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各筹谋
邹画屏猛地顿住了脚,让在一旁,愣眼看着宗不器,他穿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地从她身边经过,不紧不慢地往云筝那桌走了过去,连眼风都没扫过来。
邹画屏垂下眼,听云筝喊了声“哥哥”,然后默然抬脚,走出了茶肆。
宗不器走到桌边,见她杯中茶已见底,笑问:“回家吗?”
云筝站起身,一把搂住他的胳膊:“回!”眉心微蹙,轻轻“嘶”了一声。
宗不器皱眉:“腿又疼了?”
云筝嘟着嘴撒娇:“疼。”
宗不器瞪她:“哼,知道疼还在外面逛大半日。”说着在她身前蹲下,“上来。”
云筝四下看了看,这茶肆里还有几桌客人,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人……”宗不器一挑眉,从善如流地作势起身,云筝见状忙扑过去:“那就走快些!”
宗不器微微抿唇,背着她站起来。
走出茶肆,小风牵马正等在门外,宗不器将云筝抱到马上,翻身坐到她背后。
云筝转头道:“栖香姐姐翠黛姐姐,对不起,你们得走回去了……”
栖香和翠黛相视一笑:“小姐这是什么话,我们不就是走着来的吗……”
“哦,也是。”
宗不器习惯了她这神出鬼没的负罪感,闻言摇了摇头,策马前行。
“哥哥,你怎会突然回来?”
“事情做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听府里人说你出来逛,就往最热闹的地方找了找,估计你逛到此处也该累了。”
云筝一脸佩服:“你真聪明!”忽地又嘟起嘴,“你好几日没回家了,我以为今日又要不回来了。你最近在忙什么?”
“前些天北羌世子抵京了,在忙接待他的事。”
他没有说的太清楚,因想着云筝也不大爱听这些。
其实那北羌世子淳于念十二日前到了上京,这一次朝廷并未隆重接待他,毕竟两国之间刚刚打过一仗,彼此心中都不像面上那般若无其事。
众臣想着淳于念是来换俘的,那就拿了钱走人便罢。谁知那世子只去见了忽尔答木一面,绝口不提赎金的事。只大肆吹捧上京风华,言羌皇命他在上京多留些时日,好感受一下大启民风,学习这里的教化。
淳于念嘴上说是学习教化,学得却都是勾栏瓦舍的教化。日日在城中闲逛,今日去酒肆喝个狗饱,明日又去赌桌上散点银子,将什么怡红楼翠玉阁的姑娘瞧了个遍。
永康帝终于沉不住气了,召来心腹问话。众人皆摸不透这淳于念是何意,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皇帝很是不悦。最后还是云学林道:“既不知其意,那便以不变应万变,将人看好了就是。总归是他们急着回国,我大启不过多几双筷子的事。”
这话倒也在理。
于是皇帝也不焦躁了,任那淳于念满上京蹦跶。
又过了几日,淳于念请求见宗不器,想看看将忽尔答木战败的将军是何样貌。
宗不器奉召进宫,淳于念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道:“陛下,我今次出使,也带了几个国中好手,我们不妨让两国勇士切磋比试一番,如何?”
永康帝皱眉。
这淳于念想一出是一出,大年下的,谁有精力陪他胡闹。
然而若是不同意,倒好像我大启不敢迎战了,心思几转,最后还是答应了。也罢,既然要比试,阵仗不妨大一些。永康帝命殿前司都指挥使张超负责选出禁军中的好手,宗不器是必须要参加的。此外,还恩准朝中部分重臣和家眷,以及太学里部分学子观战。
这么一来,场面确实会很壮观,时间却也很赶,就定于腊月二十日,也就是后日。朝中学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大启的人输给了北羌的人,丢脸是小,只怕皇帝会十分生气。
张超担心事情搞砸,他又实在太久怠于练兵和处理军政了,一时间有些抓瞎,只把宗不器当救命稻草一般薅着,日日按在营中操练兵士。
今日陛下召张超和宗不器进宫问话,其实也是担心自己这方准备不足,皇帝见宗不器一脸淡定,也就稍稍放了心,随口吩咐:“注意不可操练太过,伤了身体,届时上了场反倒发挥不好。”
张超诺诺应是。
宗不器这才脱身回了趟家。
“哥哥,你明日还回营中吗?”
“去,下午回家。”
云筝嘟了嘴:“哦。”
宗不器一听她声音,便知她此时小嘴能挂油壶,笑了:“禁军和羌世子的人有比试,后日带你去瞧热闹。”
“真的吗?!”
