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纸婆婆不住求饶，银砂却只瞪着她，似乎更加生气，吓得她连忙闭嘴，一个劲地磕头。
最后，她趴在地上，破釜沉舟一般说道：“银砂大人，您暂且留老奴一条贱命，老奴定会把小棋夺回来！”
“哦？夺回来？从陶老板手里吗？呵呵呵呵……”坐在主位上的玉玲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哼了几声，代替银砂问道，“就算你能说到做到吧，那之后呢？”
“之后……”纸婆婆沉默片刻，低声说，“之后，老身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把那女娃娃抓来，交给银砂大人，完成任务。”
玉玲珑“啧”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而是皱眉去问银砂：“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条项链吗，为什么非要把人也抓来？就算要抓人，还用你亲自去跑这一趟？”
甚至去了之后都没敢亲自出手，而是派了个没用的纸婆婆去试探。玉玲珑是真的好奇了，那小丫头就算和陶老板有些渊源，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究竟有什么值得他们忌惮的？
虽然她当初听到风声的时候也是派了手下小妖去办事，但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把这事当成什么大事。至于它们铩羽而归，她也只以为是陶老板和月见樱从中作梗而已，如今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银砂一挥手，纸婆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溜出了大殿。银砂登上台阶，弯腰把玉玲珑抱起来，搂着她一起坐在宽大的主位上亲了一口，才贴在她耳边说：
“我没有出手，是因为遇见了代家的人，还是小心为上。你可知道，若我没有猜错，此事……非同小可！拘拏儿，你可还记得义父多年前带回扶摇的那一日？他心情大好，夜里多喝了几杯，我伺候他入睡时，听他说起一桩秘事：传言中那位风华绝代的月出大人身死道消之时，恰逢瑾公公谋乱败露，被判了斩首之刑。瑾公公将月出大人的朏魄交给他的某个义子，要义子在行刑之后立时为他收殓尸身、服下朏魄，如此不仅能死而复生，还能继承月出大人的千年寿命……”
玉玲珑原本微醺般的娇媚双眸越睁越大，目光也越来越亮：“我听闻朏魄能够生死人、肉白骨，还以为只是传说，莫非竟是真的？可是瑾公公并未复生……是那个义子背叛了他？那朏魄如今在何处？可是那义子自己偷吃了？”
“不，你听我说，朏魄的使用方法并非那样简单……”正说到关键之处，银砂突然话音一转，猛喝一声：“谁？！”
玉玲珑被他吓了一跳，慌忙回头看向后门。
一袭青衣的扶摇不疾不徐地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穿过灰尘遍布的大殿，像是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位“同事”一样。
玉玲珑身体一软，松了口气，撅着嘴没说话。银砂一看到扶摇就气不打一出来，大声质问：“怎么又是你？！你来旧殿做什么？莫不是在跟踪我？”
扶摇脚步未停，不紧不慢地说：“路过。”
“又路过？！”银砂都被他气笑了，“你一个瞎子，出什么远门能路过旧殿？”
扶摇不理他，继续走，玉玲珑想说话，却被银砂拉住，一双鹰眼盯着她的脸，阴恻恻地说：“你又要偏袒他吗？”
玉玲珑翻了个白眼，也懒得理他了。
烛火一闪，雄鹰的巨大影子在梁间一闪而过。银砂转眼来到扶摇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嗓子里像有沙子一样：“扶摇，我一直想不通，你这样一个人，屈身待在义父身边，究竟有何目的、是何居心？”
扶摇蒙在黑布后面的眉毛轻轻一挑，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很是无奈。他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提起来，答非所问：“我一个瞎子，为了少走路，抄近路去食堂。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他手中的饭盒正散发着饭菜的香气，像是在证明着他说的话。
银砂瞳孔一缩，像是被愚弄了一样暴跳如雷：“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人？老去他们除妖师的食堂做什么！”
“那就与你无关了。”
扶摇说完，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拎着晚饭往正门走。银砂还不罢休，却被香风一裹，阻住了势头。
“你适可而止吧，”玉玲珑冷冷地说，“他天天吃食堂，你不知道吗？他去食堂的时候就是从这里穿过去的，他走了你和纸婆婆才来，现在他打了饭回来，走原路回去不是很正常？”
她抢在银砂反驳之前又说：“你若认为我是在偏袒他，那就去调监控好了，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她也不管朏魄后续如何，像朵逐风的花一样飘然而去。
＊＊＊＊＊
醉陶然。
“什么？你一直在我的手链里面？！”
“什么？我那天看到的樱花是真的？！”
“什么？小白……另一个小白也是妖怪？！”
“什么……”
这个下午，符桃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万万没想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非人类，而且就在她的身边。她还以为它们就算存在，也是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呢，再说，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难道它们都是建国之前成的精？
新世界的大门就这样缓缓地向她打开了。
“那布布呢？它不会也能变成人吧！”符桃的关注点总是在跑偏，竟然第一时间想到了布布。布布那么美貌，如果变成人形，岂不是个超级大美女哇？！
“哈哈哈哈哈……”陶老板被她的脑回路逗笑了，笑着摇头说，“不不不，布布虽然很聪明，但只是一只十几岁的猫罢了。”
“那，那您说的‘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符桃终于抓住了重点，后知后觉地看向这位神秘的店主。
陶老板抚摸着布布，笑眯眯地点点头，把咬字重音放到了“人”字上：“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因为店里的客人大多都是妖怪，喝多了什么奇形怪状都有，怕吓着你。”
这一点符桃已经想明白了，她像是第一天见到陶老板一样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说：“那……您？”
陶老板仍然笑眯眯地，逗她玩：“我啊？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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