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异样玉儿(下)
玉儿听了苏子规的话,惊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口内只道:“美人恕罪。”
苏子规看玉儿吓成这番模样,心中诧异,道:“我不过与你说笑呢,你怎么就吓得这副模样?”
玉儿道:“奴才,奴才万万不敢起这心思的,美人放心。”
苏子规劝道:“你且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玉儿站起身来,不敢说话。苏子规见玉儿这副模样,温声道:“玉儿,你是怕我么?”
玉儿道:“没,没有。”
苏子规笑道:“没有便好。”二人又说了许多闲话,苏子规问道:“玉儿,我听人说,宫中常有宫女做了针线,托太监们出宫去卖,可有这事。”
玉儿低着头道:“有,不过,奴才素来没做过的。”
苏子规道:“做过也无妨,难道我还能贪图你做苦工的换的那几个钱么?好歹,我一年还有四十两银子呢。”
玉儿道:“奴才胆小,不敢做这事儿的。”
苏子规点点头道:“胆小是好事,不闯祸,只是,有时太胆小了,也容易吃亏。”
玉儿奉承道:“玉儿知道了。”
苏子规见气氛缓和了些,又道:“玉儿,你平日若有什么针线活,拿过来做,我虽针线活不怎么样,却喜欢看你们这手巧的人干活。你拿过来,也省得我不用你伺候的时候,你就这么干站着,白耽搁功夫。”
玉儿道声“是”。苏子规笑道:“这便好了。省下些时间,也好早睡。省得又忙得颠三倒四的。”
玉儿道:“奴才不敢了,奴才明白。”
当日,玉儿便拿着个小荷包忙活着。苏子规见她并不将绣架拿来,心中只当是些绣架太大,搬动不易,也不当什么。
到第二日,却不见玉儿精神见涨,苏子规也不好深劝,只是实不知玉儿在忙碌些什么,只当玉儿缺钱,便欲将自己的四十两银子赏了一半给玉儿。
玉儿见到二十银子,跪在地上,道:“美人赏赐,玉儿不该推辞,只是,美人您自己一年不过二十两。”
苏子规道:“银子不当什么,你若有用处,便先拿着用便是了。我眼下也没有什么用处。”
玉儿道:“这,这使不得。”
苏子规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难道美人不能赏奴才银子么?”
玉儿道:“没,没有。”
苏子规道:“好,那你告诉我为了什么?这些日子缘何萎靡不振。”
玉儿跪在地上,正色道:“没,没有为什么,奴才知罪,请美人责罚。”
苏子规冷笑一声道:“好,不愿意说,那你就跪在这儿,什么时候想说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外一声:“苏美人可在?”玉儿听了要去开门,苏子规低喝一声道:“没让你起来。老实跪着。”
原来苏子规听出是当日与自己同为秀女、现在针工局做了管事的徐青凤遂笑道:“进来。还要我请么?”
徐青凤端着托盘,缓步进来,行礼道:“徐青凤参见美人。”
苏子规问道:“徐管事,怎么想到来我这了?”
徐青凤道:“您升了美人,我这不是给您送衣裳了么?”
苏子规道:“那日针工局不是送过了么?”
徐青凤道:“才人一季是四套,美人一季是六套,按说,当给您补上两套便是。”苏子规道:“那日送来的正是两套呢。”
徐青凤道:“苏美人忘了?升了美人,那才人的吉服是不能再穿了的,青凤是给您送吉服来的,后日便是上元节,您当穿上才是。”
苏子规道:“如此,多谢你了。这大年下的,又赶这衣裳。”
徐青凤道:“您和青凤还客气什么?咱们是同乡至好,您的事,青凤焉有不上心的。”
苏子规道:“生受你了,正好,我有件事还要麻烦你。”
徐青凤道:“美人请讲。”
苏子规道:“你看,我这个丫头怎么样?”
徐青凤道:“美人是什么意思?青凤不懂。真要青凤说,也当是个好丫头,怎么,惹怒了美人,受罚了?”
苏子规道:“这丫头是好,就是有话搁心里头不说,只自己担着。我疑心她背着我忙些什么,许是有用钱的地方,给她银子,她也不要,这样,你针线上最是精妙,烦你去指点指点她便是,让她有些长进,便是有夹带出宫的绣活,也多换几两银子。”
徐青凤笑道:“别,你的丫头我可不敢教。”
苏子规道:“这话怎讲?”
徐青凤笑道:“主子的绣活就不怎么样,奴才的还能看么?”
苏子规听了,白了一眼,凑近徐青凤低声道:“行了,你不给个台阶,我没法叫她起来。再跪坏了。”
徐青凤道:“好,好,便依你,你就是狠不下心,学什么刁恶模样,也学不像。”说罢,走到玉儿跟前,搀起道:“行了,你主子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去看看你的绣活。”
玉儿听了,道声“是”,看了苏子规一眼。苏子规道:“行了,去罢。”
眼见徐青凤和玉儿二人出去,苏子规心中有些难过,自己本是有意搭救玉儿,不成想,却让玉儿难堪。转念一想,美人虽小,却也是内宫宫眷,令宫婢跪拜也不算什么,自己也没有过分欺辱于她。如此,苏子规心中便也释然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徐青凤与玉儿回来,苏子规道:“玉儿,去给徐管事看茶。”
玉儿下去后,苏子规道:“青凤,你坐下吧。”
徐青凤一旁告坐,苏子规道:“可看出些什么了?”
徐青凤摇摇头道:“我和她又不熟悉,你和她一处住了几个月,都问不出,我自然更问不出了。不过,她绣活真的好,便是放针宫局里也不差了。”
苏子规道:“我原道你和我不同,能问出些什么来。”
徐青凤道:“能有什么不同,你当着她的面,让我过去,她如何还能和我说实话?要我说,你既疑心她瞒你,革退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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