对罗伊疯狂撒娇,让他带她去月光庄园散步,罗伊同意了。
两人来到庄园后,芙洛拉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那些路灯。
时隔这么久了,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它们时被晃眼到心悸的感觉,芙洛拉扯着罗伊的袖子,问:“宝贝,那些路灯里装的是什么石头?”
罗伊抬头看了眼,“不知道。”
“什么?”芙洛拉有些吃惊,“这不是你当初派人弄的吗?”
罗伊望向她碧绿的眼睛,“你不是晚上看不清东西?”
“是啊。”
“他们说这种石头可以让你看清。”
罗伊神色和语气淡淡,仿佛只是阐述了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芙洛拉问:“是谁说的?是亨尼哈洛什他们吗?”
罗伊摇头,芙洛拉又问是不是马修,或者以前的几代王子,罗伊一一否认,直到芙洛拉不情不愿地说出海格斯这个名字时,罗伊才点了点头。
她猛地攥紧他的袖口,“他是怎么说的?”
罗伊:“甜心,你为什么着急?”
芙洛拉当然着急,按理说海格斯偷着搜集魔法相关的东西,肯定是不想让罗伊知道的,可他又为什么主动交待?
“我不着急,”芙洛拉语气稍缓,“宝贝你好好想一想,他当时都和你说了什么,你全都告诉我好不好?”
罗伊垂眸思考。
这件事发生在几年以前,那时他们的关系表面上还不错,像极了普通的长辈和晚辈。
有一天晚上,罗伊想找海格斯下棋,他心血来潮,亲自去到海格斯的住处,最后在一间紧锁的密室里找到了人。
那间密室里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有的是古书,有的是各种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石头。
他只是随口问了句这些是什么,当时的海格斯脸上难得出现了类似紧张的情绪,他说:“帝国有很多夜晚看不清东西的人,这种石头针对他们的眼睛有奇效,可以防止他们走夜路摔跤。”
这也是罗伊第一次意识到海格斯有秘密,而被戳破秘密的海格斯,也隐隐表达了对罗伊不打招呼就突然造访的不满。
在那之后,罗伊便再也不去找海格斯下棋或者练剑,那时的罗伊好奇心不重,除了自己感兴趣的几个领域,他对其他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海格斯也是自以为拿捏住了这一点,所以从此也不再藏着掖着,甚至开始把禁书光明正大地拿到房间里,每晚睡前看。
直到罗伊得知芙洛拉的“夜盲症”,他当晚就又去了趟海格斯的密室,顺走了他一半的石头,用来给月光庄园造路灯。
海格斯知道这件事后,肺都快气炸了,他想要夺回那些宝贝,却发现它们已经全部被砸得四分五裂。
没办法,有的石头长得太大,塞不进路灯罩里,所以罗伊让人把它们全砸碎了。
海格斯直接气到吐血,他接连派人烧毁了好几间神殿,才勉强平息怒火。
这件事就很令人哭笑不得。
芙洛拉抱住了罗伊,纤细的双臂搂住少年的腰,她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说:“谢谢宝贝。”
罗伊:“?”
芙洛拉用脸蹭了蹭他,“谢谢你为我偷石头,造路灯,想不到神也会偷东西呢。”
罗伊:“……”罗伊不服气:“神的事情,怎么能叫偷?”
应该是征用才对。
芙洛拉被逗笑,她笑了一会儿,又盯着他问:“你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不。”罗伊下意识地否认,脸颊却缓缓发红,他补充道:“怕你走夜路摔坏,所以这样。”
这是出于再正常不过的担心。
只是他之前从没像这样“担心”过谁而已。
没办法,谁叫她那么脆弱?她真是他见过的最脆弱的人类了,不但经常生病,还动不动就哭。
罗伊小心翼翼地抱紧怀里的少女,忽然有些害怕她被自己碰碎了。
静静抱了好久后,芙洛拉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她从罗伊的怀里仰起脸。
她直视少年暗红的眸子,神色认真:“我的古文字学了也快一个月了,最近我翻了翻之前从外面买的那些书,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是时候了。
已经学会了古文字,并将禁书上的内容基本看完,她是时候坦白一些东西了。
“我发现里面有几本是禁书。”
芙洛拉说完,小心翼翼地盯着罗伊的情绪变化,却发现他只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并没有出现类似心虚和惊慌的反应。
于是她继续问:“宝贝,你能告诉我,魔力为什么消失吗?”
片刻后,罗伊道:“不能。”
不能,而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出乎芙洛拉的意料。
难道真的和他有关?
芙洛拉攥紧他的衣领,“为什么不能?”
罗伊紧抿住唇,纠结好一会儿后,才道:“我对先王承诺过,不告诉别人。”
“先王为什么不让你告诉别人?”芙洛拉心底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这件事和先王有关?”
罗伊的睫毛颤了颤。
他垂下眼,喉结缓缓滑动一下,像是在紧张,许久后他道:“不能告诉你。”
芙洛拉觉得他有时候真是单纯得要命,他这个反应,明摆着把“对,就是这样”写在了脸上,还不告诉她呢。
不告诉也不好使。
芙洛拉微微翘起唇角,继续哄诱小弟弟般问:“那魔力消失后去了哪里?”
罗伊摇头。
“这个也不能告诉我?”
“不,我不知道。”
“……”
也对,八爪鱼这么单纯,要是他真的知道魔力在哪里,肯定早就被人骗出了答案,哪里还轮得到她呢。
芙洛拉正打算今天先问到这里,罗伊忽然开口:“甜心,你为什么问这些?”
