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娘娘。”小婉将收了伞抖了抖水扭头交给了迎上来的小宫人。
“婉姐姐小声点娘娘刚歇下。”一小宫女做噤声的动作冲小婉道。
娘娘夜夜失眠全凭着白日养会神，否则这身子早撑不住了。
小婉立马捂了嘴小心翼翼的探头打探了一眼挡在软榻前的屏风准备先去换身衣服再来伺候，这时屏风内传出被褥的摩挲声。
“是小婉吗？”声音显得有些慵懒与沙哑。
“娘娘你先睡会吧我晚些再来。”
“睡够了你进来吧。”没有听到那人的信儿怎么也睡不踏实。
上官染一直在门口徘徊，听见小婉的声音眼中有了些许波动。
小婉没法子只能走了进去顺手将门合上绕过屏风停驻怕自己的寒气沾上自家娘娘便没再往前，停在她四五步之外。
“我亲眼瞧着人出来了，您可以放心了。”
上官染着一袭青色宫装身上搭着大氅，散乱着青丝眉间带着些许疲倦。听闻她说罢上官染怅然若失的点点头仿佛又没了什么期许。
“那就好，让狱卒每日放的东西”
“娘娘放心，她的伤很早就好了，虽不知会不会留疤但是那么珍贵的药吃了想必也留不了多少。”小婉想想那药草就心疼也替自家娘娘不值，那可是西域进贡独一的灵草有美容养颜，生肌养伤大补之功效，多少后妃求都求不来的叫皇上赏给娘娘了，娘娘倒好一股脑全给那纨绔王爷吃了人家嘴一抹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好。”
小婉见娘娘有起身的意思连忙跪下身子为她穿上鞋子。搀她起身，上官染锤了锤腰，慢移莲步走到窗前，雨珠挂在屋檐泫然欲滴。
“娘娘仔细受凉。”小婉取下披风为她披到身上。
“不妨事。”迎面来的风将浊气吹散把脸颊吹的冰凉也让意识变得格外清楚。
“娘娘。”
能对一个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这般用心，念他所念，忧他所伤不是情根深种还能是什么？但谁都可以喜欢那登徒子，娘娘不行呀！她可是那人父亲的女人，若叫有心人查出端倪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小婉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告诉自家娘娘，今日大牢外那女子与湛王的姿态看上去甚是亲密倒不像普通丫头，若告诉娘娘不知娘娘可会对她死心？
柔荑伸出窗外冰冰凉凉的雨滴落入手掌。秋风卷起青丝抚过脸颊勾勒出绝美的侧颜，柔柔的扬了扬唇角。
小婉看着这般的娘娘张张嘴还是没说出口，她到底是不想瞧见娘娘不开心。
入夜，这是出狱的第一日她虽然十分疲倦但还有更重要的事。
在牢里跟余邝相处这些日子她学到了不少兵法战术，最重要的是余邝对火铳有独一的见解那正是她所需要的。
如今的火铳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换弹时间过长，这也是为什么火铳在各国不能广泛使用的原因，每发射一次便要经历一轮漫长的换弹，曾经赤羽进攻冀翎那一仗中苏眷晨就这个弊端研制了一种车轮战，将火铳兵分为六波，当第一波发射完后立马躲到后方换弹让第二波冲锋以此类推再辅助以盾甲、长矛掩护，但是这种战术仅限于大规模的集体作战不适合在阵营中冲杀时使用。
她根据余邝的构思设计出了一种连发铳，这种火铳可以容纳多弹，第一弹发射之后第二弹便会自动落入弹道，如此节省了换弹时间火铳营便可以形成一支独立的战斗力量不必再依附于其他战队。这样就节省了一大部分兵力，火铳营若建设成功，单凭火铳营就可以扭转任何战局！
大体构思设计出来了但是细节费事颇多，光弹道就要特制，还有弹药，甚至还要考虑防湿防潮等问题，要让火铳营在任何条件下都能正常冲杀面临的问题还不少。
丑时，外面的雨有了变大的趋势大狂风大作。
咔擦——
突起的雷声惊醒了成迷在画图中的陆长忆，书桌上摆满的画满的图纸，火铳的各个部位已各种方式呈现在纸上，弹道倒是设计出来了组装却是得与苏眷晨送来的人商量商量。回过神后头疼欲裂，眼皮越来越重。
一个月都没怎么睡过觉，着实太困了。
