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组队
楚峦青又和李境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令汐与宋酌才匆匆赶到。
告知事情经过后宋酌恨恨道：“这家伙还挺狡猾！”
接着他对两人抱拳道：“二位路上小心，天色已晚，我该回宋家了。”
与宋酌道别后两人扶着虚弱的李境慢慢往卯兔司走。令汐和他简单说了下任务情况，问李境在执行什么任务。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李境完全没有了白日阴阳怪气那股劲，有气无力地回答：
“一个采花贼罢了。据百姓说他曾在这一带出没，我就每夜来巡逻。”
“每夜？”楚峦青好奇道。
“说是每夜，其实听到消息也就这几天。”李境说：“那采花贼修一门名为鸳鸯换的淫邪功法，用处女精血修炼，已有数名女子遭其侮辱，必须尽快除之。”
“你那些队友怎么不和你一起？”
李境摇头：“他们还有各自任务在身，况且我这几日完全是碰运气。”
令汐听到这里不禁想起烟姐与戴若灵所言，李境的确是名不错的司役。
“但你如今受伤，起码得养上一两个月，这任务你怕是做不了了。”楚峦青在旁边接话。
“你说的没错”他神色黯淡下来，又向他们道歉：“是我拖累你们没抓到人，对不住。”
“明白就好。”楚峦青正色道：“今后不要再贸然出头，下次可不一定有我救你。”
李境愣了愣，虽然他被一个新人教训了，但也只能低头苦笑应下，毕竟他是被救的那个。
不过经过刚才的生死挣扎，让他对这个少年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本以为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从他刚才临门一脚踢飞面具人与倒灌灵力逼退鬼面虫，两次救下自己的表现来看，自己在他面前反而像个新人。
人不可貌相，如此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忽略了？李境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三人回到卯兔司，将情况上报给何柳烟，她听完眉头皱成个“川”字，表示明日一早就派人去废屋那边搜寻是否有密道或法阵存在。
“那虫子应当是吸星甲，整个江湖中只有姑缅派能炼出，十分稀有，外人轻易拿不到才是。”
何柳烟也没听说过什么天蛛会，或许根本是面具人胡编的一个名字罢了，但吸星甲可是条实实在在的线索。
“那我们明日去姑缅派看看。”令汐道。
何柳烟却摇头：“姑缅派行事一向奸诈，人没抓到，直接拿东西去问他们怕是不会承认。”
“所以要暗中行事。”楚峦青很有眼见地接话道。
“此事牵扯到姑缅派，几分凶险未可知，你们务必谨慎，不可逞强。”何柳烟语重心长道。
楚峦青点头表示明白：“放心，我们易容一番，换个姓名，装作求取蛊毒的。”
姑缅派专精毒蛊，单传秘法《绮灵毒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其掌门人南晋人称“不近身”，因为敌人还没接近就已经被毒死了。
姑缅派做的是膏药生意，表面卖些防蛇虫鼠蚁的药剂，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水面上的买卖，水面之下才是真正的生意。
但想要潜入水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普通百姓没有机会接触，除非有人引荐，或者在江湖上打出名声，那你下次光顾姑缅派门店时有可能会被掌柜的塞一块银币，因其上雕刻姑获鸟而被众人称为“黑牌”，相当于一枚入场券。
何柳烟承诺会帮他们想办法搞到黑牌，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并非易事。
既然是地下生意，自然要掩人耳目。黑牌的送出是非常严苛的，正派人士当然不会给，即便有人引荐，也不一定就能进去。
此刻是卯时，夜幕正逐渐褪去颜色，令汐二人也不打算回家休息了，在前厅内等待司役们来报到。
是的，五行司的司役虽然行动自由，但每日须来司内报到，一是避免有人偷懒不出任务，二是随时掌握司役们的安全状况，如有特殊原因来不了，可由他人代劳。
李境也没有回去，和他们一起在前厅等着，就地调息吐纳。问起原因，他说是要等自己队伍的人到了交代一下。
“五行司每支小队都有队长，队长负责队内人员的安全，也负责领取五行司每月发放的物资与俸禄，需要增援时也由队长出面。”何柳烟贴心地解释，她看着楚峦青二人说：
“我不可能每次都恰好有空处理你们的事，你们若是加入队伍，像今天这样就能随时找人了。”
“有道理。”楚峦青点了点头问道：“可以自立队伍吧？”
“可以倒是可以，最少两人”何柳烟还没说完就明白了，告诉他在哪里登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待天光大亮后，陆续有人踏进了卯兔司门槛。
众人见早有人在也不惊奇，即使李境身上带着明显伤口，多数人也见怪不怪，顶多看上两眼就各做各的了。
李境队伍中来的最早的是戴若灵，她见到李境的伤情后吃了一惊，皱眉责怪道：
“你为什么总是单独行动？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好了，事已至此，我恐怕暂时无法行动，这段时间就由你带着大家吧。”李境止住她的话头。
戴若灵只好无奈应下，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李境放弃了自己走回家的想法，让她馋着自己回去了。
“楚公子，谢谢你救了他。”临走前戴若灵真诚地向楚峦青道谢。
“举手之劳。”少年摆手道。
