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还是熟悉场景,行走在无边无际的银杏林中,铺天盖地的金黄色,并没有让人觉得此情此景十分俗气。风裹挟着黄了的叶子在空中打转飞舞,像极了冬日里下的鹅毛大雪时的样子。
银杏叶落尽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临。
“要是叶子永远落不完就好了,金灿灿的真好看。”
循着记忆和声音的来源,远处一棵年份极老的银杏树下,一女孩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小动物,对她身边的老者一脸天真道。
“真是孩子想法,花开花落,结果落叶,来年又是新的生机,这些都是……”
“我知道,都是自然的规律和循环,您都说了不知多少回了。可是爷爷,叶子都落完了,天气一冷,你的腿脚就痛得非常厉害,坐不好也站不稳。我不喜欢落叶。”小女孩将小动物放下,摸着树干上的纹路,“若可以,我要种上一大片银杏林,还要想办法让它终日飘着黄叶子,但是永远也落不完。”
真是孩子气的想法。
她看着那女孩子不知事的天真,正要上前去,身后一道掌风袭来,好容易躲过去,第二道掌风接踵而至,却是朝那祖孙二人飞去。她边朝那边飞去生生受那一掌,边正要提醒不远处的祖孙二人,定睛一看,那棵参天的银杏树与那祖孙二人一同消失不见。
却是自己来不及,取银杏树而代之的,是一片汹涌的海域,她从海上的悬崖峭壁上飞了出去。
结果场景就在一眨眼间转换。
天色比那墨汁还要沉,看不见任何星子闪烁。亭台楼阁却长灯燃起,每五步之内还有小灯置于脚下路旁,直把这原本深沉的夜色衬地比白昼还要明亮。
周围声音嘈杂,除了听不清的人声和嘶吼声,还有兵刃相接的清脆碰撞声。她吸了一口气,扯动左肋下生生地疼,内伤却更为严重,呼吸之间也变得更为勉强。低头看向伤处,竟是被一柄剑由后向前贯穿。剑身清白,剑芒大盛。
手摸索着要去碰那剑锋,那柄剑却倏地一收,从伤口处退出。身后那人将剑收回,她猛地往前一扎,慌乱间抓住身旁的栏杆,才没有让自己往台阶上磕去。伤口汩汩地流着血,身上已经有多处伤口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和那些倒在血泊里的人唯一的不同,在于她还能较为清醒地喘气。
捂着伤口缓缓转身,比她站的低了两个台阶的人拿着剑,看了看剑伤的血,又抬头看着她,眼中是痛惜、不知所措和暴戾等情绪在不停地转换。
她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撑着栏杆下了一层台阶,捂着伤口的手却伸了出来,指尖在他剑上一抹,催动灵力与指尖血一同涌上,手指颤颤巍巍地往那人眉心点去。
这样的动作仿佛耗尽了她的生命,终于点上那人眉心。灵力被那人吸收进去,指尖血很快变干,只余眉心的一点残红。
再次叹了一口气,宽慰那人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那人身后有人提着武器往上冲,那人并未察觉到,眼里暴戾尽褪,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懊恼不已。只听有人喊:“小心!”就要刺到那人时,她用了最后的力气将他一拉,躲过了他人的突袭,自己却往后一翻,快速向下坠落。
“阿容——”那人来不及抓住她的衣袖,要随她一起往下跳,又被人拉了回去。
身后是坚实的土地,她早已脱力,无法让自己避开,只能咬牙迎向砸在地面时的强烈的痛苦。
“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似乎是她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水性如何,甚至自己是谁都只有一个大概的猜测,就差一个证实了。
在水里挣扎了许久不得出,已经快要窒息的时候,恍惚中有人过来拉住她,带着她往透出光的水面游去。她看着似乎是阳光投射在水里,折成了淡蓝色的光亮,往事在这光亮里滚动出演,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左肋下的伤口还在流血,她大口呼吸,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墨蓝色的床帐顶。房间里除了她不再有别人,房门紧闭,一片寂静中,只有嗅觉最为灵敏。床头的小几上摆着一碗早已冷掉的药,那药汁的味道极其浓厚,与烧艾的味道一齐往鼻子里钻。
按着左肋下的伤口坐起来,却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一愣,手指隔着中衣摸着伤口,并没有纱布包裹的厚重,反而有其他的触感。似是不相信,又撩起衣摆,伤口跳过了结痂、愈合这些步骤,直接变成了一道疤。
又往背后相应的位置探去,果然,也是一道疤。
“我的天呐,”她小声嘀咕着,“这伤好得未免太快了吧!我,我……我是谁来着?”
