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又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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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郎君回来了呀。”直到沈粲走到书案旁站定，虞昭昭才发现来人。

        书案旁立着九层十九枝烛山树灯，每个枝桠上都有叶片状的灯托，托上燃着蜡烛，熠熠生辉，照得次间亮如白昼，也将虞昭昭每根头发丝都照得清清楚楚。沈粲看着又埋头飞速走笔的虞昭昭，心想这人收起欢脱性子的时候还倒是像模像样的。

        虞昭昭将毛笔搁在下巴处，朝沈粲道，“郎君且先去用膳吧，我这里很快就好了。”

        沈粲看她对着旁边另一本册子，看一眼写一笔，写一笔再划掉一笔，心里猜出她在作甚么，但闲来无事来了兴致，还是问，“你在写什么。”

        虞昭昭抿嘴笑了笑，“这是今日搬进库房的箱笼名单，搬进来急了些，都誊写在一本上，我寻思着太乱了，便再分门别类誊写在册。”

        沈粲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转头到外间吩咐传膳。

        片刻后，小鱼儿过来请虞昭昭出去用膳，虞昭昭婉拒，小鱼儿头大地出去跟沈粲禀报。

        “少奶奶请郎君自先用，不用等她。”不知为何，每次看到沈粲，小鱼儿都觉得脚抖。

        过了片刻，小鱼儿又踱步进了里间，虞昭昭头也不抬，依旧是同样的话对小鱼儿说，“我快写好了，很快就来，不用等我。”

        小鱼儿汗颜，“郎君说了，只这样登记箱笼是没用的，要一件件一箱箱地登记，说还要请姑娘得空开了箱子，再登记一次，不然这样，记了也是白记。”

        虞昭昭，“……”

        窗外冰盘躲进云层后，虞昭昭揉了揉太阳穴：今日非吉日，不宜理家。

        诶，好不容易有事儿做，居然还使错了劲儿，一个下午都白干了。

        不过也无妨，目前来看，她这个二少奶奶实属闲职，虞昭昭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不怕再做一遍。

        走进外间，便见沈粲端坐在食案前，面色清冷，双目微阖，两掌搭在膝盖上，外间的烛光不如里间亮堂，暮色下的男子，多了几分神秘和血性。

        虞昭昭在沈粲对面坐下，便见他张开双眸，双目在她脸上扫射，虞昭昭原以为他要教训她，却只听他淡淡道，“用膳吧。”

        虞昭昭听话地坐下进食，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不是虞昭昭的风格，她打量着沈粲的脸，估摸他并未生自己的气，问道，“过几日母亲生辰，郎君说我们送什么才好？也不知母亲喜欢什么？”

        沈粲思索片刻，那双冷肃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事儿就不劳烦娘子费心，我来准备。”

        虞昭昭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变化，只听了不用她准备，再欢喜不过。

        但欢喜过后，便是忐忑，这还是沈粲醒来后，两人第一次同房。

        用完晚膳，虞昭昭由着小鱼儿伺候梳洗，小鱼儿在虞昭昭耳边悄悄说，“姑娘，我观察过了，郎君身边没有伺候的丫头，只有一个小厮青泉。”

        虞昭昭掬了一捧水泼到膝盖上，白了小鱼儿一眼，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姑娘，你不懂，京城里好些公子哥身边都放着从小伺候到大的丫头，公子晓事儿了便成了通房，有的眼高于顶，主母进门后，总是使坏夺取郎君的宠爱呢。”

        小鱼儿又压低了声音，“郎君身边没有通房丫头，姑娘能省去不少糟心事儿。”许多事何如玉没有教虞昭昭，却都告知了小鱼儿，是以小鱼儿虽比虞昭昭年小，懂得的却更多。

        但这话虞昭昭听了却一点开心不起来，她可一点不想跟沈粲圆房，虞昭昭咬着湿帕子忐忑不安，她真的不想跟沈粲圆房。

        看得小鱼儿在心中直摇头。

        走出净房，虞昭昭深觉自己就像脱了水的鱼儿，好像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呢。

        沈粲拿本书在罗汉榻上半歪着身子看，见虞昭昭出来，起身将书搁下，却没进净房，而是抬步往屋外走去。

        虞昭昭觉得自己又像上岸的鱼儿重入池塘，活过来了。

        见沈粲出去，虞昭昭立刻让小鱼儿伺候着烘发，待一头青丝干了之后，虞昭昭又立即钻进被窝里躺下，她睡了将近一个月的脚踏了，今日总该轮到她睡在床上了吧？

        虞昭昭又想，沈粲昨天刚醒来，昨夜便没有回来国公府睡觉，谁知道他在哪里有窝呢，所谓狡兔三窟，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在外面有多少窟。

        这么一想，便觉得他今夜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只可惜虞昭昭显然是想多了，就在她抱着被子昏昏欲睡之时，一个“早些安置”的声音一个激灵把她吓醒了。

        虞昭昭“噔”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就见小鱼儿为难地看着她。

        沈粲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进来，海青色的金丝外裳，他好像很喜欢深色的衣裳，外裳随意地套在肩上，露出里头的白色中衣，刚烘干的发梢慵懒地搭在肩上，正挥手让小鱼儿出去，“这里不用你伺候。”

        虞昭昭心里扑通扑通的，什么叫不用小鱼儿伺候，他又没有贴身丫鬟，那难道要她伺候？

        小鱼儿在沈粲冰冷的目光下，只能乖乖出去，给虞昭昭留下一个有事叫我的眼神。

        只有两个人，且最多算稍微熟一点的陌生人的室内，气氛总是有些凝固和尴尬，白日里虞昭昭见沈粲是没有这种感觉的。今日他出现在侧门救下自己，虞昭昭只觉有这个郎君还颇为不赖，可是夜里就不同了，漆黑的夜幕、昏暗的光线，好像将不少明朗的东西都掩去，将彼此的距离推进，又让感官敏感了不少。

        虞昭昭拿起床边高几上的茶盅，急急啜了几口茶，因为喝的急，茶水呛到喉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满脸通红，茶水沿着喉咙流进深处，虞昭昭慌张地拿袖子去擦。

        沈粲将高几上的手帕子丢给满脸通红的虞昭昭。

        虞昭昭很贤惠地问沈粲用不用伺候他更衣，他说不用。只自己将外裳解下搭在一旁，脱下鞋子放在脚踏边，放下床帐，站在床前看着虞昭昭不语。

        沈粲轻哼一声，“娘子便是这样伺候郎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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