将图纸藏进书架后面的暗阁内。拉开门夜风呼啸吹得门哗哗作响顺着屋檐往玉露堂去。
半个时辰后，陆长忆一身雾气湿漉漉的青丝垂在身后，大氅里面罩着里衣时不时钻进缕缕凉风吹的有些发凉。
刚走到房门口，突然闪电刚划破天际一道轰隆震耳的雷声紧随而至。刚推开房门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陆长忆警惕的望去，漆黑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异样。
阿寻的房间？她喜静不爱让人伺候这院里一般不留人，声音被雨掩盖也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次的事记忆犹新，她不敢耽搁顶着雨冲到对面。
砰——
一把推开房门凉风灌进屋子发出呼呼的声音似鬼魅哀嚎，黑漆漆的屋子一片寂静。
一踏进屋子脚下似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四下扫了一眼屋子中一个人影怔怔的站在原地。
将灯掌上屋子里恢复清明，那个影子正是一身里衣的叶寻，地上散着一堆花瓶的碎块而她旁边的赤脚下白瓷碎片沾着鲜血显得触目惊心。
王，王爷？王爷为何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她不过是害怕打雷想掌灯睡，没想到今夜格外的黑不小心撞翻了床边架上的花瓶，花瓶摔碎溅起的碎块割了脚。到处都是花瓶碎块她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准备想法子就有人闯了进来。
叶寻望着微喘的她，身上带着寒气，不由分说一股冷香扑面而来。
身子被抱进微凉的怀抱，冷的叶寻一个激灵，突然到来的失重感下意识环住了她的脖子入手一片湿润。
王爷是着急跑来的吗？身上都淋湿了。
叶寻看见披风掀开时雪白的里衣，两人穿的都少触感显得格外灵敏，叶寻感觉自己挨着她的身子的地方都变得滚烫起来。虽说很害羞，但王，王爷的怀里真的好软，也好香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觊觎良家妇女的登徒子心里暗啐了一口。
俯身小心翼翼将她放到床上。
“别乱动。”扯过被褥盖住她上身转身出了门。
叶寻拽着被褥狠狠的□□了几下，她每次都在给王爷找麻烦王爷该是不耐烦的吧，她总是这么让人操心看着自己不争气鲜血直流的脚似乎连疼的感觉也没有了。
刚挪了挪脚一只手霸道的抓住了她的脚踝。似曾相识的感觉吓得叶寻猛地下意识反抗，小脚越发用力反抗。
“阿寻。”她的恐惧陆长忆尽收眼底低沉的声音格外温柔。
叶寻讷讷的抬头眸中恐惧未散目光接触到她关切的眼神时瞬间蒙上一层水汽，柳眉如烟白璧无瑕，眼眶微红，轻咬下唇。
“别动。”语气中尽是心疼。
放下取来的小药箱，小心翼翼抬起玉足，将碎渣清理掉用干净的棉纱沾干，不一会地上便扔着好几团带血的棉纱，拨开药铺洒上些药粉再利索的包扎起来动作十分轻柔。
陆长忆低头打量手中的玉足，脚掌十分小巧白皙仿若白玉般剔透，五个指头粉嫩圆润与她那纤瘦的身姿一点也不匹配，肉嘟嘟的捏着也柔软。
“疼吧。”星眸中带着疼惜，剑眉紧蹙温柔的放下她的脚轻轻扯过被褥替她掖好。
——疼吧。
这也是王爷与她第一次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长长的睫毛一抖，眼泪不争气的滑落。
除了吟姐姐已经好久没有人在乎我疼不疼了，可是吟姐姐离开了，王爷呢？
那日她顶着一身伤痕，狼狈的趴在后院的狗洞前。满怀祝福的看着迎新娘的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叶府离开往远处渐行渐远。她没资格跟吟姐姐见上一面亲口送上祝福，但已在心中念了千百次白头到老，子孙绕膝。
愿以我十年寿命，换你一世无虞。
这是我唯一有能力送上的礼物。
那顶轿子抬走了她的最后一丝牵挂和温暖，从此，叶府成了最黑暗的囚牢，她就像一片浮萍游荡在尘世却没有一个地方是她的归宿。