脑中反复回忆,出现了一大片空白,之后便是些残存的片段。谁捅的她?不记得。她怎么在这里,这个有大概的记忆。她是谁?这得好好想一想。
脑海空空,拿得起的只有些许碎片,漫天遍野飘舞的金黄银杏叶,还有高楼上滴血的指尖。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头,手上端着的是还在冒热气的小碗。她嗅觉灵敏,分辨出是一碗药,与床头那冷掉的药如出一辙。
见她醒来,那小丫头说着:“容姑娘您醒啦!”
连忙小跑过来,用热气腾腾的药碗将冷掉的那碗换下,又把烧艾的小炉往床前挪动一点,才说道:“我这就去告诉掌门、夫人还有小姐!容姑娘,药还有点烫,您等稍微放凉一些再喝!”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她都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只见那丫头有条不紊地将一切工作做完,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倒还是没有忘记关门的。
她试着调动灵力查探自己,内伤大好,只是留有顽疾,只要不强行大力牵动倒是不打紧,他们这些修士,不都是身上多多少少带点旧疾的吗?这样想着,她倒是不放在心上了。心念一动,掌心催出灵力往药碗一送,滚烫的药汁瞬间变得温热,是最好入口的程度。
她端起药碗,一口将药汁饮尽。药汁的苦涩并不能让她皱眉头,而是自若地将碗放了回去。身上多了许多伤疤,大都是旧伤了。左肋下的贯穿伤,是疤痕最明显的两道。这才是让她在意的地方,手不自觉地往伤口处搭着,眼睛闭上,慢慢找寻记忆。
门被敲响:“容姐姐!”
她睁开眼睛,口中应着“稍等”,便下了床,从一旁拿过外披穿上,然后踱到门口,开了门,那记忆中的一家三口并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门外殷殷望着她。
“请进!”让在一边,等一家三口都进门坐好了,她放在圆桌旁剩的最后一个凳子上坐下。那年轻男子却不坐,在男主人身后站定了。
“容姑娘,你可吓坏我们了!”开口的是这家的男主人,憨厚的中年男人,说起话来也是叫人舒服,“我与夫人虽未与你们一同前往,听大徒弟转述,也觉得异常凶险……”
说着瞪了女儿一眼,“都怪这毛丫头,入门的功夫都练不利索,还胆大包天要去爬金银岛的峭壁!幸亏容姑娘你及时赶到,将这毛丫头拉了下来。还不快给容姑娘道谢!”
被称作“毛丫头”的柘婷朝她郑重行了一礼后,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睛。那毛丫头与她混的熟了,她也不是看重礼仪规矩的人,只是微笑着将柘掌门按住。
“柘掌门,我刚醒来,有些事情记不大清楚,烦请告知一二。”她顿了顿,问道,“我是怎么落水的?”
柘掌门又拿眼瞪了女儿,随后满脸堆笑看着她:“我与夫人并不在场,这事还得毛丫头和阿福才能告诉你了。”
原来那日柘婷不知什么原因,趁着天黑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包了一条小船,往封岛已久的金银岛划去。那金银岛护岛大阵开启,除了名为苍兰台的峭壁那一处阵法最为薄弱,其他平坦的入口却是险象环生。
自然是在峭壁处停下,柘婷一个人拿着工具在峭壁上摸索着。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爬到一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正看到容姑娘正立在她身旁看着她,把她吓了一跳,差点手就不稳了。低头一看,自家大师兄正划着船在崖底下守着。
“容姐姐,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还,还……”还爬的这么快。
容姑娘冷哼一声:“就你这点微末功夫,都不够我看的。别胡闹了,快回去。”说着就要把扔下去,叫她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
“等等,我只是——”
头顶传来一阵阵闷响,两人顺着声音抬头,离顶上还有很长的距离。柘婷立马拿起工具就要继续往上爬,到底叫容姑娘按住了。
“你回去。”
“可是我——”
“我上去看看。”说着一把将她拎过来,朝下扔去。
大师兄立时飞出,及时接住她将她带回船上。
“师妹,你别冲动!”柘福早就料到师妹不会安分待着,用容姑娘教他的法术将人钉在船上坐着,四肢不能动弹,只有脖子和头部可以活动。两人并肩坐在船舷上,看着头顶的容姑娘做到了不用法器也能凌空,用着绝顶的轻功轻巧地往上飞去。
看了半天,柘婷羡慕道:“我何时才能这样啊。”
柘福嗤笑一声:“容姑娘早将步法和口诀教给你了,是你天天偷懒的。等你哪天开始像其他师兄弟一样踏实练功了,假以时日,你也可以和容姑娘一样的。”
二人在崖底等完了后半夜,直到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了,突然看见崖顶有一人飞出,直直往下坠,看身形分明是容姑娘。
“容姑娘,我遵照您的吩咐,一直守着师妹,直到您从上面掉下来。”
苍兰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得而知了。看这样子,容姑娘本人应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不过一屋子人都没有大惊小怪,遇上容姑娘的时候,她本来就不大记得事情。
容姑娘点点头,示意柘婷和柘福二人先出去,她有事情要说与柘掌门和柘夫人商量。见二人将门关上,正要开口,容姑娘又抬手结印,往门上打去,彻底房内与房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柘掌门,掌门夫人,这次的煮雪大会,我会陪着他们一同前去。只是有一点,我经验不足,只能帮着他们统师叔打打下手了。”
煮雪大会召开在即,他们柘家来收了几个根骨不错的弟子,多年苦修稍有成就,因而便起了送他们去煮雪大会闯荡的意思。原本容姑娘拒绝陪同这些小辈前往的,今次却改了主意,叫夫妻二人又惊喜又疑惑。
“容姑娘何以改变想法?”
