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秘史？
看着也没几页纸，难道记载了什么小地方的风俗野史？
是说天元这地界吗？好像没有听过。
司辰弯腰将小册子捡起来，正要翻开，目光一顿——封面落款署名处，竟写着“百晓生”三个字。
百晓生？
“难道是二师兄搞的恶作剧？”司辰又看了眼刚刚莫名晃动的书架，嘀嘀咕咕。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不用担心打开后会有什么白胡子老爷爷往自己身体里钻。
司辰乐了下，想要翻开看看，却发现前两页竟然与封面粘在了一起，一翻直接翻到第三页。
她搓了搓纸页，没有搓开，也不在意，直接从第三页看起。
这小册子封面龙飞凤舞，里面的字倒是小巧工整，一页几百来字排在一起，竟不显得拥挤。
司辰粗粗看了一眼，发现这说的好像是两个女孩子互相帮扶，共度难关的故事。
寥寥几百字竟写得跌宕起伏，让原本看到古文就头疼的司辰看得津津有味。
一页结束，故事戛然而止。
司辰再往下翻，发现故事变了，她皱着眉往下看——
洒脱不羁的女主嗜酒好剑爱美人，四海云游，八荒遍履，留下一个个传说……
莫名的即视感，还挺带感，她继续往下翻，发现又换了个故事。
明显不同的笔触，少年修士一路过关斩将，问鼎巅峰，热血昂扬，满满的龙傲天爽文即视感——
然后被人骗身骗心……
猝不及防的翻转，司辰当场靠之。
虽然已经不抱希望得到结局，手却继续往下翻。
果然，再往下，又是毫不相干的东西。
这次司辰看不太懂，一连三页，玄之又玄，像是落枫门广场石碑上镂刻的大道经文，看得她脑壳痛。
薄薄的一本小册子已经接近尾声，司辰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没有字，只有一幅画，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女子背影，飘渺虚幻，又高洁神圣。
落笔精炼，充溢着画者的敬慕与尊崇，似乎多一分赘余便是亵渎。
司辰怔怔盯着这幅画，心中蔓生悸动，像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记忆被唤醒，那样雀跃而欣喜。
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靠近，眼神渐渐空茫……
突然，手上一阵尖锐的灼痛传来，司辰下意识甩手，小册子被扔了出去，在半空中被一缕金焰包裹。
“不要！”司辰睁大眼，就要伸手去抢，却被雍淳雅飞身赶来拦住。
司辰拼命挣扎，却挣不脱雍淳雅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幅画连同小册子在金焰中燃尽，眼泪簌簌滚下。
“星星，星星，你没事吧？”雍淳雅脸色微白，声音紧绷，透着不易察觉的惶恐。
司辰在她的呼唤下回神，可眼泪依旧止不住往下流。
“好难受，这里……”她紧紧揪着心口，控制不住地扑倒雍淳雅怀中委屈哭诉，“好疼，大师姐，我好疼……”
又是莫名奇妙克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可这次司辰却有清醒的认知。
她身体里好像分裂成两个意识，一个为那副画上的人无声悲泣挽留，一个却因痛苦索求雍淳雅的抚慰，贪念着她的温暖。
哪一个都不像她，哪一个都是她……
过了好一会儿，司辰才渐渐停止哭泣，只是神色还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像是失去了珍藏小鱼干的小猫咪，委屈又难过。
雍淳雅牵起她的手，温声道：“今天先回去吧，功法改日再来选。”
司辰没有说话，红着眼，顺从地跟在她身后。
等路过经藏阁的大门，守门的长老突然轻咳一声，放下书悠悠来了一句：“木兆峰的，别欺负人小姑娘啊，以后日子长着呢……”
司辰一愣，赶忙摆手，“不是不是，长老你误会了……”
雍淳雅闻言，紧绷的神情松缓下来，将她拉到身后，笑道：“多谢长老提醒，我会注意的。”
等离开经藏阁，司辰还有些不高兴：“你刚刚干嘛那样说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欺负我了……”
雍淳雅微愕，复又莞尔。
原来她第一反应竟是替她辩解？
雍淳雅抬手抚上她的眼尾处残留着一抹显眼的红晕，轻声道：“难道不是吗？”
很是亲昵而微带暧昧的举动，司辰这个时候倒没心思控诉她流氓了。
“又不关你的事……”她低着头，脚尖点地，无意识地画着圈，呢喃道：“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啊？”
克制不住的情绪失控、泪流不止，一次两次，怎么也不能再随意归究于巧合吧？
尤其是体内那种恍惚的意识割裂感，更是无从解释。