本以为这一生都将困在暗无天日里，本以为会常伴残烛了此一生，本以为所有的委屈都将带到另一个世界才能倾诉，本以为这世界上最后一丝光亮已经泯灭，但是。
王爷出现了。
那身白衣比太阳还灼目。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世间还有这么温柔的男子，原来会有一个人似娘亲般不求任何回报的对她好。原来只要有她在自己就可以无所畏惧。
这么好的王爷不知哪个幸运的女子可以拥有，会霸着她的怀抱听她的温柔亲昵。
那个人该多幸运只是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王爷眼里，可还会有自己半点
“唔”陆长忆不防一个温热的身子突然扑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可是她自私的一点也不想那个人出现呀！她只想缠在王爷身边听她唤阿寻，仅仅如是而已
她怕哪一天突然出现一个人让王爷的心里再也没有她的存在。
陆长忆怔怔的举起手，像哄孩子般轻轻拍着她后背任她趴在自己肩头小声的抽泣哽咽。
她已经逾越太多太多了，可是还是想多要一点点。
王爷，我其实一点也不疼。
只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不知怎的既有些想哭。可从前她并也不爱哭的，因为她明白那个最在乎她眼泪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眼泪已经换不到娘亲亲手做的栗子糕了那么再流泪便不值得，可现在她貌似哭的时候太多了一点
王爷你一定不能不要阿寻阿寻只有王爷了只有王爷你了
小手渐渐收紧恨不得将自己嵌进她怀里，今晚让阿寻放肆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烛火一点点燃尽，墙上映着两个相拥的影子一时屋子里充满了静谧。外面的风雨渐渐小了下来，雷声也停了，明天一定是个极好的晴天。
风雨偃旗息鼓，晨曦一点点爬上天边投下带着清凉的晨辉。
大床上，叶寻双手仍环着她的脖颈睡的十分香甜。
砰砰砰——
“寻姑娘您起了吗？”外面传来云姨的声音。
平日这小丫头勤快的紧辰时就起来找她了，怎么这会都巳时了人还没醒，王爷可是嘱咐好好照顾这小丫头的这么晚还没起莫不是生病昏过去了吧？云姨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又抬手。
砰砰砰——
“寻姑娘你没事吧。”
“寻姑娘。”
终于嘈杂的声音将陆长忆唤醒，眼皮仿佛千斤重一点也不想睁开，今日怎么生出懒意了，鼻息间的馨香身旁的温热都像一只无形的大掌将她困在床上。
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渐渐变得清明一张娇憨的小脸突然放大在眼前。
两人鼻尖相触呼吸可闻，粉唇近在咫尺伴随主人无声的呓语轻轻挪动。雪白的里衣睡得松松垮垮的领口大敞，只一眼陆长忆立刻清醒过来，别过头望着床顶。
圣人有云非非礼非礼勿视勿视
怀中的小人儿似乎被打扰到，动了动胳膊身子寻着热源又紧紧贴进她怀里。鼻尖蹭了蹭她的下颚往哪冷香处凑去。
突然呼吸一沉，感受到身前的两处柔软，陆长忆不争气的红了耳朵。
非礼勿勿碰
该死！在青楼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怎么对一个小丫头这么这么大的反应，岂不是瓜田李下。
有枝也从自家王爷空荡荡的房间寻了出来，奇怪？今日休沐王爷怎么不在难不成是去查看火铳进展了？
“云姨您在做什么？”有枝瞧见叶寻门口云姨和两个丫鬟围着开口问道。
“寻姑娘这会都没醒我担心莫不是病了，这敲了好一会也没开门。”轻云见有枝来了满是担心的道。
生病了？有枝歪了歪脑袋，好吧。
砰——
抬脚一踹，粗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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