容姑娘手指无意识地描绘着桌面的木纹,看着夫妻二人道:“我叫婧容。”
夫妻二人的惊讶只在一瞬,对望了一眼,又问她:“是那个婧容?”
“叫得出名字的婧容能有几个呢?我姓木,应该是那个最有名的婧容吧。”
木婧容。
“您与夫人似乎并不十分惊讶。”
柘掌门笑道:“你那时只说自己的名字里有个‘容’字,身手又这么好的医修,我和夫人思来想去,也不过那几个人了。”
“木婧容的名声并不好,二位不怕我引人追杀至此?”
柘掌门满不在乎:“姑娘你出入皆覆面纱,见过你真容的人并不多,怎么将人引过来?木婧容少以真面目示人,她最后一次露面,还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这些不提,小女与爱徒性命系你所救,姑娘之大恩,我夫妻二人身恨不知该如何报答,为姑娘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婧容连忙制止他:“柘掌门是一门之主,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却是会失信于门中其他人,何至于此?你们收留我至今,我所受之恩惠远大于我为你们付出的。您与夫人,可再不能说这种话了。”
她余光看到门外依稀的身影,往门上扑紧,恨不得将整扇门都扒了,只觉得好笑:“陪他们参加完煮雪大会,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柘婷扒拉了门口许久,还是没有偷听到容姐姐与父母的谈话。最后一次试着放出窃声虫时,容姐姐的房门忽然打开,父亲仍是没有好脸色地看着她。
“你这毛丫头,多大的人了,功夫练不好,规矩也学不好吗!”
说着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走开,阿福连忙跟在他身后走了。
“娘,你看爹……”
母亲却不再为她说话,忧心忡忡道:“你这丫头啊,什么时候能够让我和你爹省省心。”
说着也不理她,跟着丈夫一同离开了容姑娘居住的小院。只留下柘婷一人,冲夫妻二人的身影做了个鬼脸,蹦跳着走进容姑娘的房间。那圆桌旁的凳子都被人占了,如今只剩下容姑娘一人还在原处,看着小姑娘兴冲冲地跑进来,将凳子拉得离她更近一些。
“容姐姐,你和我爹娘都说什么了?”她立时先认错,“这几天我都有练你教我的轻功,只是有些地方还是很滞涩。原本想来问你的,可是你被我害得掉海里了。”
堂堂木婧容被不知名原因打下海里,还昏迷了小半个月,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婧容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这次煮雪大会,我和你们统师叔一起,带你们去看看。”
“真的吗!”小姑娘原本因为她不陪着一同前去,不能陪她玩还难过了一段时间,如今惊喜忽至,拍着手跳了起来,“我听说衮州城距离京城很近,热闹虽比不过京城,可亦是繁华无比……”
喋喋不休地跟她分享书上看到的衮州城风土人情记载,好像自己已经是个土生土长的衮州人似的。
“还有那衮州赵家……”
破空的声响袭来,柘婷下意识躲开。
“容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容姐姐手上催动灵力,化作小石子似的打在她身上各个地方,到底被她一路赶着从房间打到了小院中。
婧容指随意动,凝出灵力随意打向柘婷:“不是说步法滞涩么,好好练练。”
如今她已大致确定自己就是木婧容了,那么她常用的轻功便是那踏歌步了。这踏歌步相传是木婧容的师傅传授与她口诀和步法,可是她的师傅从没使用过踏歌步,也没有传授给另外两个徒弟,原因却不得而知。
她来到柘家后,架不住柘婷的请求,终于将轻功教给了她。踏歌步讲求身形随着环境随时变化,入门不算容易,变化万千,练得精深更难,连她自己都不敢说将踏歌步练好了。仔细想想,这步法似乎出自于山林间,唯有历练的多了,才能说将踏歌步运用得当。
想通这一点,她更将自己化作世间万物,模拟着千变万化的环境变化,以指尖凝出的灵力做媒,来训练柘婷练习踏歌步。
嘴里还不忘“打击”她:“你底子太差又懒于修炼,煮雪大会高手如林,拼功夫拼不过,躲总要躲得过吧。”
