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顾老爷子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挺好，年轻的时候参加革命，保家卫国，打过的大仗小扙
加在一起不计其数，顾老爷子能拍着自己胸脯说，没怕过。自己那是要事业有事业，要朋友，那帮老兄弟跟他都是过命的交情。虽说结婚晚，可娶的媳妇儿厉害啊，还给他生了五个孩子，有儿有女，一个个也都混的人模狗样。后来退下来了，国家也没忘了他们这群老骨头，该给的那是都给了。要说遗憾，那就是他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孙子孙女。
顾老爷子十几岁就参加了革命，后来南征北战脑子里就只有怎么打仗，他也是这块料。后来眼瞅着革命快成功了，他从从小青年也混成了老光棍。挺大的年纪了，就是找不着对象，后来组织上看不下去了，组织了好几次联谊活动把他们这批大龄单身汉撮合起来，顾老爷子就这样看上了自家老婆子。顾老太太也是苦出身，她娘生了好几个，都因为太穷没能活下来，就活了她一个没用的丫头片子，后来她爹娘想把她卖给地主家好攒钱从亲戚里过继个男孩儿，顾老太太不愿意，索性就心一横，跟着路过的队伍去干革命了。
顾老太太要强，在部队上男人干什么她就能干什么，上战场，拼刺刀，把伤员从敌人的炮弹中背出来，样样都不怵。后来还在组织的帮助下，自学了文化，更好地参加工作。可以这么说，顾老太太养了五个孩子，虽然顾老爷子才是那个经常用棍棒教育孩子的，但是股价孩子们都更怕老太太。
顾瑶可不知道这些，在她的眼里，顾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是两个普普通通的老人，这两个老人可能看上去比村里的爷爷奶奶更厉害了点儿。
顾老太太照例板了个脸，走到顾瑶跟前。
“你叫瑶瑶？”顾瑶怕怕的点了点头。
“以后在这里住下，要听话，不能调皮捣蛋，不能到处乱跑，大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不知道。”
顾老太太习惯性的用了比较严厉的口吻。
顾瑶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明明没有不乖，妈妈和叔叔阿姨们都夸过瑶瑶是最乖最听话的小孩儿了。而且奶奶说话好可怕，比妈妈训班里不听话的哥哥姐姐还要严厉。
小孩子的感受从来都会用一种最直白的方式表现出来，顾瑶自己都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眼泪就自己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
顾瑶赶紧用小手去擦，可是越擦越多，鼻头也越来越酸，顾瑶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想忍一忍，小小的身体都忍不住一直哭的发抖。
顾盛怀三两下快步走到顾瑶跟前，没去看老太太的脸色直接把顾瑶抱了起来。
“瑶瑶乖啊，奶奶刚才吓唬你呢，我们不怕不怕哦。”
顾盛怀一边哄着顾瑶一边生气，
“妈，有您这么养孩子的嘛？瑶瑶刚来您就跟她说这些，她才三岁，也不是你手下的那群新兵蛋子，看您给我们孩子吓得”
顾盛怀打定主意。这次就算挨打也要跟老太太掰扯清楚，没有这么养孩子的道理。全然忘了顾老太太跟哪家孩子说话也都是这语气。
顾老太太从顾瑶眼泪冒出来的时候就僵住了，看着自己新冒出来的大孙女儿哭的那么惨，顾老太太伸手想抱抱她又缩了回去，想说点儿什么哄一哄，刚张口又噎了回去。
顾老大这回犟嘴，难得的没招来骂。顾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在一旁大气儿不敢喘地看着顾盛怀哄孩子。
在顾盛怀耐心的安抚下。顾瑶慢慢地平静下来。
“咳”顾老爷子咳了一声。
“老大，你先抱着她四周转一转玩一玩去，等会子该吃饭了再回来。”
顾盛怀点了点头，抱着顾瑶离开了。
看着顾盛怀走远了，顾老爷子才开始抱怨道。
“你说说你，那孩子那么小你跟她说这干嘛，那么凶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后奶奶呢。”
顾老太太回身瞪了顾老爷子一眼，他才消音。
顾老太太转身去了厨房，顾老爷子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顾家虽然人多，顾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成年工作了，一般都在单位住或者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住，反正都有自己的小窝。平时也就周末或者休假的时候回来住。所以平时这院子里也就顾老爷子和老太太，两位老人又是苦日子里过来的，所以顾家的饭菜从来都吃的简单，要么去食堂打点子菜就着馍馍对付过去，要么就是厨房随便做点饭能吃饿不死就行。
