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俞歇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以免沾染到某种名为“渣男”的因子。
好在陆寻好像也没有进一步的打算，象征性的感叹过后，拍拍膝盖站了起来。
颇为神伤似的忧郁了一会儿，忽地转向卧室的方向，步伐坚定决然，“我觉得我们还是暂且分开一段时间吧，彼此冷静冷静。”
随后就是衣柜发出的不堪无情年岁侵袭的闷响，没一会儿的功夫，陆寻已经收拾了行李出来。
说是行李，也不过就是一个背包的东西。
俞歇昨天就发现了，这个租屋里属于陆寻的东西其实少的可怜。除了衣柜里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几件单薄夏□□服，以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关于他的痕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说难听点，原主自以为正宫却受着宛如冷宫嫔妃的待遇，会不会被翻牌，全看人皇上心情。
不过陆寻现在这个决定，却是让他满意极了。
虽然答应陈轲暂时不变前男友，而且他自己也别有计划，不过让他和渣男日夜相对还是太难为他了。
简直想想都不可能。
心里怀着暗爽，表面上却一副深受打击无法理解的样子。
陆寻经过他身边时，俞歇踉跄着往旁边让出了一大步，“为什么啊，我们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啊？陆寻，我是不是让你讨厌了？”
渣男脚步迟疑了一瞬，随后转过身来，满含深意的眼睛锁定俞歇，“别胡思乱想，没影儿的事，我就是刚好最近要和导师出去跟个项目。你乖乖在家等我啊，回来给你带礼物。”
俞歇感觉自己快要演不下去了，在陆寻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疼的他一个激灵，立马泪眼汪汪。
与此同时脑中还闪过一句话：“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也是把他膈应的够呛。
“那好吧，到了记得报平安。”
扒着门框依依不舍送走了渣男，俞歇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起陆寻回来前自己正打算做的事情，他慢悠悠折回厨房。
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冰箱里竟然还塞着不少食材，一看就是贤惠的原主的手笔。
掏了两颗鸡蛋，俞歇随手煎了，手法娴熟而优美。佐以半杯牛奶，一顿简单的早餐就这么搞定了。
心情随着食物的摄入渐渐回温，俞歇在心里盘算今后的计划。
这房子还是不要继续租好了，趁着渣男出去这段时间，早早退租最好。
最重要的还是，钱。
看得出来，原主是个没什么钱的主，而且根据他目前了解到的信息，这房租还全是他担着的。
更致命的是，这人还每月给家里寄钱。这啥家庭条件啊，让一穷苦大学生寄钱回家。
俞歇越想越觉得头疼，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和个渣男纠缠不清的，可真是个人才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他刷完盘子没一会儿，催命符就来了。
俞歇看着屏幕上那明晃晃的“妈”，觉得自己嗓子眼里被塞了颗炸药。
直到铃声结束，他都忘了点击接听。然而对面的人却似乎格外有耐心，铃声紧接着又响了起来。
俞歇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免提打开，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人却走到床尾才坐下。
听筒里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显得有些失真，“俞歇啊，是我。”
俞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他的动作，这才用劲清了一下嗓子，回答低沉沙哑，“嗯，有什么事吗？”
女人话音有些迟疑，“咳，那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也知道你爸他身体不好，最近囡囡学校又要交什么费用，妈就想问一下你，那个……”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呼吸声清晰可闻。
时间在静默里缓慢流淌，俞歇望着跳动着的通话时长，起身拿起手机，“我待会儿就给您打。”尾音干脆利索，没有一句多余的闲聊。
“哎，好，好好好，你在学校也要照顾好自己啊。那，我就挂了，不浪费电话费了。”
听着嘟嘟嘟的挂断声，俞歇摁熄了手机屏幕。
小小的手机在手中把玩着，这通电话勾得他又想起了一些别的事情。
不过当务之急是给现在他名义上的母亲转钱，俞歇点开支付宝看了眼余额，简直想当场去世。
看着保存齐整的转账记录，他转了余额的多一半过去。
再看看日期，月底了。很好，还等啥，他要立马退租。
火速点开联系人列表，联系了中介，表达了退租意向。
虽然略微有些不满，不过服务态度还算可以。毕竟这里怎么说也是占据有利地位，周围就有两所高校，房子有的是人租。
商定好具体时间后，俞歇迅速收拾了他的东西，并且果断地来了个断舍离。
