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母子心思
蔺母被下人们的目光凝视着，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他们就像是看见了受伤猎物的野狗，想要狠狠地从蔺母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无可奈何，蔺母只能拿出自己的私房给下人们发月银。
“方儿啊……”蔺母看着一下子空下来的房间，扭头又看见鼻青脸肿的儿子，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娘……？”蔺信方只是吐出一个字就觉得胸膛痛的厉害。
“方儿，方儿，你醒了！”蔺母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擦了擦纵横的老泪：“方儿你可知道是谁打了你？”
蔺信方沉默了一会儿：“娘，没用的，难道你还不知道是谁吗？”
蔺母：“方儿，不然我们就签了和离书吧，季家人是想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蔺信方也被打怕了，尤其是这一次，他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
“娘，我们签吧。他们说了，下一次真的会打断我的手的！娘，我还要科举，我不能残废啊！”蔺信方的眼里盛满了恐惧和后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蔺母恨毒了季家人，却也知道现在的他们根本没办法和季家抗衡。
只希望儿子能够金榜题名，往后为官做宰，再来报仇雪恨了。
“可是方儿，我们和季家已经是结下仇了，就算是签了和离书，他们真的会放过我们吗？”蔺母觉得自己的儿子是状元之才，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不在话下，就怕季家不依不饶，再设计陷害。
“娘，不用怕，等没了这层姻亲关系，他们若是再敢动手欺我，我便是拼了一条命也要去告御状的！娘，儿子现在怎么说都是个举人，我不信季家敢做的这么过分！”
把他逼急了，谁都别想好过！
“娘，季家也不是没有仇家的，等儿子彻底和季家断绝关系，不愁找不到人帮忙！”蔺信方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好，我的儿有成算就好。”蔺母见儿子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她毕竟是个女人，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她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娘，我现在就把和离书签了，你找人送去季家吧。”蔺信方是一秒钟都不想和季家再有牵连了，光是想一想就浑身疼。
“好。”
“方儿，府上如今入不敷出，还要养着莲儿那个药罐子，你看……”蔺母还惦记着刚才撒出去的银子，心中仿佛在滴血。
蔺信方想起莲儿，她自从没了孩子就闭门不出，躺在床上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日子过得好不快哉。
他受了这么多次伤也没见她来探望一二，一个姨娘罢了，不想着以夫为天，竟然疏懒好吃、漠视夫主，她当她是个祖宗不成？
“娘，那不过是儿子带回来的一个玩意儿，若是惹得您烦心，发买了就是。”蔺信方闭了闭眼，说道。
“可是……莲儿毕竟是没了一个孩子。”蔺母假惺惺地犹豫着。
“娘，若不是那心机深重的贱人蓄意勾引，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发买了她换些银钱补贴家里也算是她在赎罪了！”
蔺信方越想越恨，若不是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怕是立马就要跑去清荷院彰显一下他身为家主的威风。
“是啊，哎……莲儿也是个不争气的，落了胎之后身子一直病病歪歪的，怕是买不到个好价钱。”蔺母有些忧愁。
“娘，你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柔柔弱弱的。”蔺信方嗤笑一声。
他竟是要用莲儿去满足一些人的怪癖。
“姨娘，吃些东西吧。”翠果端着饭菜劝道。
“咳咳……又是些馊饭馊菜？吃了……咳咳怕是更要不好了……”莲儿的身体严重受损，下人们看菜下碟，经常克扣她的吃的用的。
近些日子更是过分了，好的时候能要些冷饭冷菜，坏的时候就只剩下馊饭馊菜了。
她的身子本来就差，再吃些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要了命吗？
“姨娘，今晚上我再想办法出去一趟弄些吃的回来。”翠果含着泪说道。
她们主仆这么多年也是有积蓄的，虽然不多但是也不至于就饿死了去。
当初以为能跟着老爷过上好日子，却没想到竟是比在外头做歌女的时候还不如了。
“莲姨娘。”
主仆二人正用着还没馊的饭，就见蔺母身边的小丫鬟带着几个人来了。
“有什么事？”莲儿冷着脸问道。
“老夫人吩咐过要好好伺候姨娘，底下的奴才却阳奉阴违慢待姨娘，老夫人知道了很生气，已经处置过那些下人了，还让我送些东西给姨娘。”
小丫鬟笑着说完就示意人将东西放下。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些饭菜和布匹，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的态度，有她这一遭，从此府里的下人都不会再为难她们了。
只是不知道那老虔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图谋的地方吗？
莲儿想不通索性就不再为难自己，左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现在的处境已经是不能更差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几个人就留下来伺候姨娘吧。”小丫鬟说完后行了个礼就独自离开了。
翠果很是高兴：“姨娘，别光吃饭了，来吃些菜！”
小丫鬟送来的是最普通的三菜一汤，金针烩木耳、清炒油麦菜、青椒炒肉丝、紫菜蛋花汤。
这些吃食放在以前翠果都是不吃的，可现在在她们眼里却成了难得的珍馐。
不管那老虔婆想利用她做什么，这收买人的方式也太小气了吧。
又或者说……府上真的没钱了？
莲儿心情复杂忐忑地吃完了一顿饭，又被下人们服侍着上床歇息了。
“老夫人。”小丫鬟行了个礼垂首而立。
“东西都送过去了？”蔺母问道。
“送过去了。”
“好。”
真是便宜那个贱人了，若不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
虽说有些人是喜欢病美人，可是不能是莲儿这样的病殃殃黄脸婆啊！方儿当初赎她花了不少银子，如今虽然回不了本，但也得少亏一点，没了季家的支持，以后用银子的地方就更多了。
她不得不多打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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