她原本不想做一个严师,只是柘掌门与夫人只得这一个女儿,日后整个门派的担子都要落在柘婷身上,夫妻二人不得不对女儿要求严格。期望在前,她不得不学着柘氏夫妇的样子,练功时对柘婷严厉一些。其余时间却不像柘老爷始终如一的威严,对柘婷十分宽容。所以柘婷才会更粘着她一些。
练了几个时辰下来,估摸着快到晚饭的时间,婧容停了下来,让小婷先打坐调整内息,再让她总结今日的练习成果。是否有进益、哪些地方还需要改进等等,如此下来,一日的练习才算结束。
等小婷将一切梳理顺了,婧容给她到了一杯茶。
“容姐姐,那天晚上你用的是什么轻功啊,竟能不借助外物也能飞那么高那么久,也不太像你教我的这门轻功啊。”
婧容噎住,回忆了很久愣是没想出那日轻功的出处。
此等情况已让小婷见怪不怪了:“我知道了,姐姐你又忘了,你这一身的疑问,很少自己能解答的。”
柘门是长于海边的修行小门派,此地终年气候湿润,晚秋的傍晚海风带起咸湿的空气吹过来,连着从脚底往上蔓延的湿寒之意,还有庭院里那棵正在落叶的银杏树,倒让她想起梦里常见的一片无边无际的金黄银杏林来。
“是啊,我一定是这世界上最糊涂的人。”她心想。
眼珠子灵活地转了一圈,小婷立时有了新的想法:“姐姐,你能不能把那个轻功也教给我啊。”
婧容觑了她一眼:“不能。”
“为什么啊?”
“现在的你学不会的,”顿了顿,她继续解释,“说是没有外物借助,其实只是看上去而已。我借助的外物,是我凝出的灵力,就像我平时训练你的时候打出的灵力一样。以凝出来的灵力作为跳板,在灵力散开之前跳得更高,或者更远。你才进入琴心境多久?以灵力御剑都勉强,就别说其他的了。”
还不忘柘老爷的嘱托,给她一点小打击。其实在这个年纪,柘婷已经算有天赋又进步快的人了。只是人外有人,最好的修行方式是走出去,柘太太又舍不得让女儿离家,只能在宅院里多下些功夫。
“不过嘛……”
“不过什么?”小婷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
婧容不打算再逗她,隔空摘下一片银杏叶子给她示范:“你找一个小一点的物品,代替凝出的灵力团,看上去也像凌空飞行的。”
不远处传来饭堂开放的号子声,婧容将茶具都收起来,带着小婷往饭堂走去。
小婷捡起地上银杏叶,想要试一试她说的第二个方法,那叶子都被她踏成了泥也没有让她飞起来,脚还跺得生疼。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替代,你可以找小一点的法器,比如珠子或者银针之类的,只是记得打出去了还要收回来。”她真该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在误人子弟了。
望着一路被她摧残的落叶,端的是一幅生机全无的可怜样子,小婷生出一些懊恼来:“到时候我去兵器谱上翻翻。”
“小婷,你怎么突然要去金银岛?”
婧容的院子坐落在柘家最清净的角落,一路走来看不到几人。饶是这样,小婷还是不放心,四下看了看才小声说道:“有一日我练功时遇到问题,正要问你时,你睡着了,还说梦话呢。不过我没听清,只听到断断续续的‘金银岛’、‘苍兰台’,还有什么什么东西,我以为你落了东西在上面呢。我听人说,苍兰台设置的阵法并不十分厉害,我以为替你能把东西带回来呢。”
“容姐姐,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自然是记不得的,不过她准备半真半假地胡诌:“上面有什么啊……你知道为什么苍兰台阵法灵力最弱却少有人上去吗?那是因为,苍兰台上单独设了一个阵法,先把企图爬上去的人引诱过去。人一上去就踏进了阵法里,阵里是累累白骨,到处是杀机四伏,躲了这个防不住那个,还找不到阵眼。我觉得我算是好的了,只被阵法打了出来而已。”
“你肯定不记得了,”小婷一眼将她看穿,“但凡是你记得的东西,你要思索很久才会说。不像这样,都没有事先打草稿。”
她用一种“我懂你什么都不记得的烦闷,没事没事,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要放弃”的表情看着婧容,表示自己对她的同情以及最大的鼓励。
啧,这孩子,除了长相,哪都没有随了她的爹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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