司辰心里慌得很。
雍淳雅及时安抚，“别担心，修真界有些物品上会附有原主人的残念，若修为不深，很可能会被其所携的情绪裹挟……”
她解释了一句，顺势转移司辰的注意力问道：“你之前拿着的是什么？或许是那东西的影响。”
司辰似懂非懂，打起精神回道：“是一本小册子，之前压在书架下面……啊，好像是二师兄写的话本！”
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那两个故事时会有很强的即视感，那不就是以二师兄和三师姐为原型的嘛。
尤其龙傲天故事结局骗身骗心的惊天逆转，简直是纪实文学。
雍淳雅凝眉：“白师兄？”
“嗯嗯，”司辰小鸡啄米，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又讲了她在小册子上看到的故事。
雍淳雅心神一动，道:“你能再说下，你看见的第一个故事吗？”
司辰微愣，又重复了一遍。
大意是某个不知名地方一直流传着海祭习俗，两个女孩子，一个是祭品，一个是祭司，结果在最后关键时刻，祭司违背与生俱来的使命，放弃海祭，带着祭品跳海逃脱，重获新生……
“海祭？”雍淳雅喃喃，若是她没记错，她的两位友人正是因海祭相识……
“天元、秘史？”她复又咀嚼着这几个字。
司辰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雍淳雅目光复杂，解释道：“天元……外面将整个修真界统称为天元界。”
古川，不过是天元微不足道的一隅，与世隔绝。
可这一隅，以往就埋藏着诸多隐秘。如今，似乎又显露出更多秘密……
司辰还是第一次听到“天元”这个名字，她不明就里，也没多想，踟蹰片刻，问道：“大师姐，你刚刚怎么、怎么突然进来了？”
她其实想问的是，雍淳雅为什么要烧了那本小册子，可又怕自己情绪不好，出口就是质问。
雍淳雅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你刚刚很久没有动静，我进来查看时，就见你看着那本小册子发呆，泪流满面……”
那一刻的司辰，熟悉又陌生。
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跟她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更让雍淳雅失措的是，她心里竟也随之涌上种种陌生的无可分辨的情绪。
不过，这并不是她焚毁小册子的主要原因。
雍淳雅抿唇继续道：“我在上面感应到一些不太好的气息，担心有问题，情急之下，才猝然出手……”
是那股微渺而浩瀚的气息，第三次出现，让她犹为警惕，本能将自己与司辰的异状归咎于其上。
可如今再想来，那小册子的气息与前两次极为相近，可似乎又略有不同……
极微妙的感觉，雍淳雅也无法确认。
司辰这边得到解释就再没多想，她本来也觉得那小册子出现得很有问题，说是白箫笙写的话本，不过是玩笑类比居多。
她可没真觉得白箫笙这么无聊，写个话本来逗她。
尤其是最后那幅画……
司辰抚了抚心脏，强制自己不再去想。可转而她思维发散，又忍不住联想——
第一个故事她不知道，但后两个故事明显以二师兄和三师姐为原型，那么，最后那幅画，会是以雍淳雅为原型吗？
雍淳雅……
回峰的路上，司辰漫不经心落后两步，想看看雍淳雅的背影对比下，可心里却蓦地生出一个想法——那幅画其实不像的……
不像什么，她却说不出来。
又是不解的谜团。
司辰轻舒口气，虽然她平静的修真生活越过越奇怪，但有什么办法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天塌下来，还有雍淳雅顶着，她怕什么？
在将所有情况都交托雍淳雅后，司辰抽离所有负面情绪，落得一身轻松。
晚上躺床上，脑海放空，今日发生的事一件件浮现。司辰才恍然惊觉，她对雍淳雅的信任依赖竟不知不觉到了这个程度。
如此自然的一件事，自然到她根本没有发觉任何不对……
司辰抱着枕头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
理智在强调各种不对，然而感性捂耳朵不听不听。
最后司辰索性大被一蒙，强迫自己入睡。
将睡未睡之际，大脑犹为活跃。
司辰突然想起，在小册子燃尽的前一秒，她看见那粘连在一起的两页与封面分开，一页空白，另一页显出一行小字……
可恶！
司辰揪着头发翻身而起。
她明明看见了那行字，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直觉今晚自己是睡不着了，司辰想了想，抱着蒲团去隔壁找雍淳雅。
熬夜嘛，大家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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