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比拼
山湖虽然活泼些,但到了陌生的地方也是很注意分寸的,山渊并不担心他会惹出什么祸事来。
他们被小厮带着入了席。
贵君将休整的席面安排得很有巧思,十里长亭下每人一张小桌,小桌之间摆放了新鲜芬芳的花卉,既能保持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又增添了几分情志。
小桌上是御厨们用时令鲜花烹制的糕点果子,并几样新鲜水果,茶是今春新上贡的碧螺春,清香扑鼻,一口知春。
山渊和山湖是两兄弟,因此他们的席位被安排在一起。
“哥哥,这个蝴蝶酥看起来好好吃。”他们早上出门也只是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垫肚子,这会儿不只是山湖,连山渊都有些饿了。
“那就吃吧。”山渊知道山湖是在询问他的意思,笑着说道。
这会儿人还不多,他们两个吃东西也不算太引人注目。
过了一会儿,各家的少爷差不多都来齐了,两个身穿宫装的宫男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围了过去,想知道贵君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山渊和山湖也赶紧整理了着装,起身过去了。
两个口齿伶俐的宫男一唱一和间就将贵君的意思说明白了。
大概就是说,贵君准备了几个小比赛,让官家少爷们露上一手,一会儿贵君和宫里的其他几位贵人都会到场做评委,贵君给他们准备了不少好彩头。
此话一出,在场的少爷们没有不激动的。
他们本来还摸不清楚在赏花宴上该如何表现才能得到贵人的青眼,而现在真是来了瞌睡送枕头,原来就是比拼才艺啊。
他们可是大家公子,从小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家理财不在话下的。
比拼才艺自然是不怕的。
就算技不如人,也有在贵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万一贵人们偏偏就看上他们了呢?
至于贵君准备的彩头,自然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是对男子来说,还有什么比一门荣耀的婚事更重要呢?
就在众位公子摩拳擦掌之时,就听门口有宫男高声唱道:“贵君驾到!”
随着唱和声落下,两队仪仗进场后有序排开,宫男提着香薰洒扫开路,而后才是被宫仆簇拥着的贵君缓步走进。
贵君不愧是得帝王数十年宠爱如一日的人物,即便上了年纪,可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因为岁月的沉淀,反而弱化了几分他的美貌的锋利,增添了几分温婉,贵气凛然,仙姿玉色。
五皇女生得那样好也是多亏了有这样一位父君。
为首的贵君后面跟着几个身着各色宫装的男子,他们的打扮精致得体,想来是宫里的贵人,被贵君叫来帮忙的。
“臣子拜见贵君!”
“都起来吧,今日不是什么庄严的场合,各位公子不必拘泥,尽兴就好。”贵君笑着说道。
贵君虽然这样客气了,但是该有的礼数自然不可废,不然岂不是成了蔑视皇家吗?
山渊不着痕迹地看了贵君一眼,他这个前公爹还是记忆中光彩夺目的样子,前世,贵君待他很好,有这样一位和蔼明理的公爹是他的福气,只是今生他们没有缘分再做爹婿了。
第一场比拼是诗词,贵君让宫男们给公子们发了纸笔,让他们以此情此景赋诗一首,时间为一炷香。
春花、清湖、乐宴、才子佳人……每个都能引的人诗兴大发。
虽然有话说男子无才便是德,但是世家公子闲时吟诗作画也是打发时间的法子,尽管比不得女子需要科举做学问,但也不是一窍不通的。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很快,公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笔,宫男们按顺序过去收纸。
山湖不爱读书,自然也不擅长作诗,只能勉强写了一首,不交白卷、不惹人笑话就算好了。
“哥哥……”山湖很快地写完了自己的打油诗,便去看山渊的诗,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愣住了:“哥哥,你的诗……”
怎么作的这么……贫瘠?
山湖虽然不会写诗,但是被逼着读过几年书的他也知道山渊根本没有发挥出自己应该有的水平。
哥哥为什么要藏拙呢?