顾老太太已经很久没正经下过厨房了，年轻的时候是因为忙，后来退下来了倒是有空了，家里又总是只有一个糟老头子，她也没心思下厨做饭了。今天就是看小丫头新来，又被她吓哭了，她才想着给小孩儿弄点儿好的，要不然她才没心思呢。
顾老太太心里想着，手下的功夫可一点儿没落下。
打两个鸡蛋调成糊糊状，放上些面粉，香油和小葱花，放在锅里一摊，香喷喷的鸡蛋饼就做好了。
再加上警卫员从外面买来的饭，一顿比平时要丰盛一点的晚饭就做好了。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正是顾盛怀哄好顾瑶慢慢走回来的时候。
顾盛怀看着顾老太太和老爷子坐在自己平时的位置上时，想都没想直接抱着顾瑶就坐下开始吃饭。
顾老爷立刻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个臭小子，没看家他都准备好伸手抱着孩子了吗，没个眼力见儿的，这些年是怎么升上来的。
顾老太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把鸡蛋饼从手边递到了顾盛怀面前。
顾盛怀没多想，只是低下头来哄顾瑶。
“瑶瑶你看，今天奶奶给我们瑶瑶做鸡蛋饼了呢，奶奶做的饼可好吃了，我们尝一尝好不好。”
顾瑶望着金黄的饼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乖乖的点了点头。
顾盛怀直接下手把鸡蛋饼撕了一块儿递到顾瑶手上。
来吃饭之前他已经帮顾瑶洗过手了。
顾瑶拿过鸡蛋饼，看了看奶奶才吃。
顾盛怀撕的饼子很小，顾瑶几口就吃完了。
顾奶奶看见顾瑶喜欢吃才松了口气儿。
顾盛怀知道顾瑶喜欢吃肉，又担心顾瑶新到这里放不开，所以光顾着帮顾瑶布菜了。一直到顾瑶吃饱了，才自己吃，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所以顾老大含泪扒了三碗大米饭。
吃完晚饭，顾老爷子和老太太的习惯是到客厅里看会儿新闻联播。
顾爷爷看了看乖乖巧巧地坐在顾盛怀怀里的顾瑶，心里直痒痒，难得的没有看新闻，而是把电视调到了放动画片的频道上。然后偷偷看一眼小顾瑶，再看一眼。
顾瑶全身心都被电视上有趣的画面吸引住了，完全没注意到那个好像很凶很凶的爷爷一直在偷看她。
顾奶奶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然后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放在了顾瑶前面，顾瑶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奶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可是奶奶看上去是想给她吃水果的样子。
于是试探性的拿了一块小苹果，仰起头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奶奶”
顾老太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颊变得有些红，昏黄的灯光下倒也不太看得出来。
倒是顾盛怀有些忍俊不禁，他之前就想到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会很喜欢瑶瑶，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喜欢，这才一个晚上，小顾瑶就享受到了他们兄妹几人从来没享受到过的待遇。
小孩儿的精力到底有限，顾瑶看着看着动画片就是躺在顾盛怀的怀里睡着了。
顾盛怀轻轻地把电视声音调小。然后向后仰了仰身体，让顾瑶躺的更舒服。
然后站起来抱着顾瑶就往自己房间走。
“等等，你个臭小子要把我孙女抱哪儿去”顾老爷子首先出声。
顾盛怀很无辜
“瑶瑶睡着了，我抱她到床上去”
“谁说瑶瑶要晚上跟你了”
“不跟我跟谁，她跟我最熟”
“好了，别吵了。”
老太太一出声，顾家父子立刻偃旗息鼓。
“瑶瑶刚来，让老大先哄她，等过两天把屋子收拾出来在说”
顾盛怀得意洋洋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抱着顾瑶就走了。
顾瑶晚上的睡相其实不太好，睡熟了就开始四仰八叉地乱踢，但好在她人小，顾盛怀的床又够大，所以倒也没大影响。
顾盛怀看了眼呼呼大睡的顾瑶，笑着轻轻刮了一下顾瑶的鼻子。
“和你爸一个样。”
这边顾盛怀和顾瑶岁月静好，那边顾老爷子则是从顾盛怀抱着顾瑶走了之后就开始对着老婆喋喋不休。
“你说说你，怎么就让老大把瑶瑶抱走了呢，他个五大三粗的没生过孩子的大老爷们儿，夜里睡起来跟猪一样的，能照顾好孩子吗？要我说就该把孩子抱咱们屋里，咱们屋里床大，又好，你搂着孩子睡几个晚上，那孩子可不就跟你亲了吗？”
“顾沙江”
“干嘛”
“再啰嗦一句你就出去睡大街。”
顾家小院儿里这才熄了灯，重归宁静。
风轻轻地吹着叶子，月光宁静皎洁，却比平时多填了一丝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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