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八章
坏掉的东西可以重铸，生锈的刀剑可以再次打磨，但人类的法则就是失去的时光不会回来，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虎杖石青孤身一人来到飞騨国，真是为了那传闻之中触及不可逾越之线的咒术师。
人类的灵魂分量是相等的。
一个人死去才会有一个人转生，在持有生命的这一刻起就这样被规定了，一个人的生命是只有一次的。
而所谓的完美术式者却是触及这一禁忌的存在。
“将与自身对应的转生者吞噬，让对方代替自己死亡汲取对方的生命夺走另一个人这一次的生命。”
怎么能让一个人无休无止的这样汲取着另一人的生命代替对方生活在阳光之下呢？
自他将宿傩收做养子之后，原本禅院家还算是隐蔽的动作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也许是因为宿傩看起来像是人类一样的生长。从一开始波澜不惊的姿态到如今变成一副普通世家弟子嬉笑怒骂的模样。
于是他们安插在贺茂家的人也将宿傩是咒灵这一回事当做是谣言了。
紧跟着这种收养外人做继承家业的养子的行为也被当做是药师家日暮西山的铁证，这一次更是诱导了[不死]术式者的觉醒。
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的虎杖石青先是一如往常的登上伊吹山拜见了玉姬，而后很快就得到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世间根本就不存在这种术式，这与其说是咒术师的术式不如说更像是阴阳家的禁术。
禅院直玥却谎称为术式，并且提出了术式转移这样的概念。
禅院直玥有着偌大的野心，他显然并不满足于成为所谓的咒术世家，也不只是所谓的长老会的席位。
虎杖石青从贺茂家的信使手里接过密信，又想起临行前酒蜃对他说的话。
“是自己还是还未诞生的生命，是为了信念还是而死还是为爱人而活？你要怎么选择。”
妖怪的嘴唇一张一合，低沉的嗓音倾吐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旋。
“现在就是你关乎命运的豪赌。”
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去战斗、总要有人去牺牲。不管是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还是和立花一同期待的孩子。
“让我自私一回吧。”虎杖石青这样对自己说道。
那个盗用他人人生的家伙藏得很好，就算贺茂由卜算出他就在飞騨国的某处也难以寻到踪迹。
术式并非是肉眼能够看出的存在，更别提这不死甚至连术式都不是。
他摇了摇头展开信件，果不其然。
一无所获。
某种难以道明的寒意爬上脊背，虎杖石青足上发力，一个矮身滑向一边。
几乎就在他窜出的同时，方才还在为他送信的信使拔出刀剑向他原本所在的地方挥刀砍去，喉间发出撕裂似的痛苦的嗬嗬声。
贺茂家的信使并没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力量，他只是因为腿脚比旁的仆人来的更快，耐力也更好才被挑去做的信使，无论是这样锋利的刀剑还是方才那利落的动作都不是他这样的一届下仆所有的。
尽管是信使，可他的□□也并不比其他人坚韧到哪里去，于是如布匹撕裂的声音从他身上传来，撕裂的却不是布匹而是他未经锻炼的□□。
这样蛮不讲理的使用方式显然背离了这具身体主人的本意，他的眼睛不满血丝，宣誓着自己的痛苦，豆大的汗珠布满全身。
只是与他痛苦的眼神并不相符的是他被人操控着露出的笑容。
“哎呀，真不愧是咒术的顶点呢。”他被牵动着说出挑衅的话来，而不管是背后控制的人还是虎杖石青，甚至是贺茂的信使都明白这个躯体已然到达极限的事实。
信使的身体维持着劈砍的姿势倒下，瘫倒在地面上，四肢被撕裂流出汩汩的鲜血。“我对你的身体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连这样超乎极限的一击都能够闪躲，你的躯体究竟是多么强横啊。”
“你也好、你的养子也是、有空森家的人也罢、就连你的妻子也特别极了。不管我种下多少的种子都无法在你们的身体里留下核心，咒术师里最顽强的□□真是名不虚传。”
信使的眼睛原来越暗淡，直到眼中所有的光芒都消失。
“然后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看出我将种子寄生在那些仆人的身上的呢？本来还想要研究一下你和西洋人生下的孩子会是怎样的孩子呢，真是可惜。”
虎杖石青一个踱步收起架势，握紧双拳。“做坏事之前，先把你那腌入味的让人作呕的邪气洗一洗吧。”
“邪气吗？真是新鲜的回答，莫非说所谓的直觉真的确有其事吗。”禅院直玥牵动着这句几乎报废的身体，控制着嗓音发出有些颤抖的笑声。“你也不让我放开这具身体，看起来也是知道他就在刚才已经因为强烈的痛感死了吧？”
“哈！好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他用死者的身体发出孩童一样雀跃的笑声。
“敏锐的直觉、超越极限的□□、千锤百炼的技巧、强大无比的术式——啊，多么完美的身体。”
“等我，再等等我”
——如果得到这幅躯体，超越禅院直斗一定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吧。
‘真可惜，尽管他的术式也很强力但果然还是[十种影法]要更强吧？’
‘真是优秀啊。尽管年纪还小，但对咒力的操控真是厉害，如果再觉醒术式直斗这小子一定会是下一代的家主。直玥，你还要继续努力啊。’
‘是、是[十种影法]求求你、直斗、就算是为了母亲，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当一个乖孩子吧，当一个没有术式的乖孩子吧！母亲永远是爱着你的、就当做是我们的秘密，不要把这个术式告诉任何人！’
‘真是可惜啊，直斗并没有术式，只能继续培养直玥了。’
‘直玥！妈妈将一切都押在你身上了！妈妈永远是最爱你的，你一定要回报我、我、我可是为你连直斗都舍弃了！’
到那个时候，不用任何人相让、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能够成为最强的咒术师、能够将禅院家带上巅峰的人一定就是他禅院直玥！
只要得到虎杖石青的身体，一定能够超越直斗、超越[十种影法]。
“最强的人一定是我禅院直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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