毕竟，说实在的他对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情感，更别谈物件了。
火速打包完毕，这才发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用短信联系，怀着疑惑的心情，俞歇点开了消息。
看着发件人栏赫然标注的辅导员，俞歇心里咯噔一下。
待他看完具体内容后，这声咯噔落了地，碎成了一地渣滓。
短信内容其实不过寥寥数语，不过传达的意思就比较值得深思。
主旨就是辅导员找他谈话，原因是未经批准外宿。
消息来源则是：剧部分同学反应。
想当年他也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少年，曾经有一段时间热衷于惹祸，不时被老师拎到办公室教育。
甚至以被请家长为最终目的，然而每次都是由期待满满到心如死灰。
如今蓦地被约谈话，内心真是五味杂陈。
虽然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一名在读大学生，可是直到现在，俞歇才算是有那么一丁点实感。
有条不紊地和中介交接了房子，听了记几句不痛不痒的抱怨，最后只拿到了一半押金。
不过，也算是稍微缓解了一点他目前的经济压力。
俞歇拎着款式质朴的双肩包，指间一把孤零零的钥匙被他甩来甩去。
刺目的阳光经过头顶繁茂树枝的遮挡，变成闪烁的金光在他秀颀的身体上顽皮地跳跃着，为他渡上一层柔和的滤镜。
经过红绿灯时，恰巧是绿灯，俞歇侧身躲开擦肩而过的小姑娘的遮阳伞，踩着斑驳的光影快速穿过了人行横道。
齐霁慢慢收回搭在窗外的胳膊，随手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中。
这玩意儿他也不经常抽，只有累极了时才抽一根醒神。刚才趁着红绿灯，随手点了一根，却也只是看着烟丝慢慢燃烧。
在缓缓升起的烟雾里，一道白色的身影带着一阵清新的柠檬香突然窜进他的视线。
按理说，他是不应该闻到这股味道的。可是奇迹般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形形色色的味道中，他偏偏捕捉到了这一丝转瞬即逝的清香。
眼睛不自觉地跟随着那道身影，直到它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突然就觉得香烟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呛鼻。
年轻的生命总是让人向往，然而他都不太能记得自己的学生时代了，尽管那也才过去没几年。
留在视网膜上最后的影像是阳光下，那近乎透明的耳朵上那一颗鲜艳欲滴的小痣。
齐霁揉了揉眉心，伸手关上了窗户。
而这忽如其来的波动，也只不过是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偶尔泛起的一丝微小的涟漪，甚至都没有激起太大的水花就淹没在了接踵而至的工作中。
身旁的小秘书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自家老板，而后继续汇报接下来的行程。
车子平稳而迅速地汇入万千车流，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俞歇一路挑着树荫行走，终于在步行二十分钟后到达了学校门口。
这会儿正值第一节大课课间，成群的学生从教学楼里涌了出来。远处宿舍楼里也三五成群的出现了下节有课的学生。
俞歇混在这些大学生当中，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盛夏的阳光也抵挡不住少男少女们的热情，整个学校朝气蓬勃，欢声笑语不断。
两个追逐打闹的女生不小心撞到了俞歇，抬头看了眼俞歇，随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对不起啊小哥哥啊，没撞疼你吧？”
俞歇看着小姑娘白净姣好的面容，微笑着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后面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追上来，一下子挽上好友的胳膊，眼神先是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而后一脸明白地笑了，“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撞人家帅哥怀里的？”
先前的小姑娘急忙捂住朋友的嘴，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你瞎说什么呢，那小哥哥我们上课快来不及了，就先走了。”
说着拽着另一个女生就跑了，扬起的发丝还轻轻扫过俞歇的面庞。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哎，这不是我们的大学霸俞歇吗？今天怎么有空来学校了？平时不是只要没课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嘛？”
紧接着俞歇肩膀被人迎面重重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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