之后，他和令汐带着几名同僚前往废屋将其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看来面具人用的很可能是设了禁制的阵法，使用过一次之后就自动销毁。
可惜的是没能从面具人身上薅下头发指甲什么的，否则还可能以此追踪到他。虽然说发布了通缉令，但面具人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在金城出现了。
这个案子最终仍是悬而未决，由于没有任何直接线索，只能按照惯例搁置下来，有风吹草动立即行动。
而即使询问卯兔司内的情报专人，也得不到天蛛会的信息，楚峦青越来越认为这是面具人信口胡谄的，就算其背后是一个组织，也是另有名字。
因为他没有让石疑接触组织中其余的任何一个人，面具人如此谨慎，很可能只是把石疑当做一枚随时抛弃的棋子，纯纯的工具人。
这么想石疑还真是怪可怜的。
往好处想，至少和面具人交过手，楚峦认为如果再让他遇见面具人，自己应当是能凭气息认出来的。
随后他就和令汐一起到卯兔司后院登记处表示要建个队伍，登记处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位不停打瞌睡的女孩。
那副样子不禁让他想起了符箓店老板宋玉鸣。他们敲了敲桌子唤醒她之后，女孩一边揉眼一边取出纸笔道：
“名字？”
麻溜地在纸上写下他们的姓名后，女孩打开脚边的铜箱，拿出一块木制腰牌，当场用灵力雕刻起来。
随着灵力游走切割，腰牌上出现一个清隽有力的“二十三队”。
女孩把腰牌给了他们，却没把手收回去：
“成队一百文。”
这个价格算是很便宜了，也就是象征性收点钱，每个月领的符箓丹药都远超这个数了。成为五行司中人就是有这种好处，且受伤也由五行司负责治疗，完全免费。
但两人身上都没带这么多铜板，于是又一次面面相觑后，楚峦青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放在她手上：
“不用找了。”
女孩这才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两个有钱人，然后什么都没说，收下钱又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这下我们是一个队伍了。”
令汐看着手中的腰牌笑道：“今后是不是要喊你队长才行？”
“那我义不容辞，定保你周全。”楚峦青也扬起嘴角。
与这边的愉快氛围不同，在世人不得见的阴暗角落中，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单膝跪地的人。
男人身材壮硕，眉目凌厉，黑袍下鼓起的肌肉隐约可见，冰冷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怎么会失败？”
半跪的正是与楚峦青等人缠斗的面具人，他似乎十分畏惧高台上的男人，开口恭敬道：
“回大人，是被一个卯兔司的小子拦下了。”
“能差点抓住你，看来同为天地境，是谁？”男人面无表情地发问。
“属下不知。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面具人依旧恭恭敬敬地答道。
“生面孔？”男人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卯兔司何时新招来一个天地境？”沉思片刻后他又说：
“不碍事。这次的新货要求不高，你去通知闻长老一声，让他换个地方找。”
“是。”面具人应声道。
“笙儿啊，这次让你帮闻长老做事，心中可有不情愿？”黑袍男人突然放缓了语气。
“没、没有，”面具人声音却颤了颤，急忙否认：“凡是大人的吩咐，属下定当竭力以赴。”
“闻长老说话难听了些，可他是大计不可或缺的一环，让你去帮他，就是给他定定心。”黑袍男人边说边顺着台阶走下，他每走一步，面具人心中就绷紧一分。
最后男人在她面前停下，她已经不敢抬头，冷汗浸背：
“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男人赞许地点头。
尽管想起闻长老的脸都让她直犯恶心，但在这个黑泡男人面前她却不敢流露半点不满。
“放心，大功告成的那天，我一定忘不了你。”男人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没用什么力气，银质面具就被捏出一道裂痕。
随着男人手上力度加大，面具再也抵挡不住，在“咔咔”声中裂成数块。
面具掉落，她的真容也就显露出来。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正值桃李年华，靡颜腻理，如出水芙蓉，又似初放昙花，但眼角一颗痣平添几分艳媚之感，同样与清丽面容不符的还有那一双眼睛。
这眼睛本该是清澈烂漫，才与这脸相符，可事实全然相反，她的眼睛深不见底，无法通过这样浑浊的眸子窥见她的真实想法。此刻这双眼里多了些恐惧，睫毛垂下不敢直视捏住她下巴的男人。
黑泡男人用的力道不轻，她被捏得生疼，面上却半点不显，似乎早已麻木。
又在这窒息的氛围中僵持了一会儿，男人自觉无趣，便放开手走出几步：
“我不想再听到失败两个字。”
“是。”女子低着头无比谦卑地应下。
待男人走远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恐惧已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狠厉，在之前的缠斗中，她看清了腰牌上的名字：
“楚峦青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语调轻柔，却使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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