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贼
山林寂静，一匹骡马拉着四尺多宽的简易车厢顺着阳关小道缓缓前行，与其说是什么车厢，倒不如说是一个木板更为贴切，无非多了几个挡板而已。
车上载有四人，一老三少，老汉皮肤黝黑，眼角皱纹如枯皮，看起来有些瘦弱，头发稀疏。后面三人则是穿着粗布，带着面纱，看不清其样貌，但观之发饰，应该是三个女子。
车上放了些没人要的菜秧子，以及一些柴火。
忽然间，道路两侧山林鸟雀惊飞，一伙身穿缝补衣物、面相憎恶之人窜出，老汉回过神来，挥动手中马鞭抽在骡子屁股上。
骡子发出嚎叫，不过还没等其狂奔，缰绳却已被一人牵住。
“老东西，还想跑？”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汉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
“你这老汉，莫不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站在为首贼人左侧的汉子厉声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但凡从此经过，身上的财物，也得给爷几个奉上一些。”
这些贼人手中的兵器，绝大多数是木棍，只有这领头的贼人背着一把红缨枪。
那为首的贼人倒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而是一名精瘦的青年，身上的衣服也要比周围之人好些，虽不说是新衣，却也不曾打有补丁。
“好汉饶命，小人实在是拿不出银两......”
听这么一说，那几个贼人脸上凶光更甚，朝着车厢上的载物扫去，见是一些菜梆烂叶，脸上的凶光减少不少。
忽的，这几个贼人的目光却是落在车厢上的少女。
“想不到你这老汉儿还有几个细皮嫩肉的闺女，让老子瞧瞧，都长什么模样！”
“好汉，好汉，好汉饶命，我这三个闺女年纪尚小......”
“老实点！”
一名汉子一把薅住老汉，“那种半老徐娘，大爷我才瞧不上。让你做我们当家的老丈，那是你的福分！”
“不要，不要.....”
三名少女躲在车厢一隅，浑身颤抖不止。
“小娘皮，让爷看看长得什么模样.....”
一名贼人说着，便已经跳上车厢，快步走到三名少女身前。
当那贼人扯下其中一名少女的面纱时，仿若看见索命的无常，发出惊恐的叫声，脚跟没能站稳，一下跌落车厢。“鬼啊！”
那名少女面色苍白，双眼深陷，颧骨突出，唇色呈紫黑色，披头散发，便是在这白天看起来都极为吓人。
“好汉饶命，我这大女儿身患绝症......”
“没事，你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吗？”
那名跌倒的汉子从地上站起，面露邪笑，再度跳上车厢，靠近另一名少女。
这少女额头皮肤白皙，长着一双凤眼，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美人坯子。
这些贼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朝着少女看去，嘴角湿润，眼中闪烁期待。
当面纱滑落，那汉子连忙把头扭到一旁，污秽从口中喷出，作呕不止，险些没将酸水吐出来。
回头看去，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其他贼人在看见这少女相貌后，也无不作呕。
麻脸、龅牙、狼疮、偏鼻......
所有丑女的特征无一不出现在这张面孔上。
倘若非要用一字来形容，恐怕只有一个“惨”字了得。
“把你的面纱戴上！”
贼人不忍直视，恨不得将自己碰到她的手给夺了，这世上怎会有长相如此凄惨之人！
“好汉，我这二女儿倒没什么毛病，就是相貌......”
“住口！”
为首的贼人开口喝住，“老汉，你大女儿身怀绝症，不提也罢。我问你你可曾带你二女儿去医馆看过？”
“看过！”
老汉回头朝着二女儿扫了一眼，腹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污秽上涌到口中，却又强行咽下，生怕这些责任从污秽中看出什么。“只不过郎中看了一眼，便把我们扫了出来......”
“倘若无病，去什么医馆！”
为首贼人打断，朝着拦在前路的贼人摆了摆手，“放行，让他们滚！差点没让老子把肠子吐出来。”
“头目，可是咱们还没搜查过......”
未等这贼人话说完，贼首喝道：“这车上都是些菜梆烂叶，你觉得能有什么油水。再者，这丑女即便戴上面纱，我看她一眼便觉得恶心，十天吃不下饭。你若是想搜你便去搜，勿要让我等看见！”
那贼人回头看去，那少女虽然已经戴上面纱，但脑海浮现出那张惊艳的面孔，一股酸水从他嘴里喷出，“滚，滚，滚，快滚......”
见那些贼人甚至懒得盘查，老者连忙挥动手中骡鞭，驾车离开。
待离开二三里，老汉也经不住把早饭吐个干净，就差没跪在地上吐酸水。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绝症少女扯下面纱，嘴角抽动，抬手想去扯下丑女的面纱，却被另外一名面纱少女拦下。“青阳......”
“求你，真的别把他面纱拉下来，我酸水都已经吐干净了，再吐只能把肠子吐出来了！”面纱少女请求道。
丑女扣扣鼻孔，回头看去，“这就受不了了，我还画过更丑的，只可惜要画那种装扮，需要用到一些特殊的染料。”
“小兄弟！”
老汉仿佛身体被掏空，勉强爬上马车，伸出拇指，“绝！老夫我自认识人无数，但像你这副姿色的，怕是百十年，不，千百年也不见得会有一个。”
丑女双手掐腰，那份恶心的妩媚方才减少许多，“苍大伯，你还是快赶路吧，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咱们应该就能进入魏国境内！”
“小兄弟说的是！”
老汉顿首，挥动手中长鞭，继续前行。
这四人，便是乔装打扮的应天星四人。
鲁、沛两国三十三大寇、四十七巨枭，八十位江湖高手，占山为王，据川称雄。
这一途虽然并不经过所有大寇巨枭的地盘，但至少也从二十余位的山头、河岸通行。
五日时光，凭借应天星和玉紫姗的惊世之姿，不仅未交得一文过路费，甚至有些山贼觉得老汉实属可怜，甚至赏了几钱银子，让他带着丑女看病。
唯一险要之处，便是在鲁沛两国交界，若非正值晌午，边关守卫换勤，想要通过，恐怕还需一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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