“因为好奇。”芙洛拉的回答不假思索,“这么重要的东西存在过,又突然消失,是个人都会好奇的嘛。好了,我们回去睡觉。”
回去后,罗伊并没有像芙洛拉想象中那样翻她的书,企图销毁那些禁书。
很显然,他不在意。
把这类书列为禁书的人也不是他。
相处了这么久,芙洛拉对他越发了解,小八爪鱼不问世事,根本就没有野心,统治世界不是他的本愿,他甚至还觉得这很麻烦,总是想让全世界人消失。
所有那些政策,多半全是王室人的自作主张。
芙洛拉选择不再隐瞒这件事后,身心格外畅快,就连入睡都快了不少。
然而她刚睡着,就被凉凉的爪子在身前掐了一把。
“……干嘛?”芙洛拉睡眼惺忪地看向罪魁祸首。
罗伊盯着她,神色难得认真,“我知道魔力在哪里。”
“!”芙洛拉一下子就不困了,“在哪里?”
“在一种墨绿色的水里。”“水在哪里?”
“不知道。”
“……”
芙洛拉将罗伊的脖子揽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
经过多番套话,芙洛拉也算是得出了关键信息。
第一,罗伊是在魔力消失后出现的,但这件事他不知情,多半是先王搞的鬼。
第二,消失的魔力现存于一种墨绿液体中,液体至今下落不明。
由于那该死的“先王的承诺”,罗伊说什么也不肯告诉她别的东西。
芙洛拉不免感慨,有时候太信守诺言也不是件好事。
罗伊并不反对她看禁书,就像他当初得知海格斯看这些后也没什么反应一样,对于魔力和魔法,他没见过,也不了解,更不害怕。
芙洛拉将所有禁书上的科普类内容都看完后,她当初信誓旦旦要得到力量制约罗伊的热血也就凉了大半。
她确实是适合学习魔法的人,她拥有“真理之眼”,可以辨认魔力的存在,也是魔法天赋最高的一类人。
可是,那有什么用呢?魔力消失了,神秘的墨绿液体也不知去向,就连神都不知道它在哪里。
也许早就在某个角落蒸干了也说不定。
芙洛拉艰苦学习了这么多天,一闲下来,倒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再加上寻找魔力无望,她的小心脏深受打击,她决定放飞自我。
她通过努力,已经把自己看望朋友的时限提高到两个小时,于是她一到香雪兰宫,就争分夺秒地开始和汉妮蕾娅她们打牌,或是组小局的狼人杀,回去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是在酣战中被罗伊叫回去。
纸醉金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星期,芙洛拉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未解的身份之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决定稍微打听一下。
于是她和皮特约了个下午茶。
她看着皮特泛白的头发,和满脸的褶皱,心想自己当初真是糊涂了,她今年才十六,父亲顶多也就四十几岁,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爷爷辈的朋友?
她早该猜到自己是养女的。
芙洛拉给皮特倒了杯茶,“皮特先生,有件事情我必须向您坦白,之前我的头部受了伤,失去了不少记忆。”
在皮特震惊的眼神中,她继续道:“我的父亲是位很好的人,可是现在我关于他的记忆很模糊,今天请您来,是想听听他老人家的生平,皮特先生,您能给我讲讲父亲年轻时候的事情吗?”
皮特“咕咚咕咚”干了一整杯茶,才缓过劲来,他浑浊的双眼浮出泪光,道:“好,我给你讲。”
皮特和芙洛拉的父亲法罗力年龄相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和喜爱周游各地的皮特不同,法罗力喜欢安定的生活,每次皮特从外地回到奥得冈,都会带一些从当地搜罗的珍奇玩意儿给法罗力。
有的是送给他,而有的是有特殊意义,皮特怕自己弄丢,便交给最信任的法罗力保管。
但皮特毕竟还有贵族身份,十年前,他的家族命令他搬离奥得冈,回到神都学习居住,两人便就此分开,谁知道这一别就是阴阳两隔。
皮特滔滔不绝地讲述好兄弟的生平,讲得不断抹泪,芙洛拉静静听着,心头愈发酸涩。
看来父亲以前对她很好,即使是养父,也有着这么深的感情。
讲到中途,皮特突然看向芙洛拉,正色问道:“你说你很多事情记不清,那你还记得自己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吗?”
芙洛拉小心地观察皮特的表情,“您是说,我的眼睛?”
“就是这个!”皮特激动地一拍桌子,“还好你没忘记这件事!真理之眼那么难得,你可得好好保护你的眼睛,唉,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用,魔力一消失就是九十九年,我这把老骨头,怕是没法活着见到魔力复苏的那一天咯。”
老人陷入惆怅。
两人又交谈几句,芙洛拉得知皮特也是真理之眼的拥有者。
皮特道:“我年轻的时候,搜罗过不少发光的玩意儿。”
发光的玩意儿,即有魔力残存的东西,皮特嘴上说是“不少”,其实总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其中最亮的一个啊,还要数那个绿颜色的水……”
这次轮到芙洛拉拍桌子了。
该不会这么巧吧?
芙洛拉压低声音问:“是墨绿色的液体吗?”
“对啊,你父亲跟你说过了?那是我见过最亮的东西,能晃瞎人眼呢!”皮特说着,忽然捶胸顿足,“我真是糊涂了,把它交给你父亲保管,谁知道他能给弄洒了呢!”
洒了?
那极有可能就是全世界魔力浓缩而成的东西,居然被她父亲给弄洒了?
芙洛拉感到有些荒诞。
可随即她又想到,如果那绿水洒了的话,为什么魔力没有重归大地?
她喝了口茶,缓了好久后,问道:“父亲是什么时候把它弄洒的?”
皮特开始扒拉手指:“神历八十几年?不对,九十几年?也不对,让我数数……”
一个世纪后。
皮特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出生那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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