山渊给山湖使了个眼色,山湖虽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却也聪明地不再开口。
这就是山湖的好处了,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足够听话。
听他这个哥哥的话。
贵君和几位贵人们经过商量选出了几首不错的诗让大家一同欣赏,并给做出这几首好诗的公子们赏了彩头。
第二场比试作画。
山湖有些蔫了,他根本不擅长这些东西,看来是不能得到贵人们的青眼了。
可是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对于哥哥来说,夺魁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赏花宴赏花宴,为了贴合主题,贵君让众位公子作一幅以花为主题的画儿。
第一轮受到贵君夸赞的公子斗志昂扬,摩拳擦掌,誓要拿下第二轮的佳绩。
第一轮没有得到彩头的公子们也没有气馁,后来居上,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他们有的画国色天香的牡丹,有的画妖娆绽放的芍药,有的画俏皮鲜亮的迎春,有的画精致喜庆的山茶……
画有余力的还在他们自己的画作上添上几句词或是诗,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山湖就照着院子里的紫藤花画了一副画,不出挑也不十分丢脸。
“哥哥……”山湖困惑不解地看着山渊的画,画中的荷花不能说是不好,但却没有丝毫灵气,满是匠气,是绝不可能得到贵君的喜欢的。
两轮比拼过去,有的人诗画双绝,遥遥领先,有的不通才艺,吊着车尾。
大多数人是如山渊和山湖这样,不出色也不丢人,中不溜丢。
第三轮比拼贵君就不再定题目了。
“各位公子不愧是出身名门的大家子,本宫真是看花了眼,这第三轮,就由各位公子表演一个最擅长的节目就是了。”
贵君觉得自己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真是煞费苦心了。
前两轮让人家作诗作画,这样能够减少他们的活动,给足了在阁楼上看着的月儿时间,让她能够好好挑一挑。
第三轮让公子们动起来、笑起来,尽量让月儿多方面了解他们,能够挑个喜欢的。
贵君此话一出,在场的公子们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他们在来之前就被父亲叮嘱着带上了自己擅长的家伙,就等着这一招呢,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山湖终于逮着机会跟山渊说话了:“哥哥,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山渊本来也没想能瞒过山湖,他们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是再了解不过了。
“湖儿……我不想嫁入皇室。”山渊坦白道。
“什么?”山湖吃惊地压低了声音:“哥哥你……”
“湖儿,嫁入皇家纵然千好万好,可我偏偏不想,这话我只对你说过,母亲父亲都不知道,你可一定要为我保密。”山渊接着说道。
听了这话,山湖心里油然生出一股骄傲的责任感:“放心吧哥哥,我不会告诉母亲父亲的,哥哥永远不用勉强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山渊沉默了,他看着山湖,前世今生的重叠让他恍惚了起来。
山湖……是他的好弟弟。
上一世,五皇女不知是做了什么荒唐事,被他的母亲,御史大夫山词弹劾。
女皇向来纵容五皇女,可是那一次却是真的生气了,她看着不成器的女儿和刚正不阿的老臣,一个馊主意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形成。
女人嘛,婚前荒唐一点是正常的,成了亲就会变得懂事了。
既然她这个亲娘下不了狠心去管教,那就给五女儿找一个严格的老丈人、一个端庄持重的正君,让他们去管!
女皇的年纪虽然大了,但她却比年轻时更加雷厉风行,派人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就在当事人双方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五皇女祁榴月和御史大夫的长子山渊赐婚了。
据下属禀报,山词的长子山渊虽然是庶子,但是从小被正君教养长大,性格严肃,做事一丝不苟,很有大家风范,虽然长相不是女子们喜欢的样子,但是做正室的,最不要紧的就是容貌了。
五女儿行事荒唐,竟派人去截杀被流放的官员,行事荒唐,形同谋反!
