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缕朝阳
晋国,长安城。
依旧是夜。
在各国暗桩商讨如何营救南国安乐公主南慈音时,他们口中的南慈音此刻却病了。
她躺在草堆里,身上长满了红疹,且还昏睡了两日。
雀儿含泪蹲在一旁,看着那好不容易请来的大夫为公主请脉,见到大夫摇着头,她哭道:“怎么了,我家姑娘是怎么了?”
年轻的大夫慢慢起身,忽视了身旁向他质问的雀儿,向着林不缺走来,行礼,道:“公子,请问这位姑娘是多久没晒到太阳了?”
林不缺稍稍皱眉,“十月底送来,如今是十二月初,算算应当有一个半月了吧。”
“那就是了,这位姑娘的病是太久没晒太阳导致的。公子,若这位姑娘是重要之人,得将她送到上面让她偶然能晒到太阳。若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在暗牢内也没什么,在下亦会开些药将她吊着,两三个月是可以做到的。”
这位年轻的大夫长的俊秀,说话却极为冷静,他慢慢说道,仿若将人命看做了什么不足轻重的东西。像是路边将要病死的阿猫阿狗,救不救权仰仗别人的想法,他是无所谓的。
听得雀儿血液倒流,踉跄地朝着这位大夫而来,抬起手欲要打他,口中骂着:“你算什么大夫!你算什么狗屁大夫!!”
而这位大夫则是缓缓往后退了一步,看着雀儿踉跄跌到在地,心中毫无波澜。
雀儿趴在地上,纤细的双肩起伏,她渐渐的稳下情绪,缓缓跪起。抬起她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随后手脚并用爬向这位年轻大夫的脚边,欲要抓住他的衣角。
大夫仍是往后退了一步,不给她任何碰到自己衣角的机会。
他低眸俯视着那趴在地上狼狈的女子,只见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好不好,求求你。”
年轻的大夫仍是抬起他那双毫无涟漪的眸子,淡淡的看向林不缺。
而林不缺则是唤来一位在暗处的影子,在他耳畔说了几句后,便来到南慈音身旁,褪下身上的外衣盖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面全都蒙住后才将她抱起。
这一抱,林不缺才猛然发觉,这位姑娘怎变得如此的轻,宛若是天边一片将要消散的云彩。
他眉头微微皱起,抱着南慈音急急出了牢笼,最后却是停在了那一阶阶向上的阶梯前。直到那位先离开的影子回来朝他点了点头,他才迈上阶梯。
年轻的大夫背着药箱跟随。
雀儿身心疲惫却也是紧紧跟着。
这一出暗牢,雀儿才发觉,这间原本总是热闹的瑜意楼此刻寂静无声。
客人被赶出了瑜意楼,姑娘们被锁进了房内。各个角落里站着随时能取人性命的影子们。
就像方才,一位喝醉了的客人执意要进来,便被影子们一刀抹了脖子。他或许到死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死,最后死前映入眼帘的,是林不缺抱着南慈音的背影,又或是背着药箱的大夫和步伐虚弱的雀儿。可又怎样,当他在此刻踏入瑜意楼时,就注定了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到了月娘的房内,月娘已然立在一侧。
这半个月前是盛齐康为了看这个姑娘重伤躺在了她的床褥,今日则是这个姑娘病重来到她的房间同样是这张床。月娘唇畔悄悄一勾,暗暗想着这对有情人其实还是挺有缘分的。
翌日,昏睡中好不容易醒来的南慈音终于见到了这段时间来的第一缕朝阳。她躺在床褥,吃力的抬起手瞧了瞧,随后又瞥向那丝丝缕缕从窗口钻进房内的日光。
她缓慢坐起身子,赤脚尝试点了点地。
地上燃着地龙,在北方的十二月里,她赤脚点地并不会觉得寒冷。温暖从她脚趾渐渐往上传,走遍了她的全身,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是真实的,并非是梦。
南慈音这般想着,便如似着魔般掀开被子,踩上这块真实的地板。她身上还穿着昨夜月娘与雀儿一起给她换的洁净内衫,一双眸子盯着窗户缝隙里落进的阳光,亦步亦趋不知不觉的往那儿而去,宛如是天性使然朝着光芒而去的飞蛾。
然纤细的手刚是搭上窗栏,从她身后倾来一人。这人比她高大不少,从她背后而来。手在她耳畔穿过,擦着她的发丝脸颊,握住她的那只手,将其抵上窗沿,带来一丝丝压迫。
南慈音立马转过头,鼻尖从对方的下巴掠过,发丝与发丝缠绕一起。她猛地反应过来,将那只被按住的手一抽,随后两手抵上那人的胸膛,用力一推,道:“你离我这么近做甚!”
