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灵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沐潇潇立刻红了眼眶，眼里满是惊疑，恐惧让她的声线颤抖起来。
“还装？”令汐冷笑，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一剑刺入了唐茗的胸口，利剑拔出，女孩便直直倒了下去。
“你恐怕没时间装模作样了，楚峦青那边很快就要结束了。”
“哼。”此话一出，沐潇潇眼中惊惧尽散，她拭去眼角欲滴的泪珠，再望向令汐时已是云淡风轻、笑容和煦，只是眼中的阴毒不再掩饰，与先前烂漫可爱的模样大相庭径，好一个笑面夜叉。
她朱唇轻启，连语调都变得慵懒起来：“你何时发觉的？”
“刚如果你问的是我何时发觉她是傀儡，那么是方才。”令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如果你问我何时察觉你的问题，是前两日后山。”
“是吗？如何察觉的？”她一挑眉，觉得自己的表现应当没什么问题才是。
“有人刚见面不久就在你身上下蛊，你说该不该怀疑？”令汐抬起左手淡淡道。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发现了。”沐潇潇被拆穿了也没有感到窘迫，而是掩嘴轻笑两声：
“果然有意思，居然连我最拿手的豆蔻蛊都能察觉，看来是小瞧你了。”
少女也笑了，仿若春风拂柳：“你知道就成。连我给你下了追踪咒都没发现，是我高看你了。”
沐潇潇嘴角一滞，眼神刀锋般割向她。只见少女悠悠打了个响指，她才忽然感觉身体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我那日让你去监视李思柔，你转头就来了灵植园，在这里花了不少心思啊。”
她刚张嘴要说什么，令汐就打断道：“别和我说李思柔了，她只是个幌子，从头到尾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被看穿，“沐潇潇”岂是怂低之辈，行走江湖多年的老辣让她迅速恢复了深不可测的神色，嗤笑道：
“你以为自己能逃出我的手心？”
“不如试试看，你和躲在那边的元忠一起。”令汐回以微笑，仿佛早已预见这场战斗的结局。
“别得意太早！”
话音未落，沐潇潇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四周一片死寂，连微风都不曾吹过一缕。她手执定山剑，视线扫过面前景象，随手挥出一道剑气，分明砍中了右侧一棵大腿粗细的树苗，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树苗连片叶子都没掉。
这个效果倒是和那日她与楚峦青在山洞前碰见的五星夺象阵极其相似，但从四周环境给她的虚无感来看，与五星夺象阵还是不同的。
这与刚刚秋远陌的香囊法宝作用类似，都是通过干扰五感来影响他人。只不过现在这个明显厉害不少，她现在还未能找出破术之法。
还要再试探试探。
令汐暗道，但沐潇潇二人怎么会乖乖等着她破解，她心中忽地一悸，身体比脑子更快，本能地弯下腰顺势往旁边一滚，“轰”声在耳边炸开，刚才站过的位置出现一块冒着火星的石头，若是她反应慢些，此时就要被这从天而降的怪石砸中了。
哪来的石头？
不等她细想，地底传来阵阵破土声，她一跃而起，脚下钻出几根巨大的藤蔓，每根都有人腰粗细，甩着庞大身躯缠住了她的脚踝。
“唰！”定山剑上下挥动斩断了藤蔓，令汐稳稳落地，但那些藤蔓生长速度惊人，断面见风就长，她落地同时藤蔓已经恢复了原貌，如蚯蚓般扭动着朝她扑来。
她在几根藤蔓的围攻中左冲右突，正缠斗得紧，身后风声飒飒，几十根铁箭齐齐射来，令汐干脆将定山剑往地面一插，无形防御筑起，任凭箭羽如何尖锐，藤蔓如何怪力，全被抵挡在外，半寸不得近身。
但这样高强度的防御撑不了太久，她单手结印，默念一声，防护罩发出灿然辉光，照得铁箭尽数折断，藤蔓被震碎成数段。
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令汐深知还没有结束。果然头顶又出现了十几块冒火的怪石，在她的注视中飞身而下。她正想躲避，却突然发觉双脚迈不开。
低头看去，地面竟变得沼泽般湿软，令她陷入其中，原来是其上蜿蜒的一道道水流，像有生命似的混着泥浆紧紧裹住了她的脚。
眼见怪石就要砸到脑袋，她眼中也没有慌乱，定山剑举过头顶，化出数道虚影，四散飞出将砸下的怪石一一拦下。
五行之灵么。她抬脚蹬地，泥沼忽而失去了作用，她在湿土泥浆中如履平地，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而在她闪避时，藤蔓重新长出，铁矢、怪石再次出现，水流也不再浸湿泥土，而是结冰成刺，种种异象将她包围其中，已经避无可避。
令汐却恍如无物，朝着灵植园深处冲去。攻势几乎与她动作同步，密密麻麻的剑石冰藤四面八方袭来，阻挡她的脚步。
“乒！”“乒！”
她不断抬剑抵挡，但这次的攻击却比之前强势数倍，石块仿若千钧之重，藤蔓力可拔山，铁矢冰刺吹毛断发，都附着了更加强劲的灵力，使她只能匆忙接招，一时陷入困境。
——那是不可能的。
令汐看似与这些东西纠缠不休，实则脚下速度一点不慢，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一片灌木前，她脚在地上猛地一踏，地面竟颤动起来，气流翻滚，余波未消，四周植物第一次被吹动了。
第二步，铺天盖地的木石攻击纷纷坠地。
第三步，连眼前景象都开始剧烈抖动，接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左前方掷出定山剑，直直插在一棵大树上。
“唔！”
分明插在了树干上，耳边却传来男人的闷哼声。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令汐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随即散发出又刺眼光明，睁眼再看时，四周没有变化，只是刚才的怪石藤蔓等物全都消失无踪，前方也不是大树，而是脸色苍白、死死抵着定山剑的元忠。
“五灵阵，以你的年龄摆出这样的阵法，天赋不错。”
令汐手指一勾，定山剑便回头飞到了她手中。阵法被破的元忠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另一边，和庞浩困在黑雾之中的楚峦青正承受着他凶狠狂暴的攻击。
只见他青衫傍身，飘然浮萍好不潇洒；无名剑出，千招百式不在话下。再看他对面的庞浩，披头散发如牢间恶徒，黑面红血能止小儿夜啼。
他此时的心境比方才演武台上的宋闻好不到哪去，都感觉再多招式也是徒劳无功，他几乎快使尽浑身解数，对手却像根本没有受伤似的在戏耍自己。
“风满长空！”
庞浩深吸一口气，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狂风卷地，尘土飞扬，血红幻境中如吃人猛兽张开血盆大口，誓要将对手撕成碎片。
“你还没回答我，你们在天门书院搞这出的原因是什么。”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席卷而来的狂风挥了一剑，与其铺天盖地的威势相撞，那暴风恐怖的力量就如纸片般骤然瓦解在这平平无奇的一剑之下。他甚至都懒得多看，还向庞浩问道。
这人是个什么怪物！庞浩牙齿都快咬碎了，他已经遍体鳞伤，灵力也消耗得所剩无几，对手连皮都没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陷入这般境地。
“这招，看你怎么接！”他大吼道：“苍龙！”
巨量灵力涌入手中大刀，刀身煞气冲天而起，盘旋半空，形态愈发清晰，勾勒出一条盘身苍龙。
“吼——”
煞气化龙，憾天动地，苍龙一啸，凡人皆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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