她这回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倒霉孩子。
祁榴月前所未有地被女皇申饬一通,又被女皇强塞了一门婚事,听说男方还其貌不扬,心中早已生出了不喜。
山渊嫁入五皇女府后不得妻子喜欢,连新婚夜都没得到怜惜,忍着疼痛屈辱草草度过。
但他没有放弃,他也不能放弃,就算祁榴月不喜欢他,他也还是要努力地活下去、漂漂亮亮!体体面面地活下去。
无论如何,他都是五皇女的正夫,既然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她,那就努力把日子过好就是了。
上天果然还是有眼的,给他留了一条生路。
两个月后,山渊发现自己有喜了。
他和祁榴月也就新婚夜那么一回,他竟然就有喜了,这是何等的幸运啊?
祁榴月知道山渊有孕后,对他也温柔了许多,毕竟祁榴月纵横花丛多年,这还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女男,都是极为珍贵的。
山湖和山渊从小感情就好,听说哥哥怀孕,立马兴冲冲地来府上探望,可没想到这一探望就探望出了祸事。
山渊怀孕后孕期反应很大,吃什么吐什么,人都快没精神了。
山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吩咐厨房变着花样地做山渊爱吃的菜,但却都没有用。
一筹莫展之际,山湖想起哥哥小时候最爱吃玫瑰马蹄糕,听说五皇女府东边的花园里玫瑰开得正盛,便带着下人提着篮子去了东花园。
好巧不巧,那天五皇女正好在东花园的凉亭小憩。
她挥退了服侍的人,身形掩在重重叠叠的花叶后面,没有人发现她,可她却将那副近在眼前的佳人采花图深深地印在了心里。
佳人肤色白皙,生得娇艳可爱,笑意温软俏皮,一双黑黝黝的鹿眼无辜又清纯,就像天上的星子一般闪耀。
小巧精致的额头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珠,白嫩的小脸因为疲累而染上了红霞。
他抱着红艳艳的玫瑰,却衬得他人比花娇。
祁榴月见过很多男人:优雅的、妖娆的、清高的、谄媚的、无趣的……可唯独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纯真清美的。
她对山渊的关心少,不怎么去看他,自然也就没见过来照顾山渊的山湖。
可府上的生人也就那一个,祁榴月立马猜到了佳人的身份。
原来是她的“小叔子”啊。
可是小叔子又怎么样呢?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至于山渊?作为她的正君,她会给他应有的尊重的。
他怀着她的孩子,等生下孩子,她会待他好些的。
打定了主意,祁榴月就开始了对山湖的勾搭。
一开始,祁榴月还打着给山渊送礼物的名头“顺带”给山湖送些东西。
山渊一开始也没多想,只当是他怀着孕,祁榴月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待他好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渐渐地察觉到不对劲了。
祁榴月送给山湖的东西明显更贵重,而且也很符合山湖的喜好,就像是专门打听过的一样。
祁榴月总是借着关心他的身体的名头和山湖说话,美名其曰山湖每日陪在他身边,是最了解他身体状况的人。
可是她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来问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山湖天真烂漫,只觉得是嫂嫂哥哥恩爱,祁榴月才多关心他这个夫弟几分,却想不到祁榴月对他竟然有那样的心思。
山渊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挑破。
论感情,他自然不愿意弟弟跟祁榴月在一起,不是因为他有多在乎祁榴月这个妻子。
他们成亲也才一年不到,祁榴月又不喜欢他,几乎视他这个正君为无物,他自然也不可能巴巴地将一颗心放在那种人身上。
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弟弟山湖。
山湖单纯热烈,祁榴月却是个风流成性的烂人,这样的人祸害了他还不够,还要去祸害他的弟弟吗?
而且山湖虽然是他的弟弟,可是却是嫡子,如今他是正室,难道要山湖做侧室吗?这也太荒唐了,这样母亲的面子往哪儿搁?
再不然,他自请下堂做侧室吗?可他是女皇亲自下旨赐婚,若没有大错,是万万不可能被贬为侧室的。
再者,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由嫡变庶,降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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