林不缺一开始不过是不想她打开窗户,所以才下意识上前抵住了她的手。接着则是在想这姑娘的手也这般细小,碰着似乎仅剩皮和骨了般,想着想着出了神。直至这位姑娘转过头鼻尖擦着他的下巴,她鬓边的发丝缠着他的发丝,心跳倏地慢了一拍。最后则是自己被这瘦瘦小小的姑娘一把推开。
他虚退了几步,看了看自己手掌,又用拇指轻轻捻了捻下巴,双眸里是透出他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开始的迷恋。
林不缺不知道,自己方才无意识的这一番举措在南慈音看来是何其的轻薄。
南慈音的满眼已然是再也藏不住的厌恶,她抬起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又擦,紧接着又捏起衣角擦了擦鼻子,道:“恶心!”
林不缺听罢,呼吸一滞。
恶心?!她说,我恶心?
南慈音绕过林不缺,刚是从他身旁而过手腕便被林不缺一把捉住。
“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恶心,那就让你更恶心一些!”
话音未落,林不缺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来,环过她的腰间,仅用单手便轻而易举的将她抱起。使得她双脚离地,随后松开她的手腕,抱住她的后背,指尖点在她的蝴蝶骨上,绕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拢,无视了南慈音尖叫的推囊,双腿无力的悬空挥舞。
他极其幼稚的将她与自己紧紧贴在一起,让自己身上的气息尽数的将她裹挟。
“你有病啊,放开我!”
此刻的南慈音只是穿了里衣,因此在她被迫与林不缺贴在一起时可以说是身上什么遮挡都没有,对方如今什么感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不能与这样的混账这般近,不能被他占了便宜。她无力的推着林不缺,林不缺抱着她近乎是想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般,十分用力。她掐他挠他踢他,可对武将出身的林不缺来说,就似挠痒痒一般。
最后渐渐的渐渐的,林不缺从一开始赌气想让南慈音身上多些他的气息这一想法变了。他变得满足,满足于这团软玉,好像自己这二十几年来,似乎就是在等这样的软玉,填满他孤寂心间,教会他怎么去爱人。
他慢慢地将手放软,南慈音的双足也从一开始被迫悬空到点地落下,她渐渐放软,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腰间。当林不缺开始享受温香软玉,忘了怀中女子对他的厌恶之情时。
南慈音则是在林不缺放松紧惕下,双脚点地后,立即做出反应,她趁其不备猛然抬起左腿的膝盖用力往林不缺的下身撞去。
这还是吴叔律教她的护身技巧,曾经以为不会有用到时候的技巧,如今这么快就用了。
当然,用的不是很好。林不缺不过是凭借肌肉记忆,往边上一躲便是躲过去了。他看着眼前的姑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看着她举起八仙桌前的长板凳朝他冲来。
“喂喂喂,用不着吧!”
“你给我去死!”南慈音将板凳往林不缺方向扔来。
板凳被他轻易地躲开,砸在墙上再落到了地上。他抬起头,紧接着便看到瘦小的姑娘已然开始拿起房内的东西朝他砸来。什么花瓶、茶壶、瓷杯、铜镜……
只要是她拿得起的,都被她抓起往他方向砸。
“呃…”
南慈音正抱起玉枕而来,赤脚踩到了锋利的瓷片上,闷哼了一声,顿时鲜血直流。林不缺见状也顾不上什么,踩着皂靴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起。
南慈音自然是不想给他触碰,伸手从地上抓起锋利的瓷片,不管不顾自己的手会不会被割伤,捏着瓷片就是往林不缺脖颈上刺。
林不缺夺下她手里的瓷片,看着她血迹从手掌蜿蜒至手腕,染红了衣袖,看着她脚底心的鲜血漫开。
“都这样了还要杀我?”
“是!”
南慈音想也不想,应道。
她仰着头,直视着那仓惶给她止血的林不缺,继续道:“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都死!给我南国,给我阿兄,给我阿律,给他们所有人陪葬!”
林不缺听罢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得抖了抖,还未反应过来,南慈音已然又抓起地上的瓷片,刺进他的胸口。他望着极美的眸子,望着那双眼尾发红蕴着泪水的眸子,纤细的双手捏着瓷片往他肌肤里送了又送。
如今的地上混乱一片,瓷器碎片落了满地。
他怕南慈音伤到为她挡了不少伤,可这么多年来,他受了这么多伤,都比不上这个姑娘想他死的话语让人心痛。
痛得他近乎喘不上气,痛得他,抱着她的手不知不觉的颤抖。
南慈音感受到手里的瓷片已然是极限推不进去了,便慢慢的垂下了手,血水顺着她的指尖一颗颗落下。
胸膛上的瓷片还在里头,并没被拔出。林不缺提着一口气,还是将女孩轻轻放置床上。找来绷带伤药,吩咐下人来清理一番,最后再是慢慢回到坐在床边的南慈音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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