云筝一脸惊喜地转过身,头磕到了宗不器的下巴,他还没说什么,她先皱着小脸怪他下巴太硬。
宗不器揉了揉她脑袋:“真的。”
云筝在马上就开始欢呼,小腿一晃一晃,手舞足蹈。
宗不器板着脸:“明日若腿还疼,看我带不带你去。”
云筝顿时收声,缩着身子乖坐不动了。
腊月二十日一早,皇宫东门外的御街已被禁军戒严。辰时,帝后及皇子公主们的车驾前呼后拥着渐次行出,直往宫门外十里处的东郊马场而去,参与比试的禁军和羌国勇士已提前一日去了马场做准备。
队列靠后的一驾马车中,纪云照虎着脸一言不发。
身侧的邹画屏觑着她的神色道:“公主可是有何事不顺心?”想了想,“可是因赐婚一事?”
纪云照叹了口气,恨声道:“母后不许我嫁奚东流!还将我圈在殿中,不让我去跟父皇提。”
对皇后来说,奚东流明显和东宫是一党的,他的妹妹又即将做太子妃,以后关系只会更紧密。奚氏一门并非望族,奚望年后也要外放,无论从哪方面看,奚东流都不是公主良配,或者说,不是皇后心中的驸马人选。
“画屏,你一向有主意,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母后同意赐婚?”
邹画屏暗忖,虽然不能和皇后对着干,却也不能失了纪云照这个靠山,且公主虽性子憨直跋扈,相处久了倒也生出三分情谊,垂首思量片刻,开口道:“公主,你喜欢奚将军,可有问过他的意思?”
纪云照皱眉:“他敢有什么意思?!本公主要嫁她,那是他祖上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难道他还敢拒绝?”
这尊贵的天家公主,自然以为天下所有好东西都该是自己的。
邹画屏心中有些鄙夷,面上却仍然恭顺:“帝后赐婚,奚将军自然不敢拒绝。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最好能两心相悦,如此才可琴瑟和鸣,公主何不先从奚将军处下手?届时你二人彼此有情,再让奚大人亲自去求陛下赐婚,想来陛下也不会拒绝……”
纪云照眼睛亮起,一拍邹画屏的肩膀:“不愧是本公主的好姐妹!此事若成,你想求什么,随意开口!”
邹画屏抿唇笑了:“能做公主的姐妹,是小女的福气,哪还敢求什么,只是……皇后娘娘那里,公主千万别将我招出去……”
纪云照应得爽快:“放心放心……我不会告诉母后。”
东郊马场是专为皇宫驯养御马之处,因要举行比试,马场四周早早就安好了围帐,大大小小十几座排开,将明黄銮帐拱卫在中间。每帐各置四个炭盆,将帐中烘的暖融融,即使隆冬时节,也不会觉得冷。
御驾到达前,四下的围帐里已经坐满了人,正一面看着场中备战的两方人马,一面兴致勃勃地聚首私议。
今日的比试分为三场,分别为戏射、相扑和马球。
大启这方,按照各人所擅之技已分好了队。参加戏射的是刘谦和邹元重,参与相扑的乃禁军殿前司一名普通兵士张戈樯,此人曾战败国中相扑名手左七,人送外号“真个强”,马球赛则以宗不器和奚东流为前锋,韩光冀和方诚美为后卫。
因马球赛安排在最后,宗不器和奚东流此刻相对闲适一些。采薇难得也被允许出府观赛,正坐在右侧第四座帐中,见奚东流此时正在西边候场,便走过去找他。
“哥哥,你可万万要注意安全。”
奚东流大大咧咧地摆手,随口道:“放心妹妹,你还不清楚哥的厉害吗?”朝场边看了几眼,似在找人。
采薇笑着问:“哥哥,你是在找云筝妹妹吗?”
“她来了吗?”
“还没有。”
“哦。”奚东流收回视线,又往马场入口的方向瞟了一眼。
采薇忽然轻声道:“哥哥,你若是对云筝有意,何不告诉她,也问问她的意思?”
奚东流面上掠过一丝尴尬,不自在地偏过头:“谁……谁对她有意……”
“哥哥,”采薇蹙眉看着他,“你的心意,我很早便看出来了,怕是只有你以为藏得很好。你若真心喜欢云筝,便要告诉她。云筝年后也十五岁了,凭她的样貌才情,不必等到及笄,便会有多少公子少爷上门求亲。难道,你要等她有了心仪之人再来后悔吗?”
奚东流一脸郁闷地垂下头:“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哥哥,你看她像是喜欢我吗……”小声嘟哝,“每次见我都气呼呼地,从来没有好脸色……”
采薇摇了摇头:“云筝从小和宗大哥一起长大,情分自然非旁人所能及。依我看,他们之间只是兄妹之情。云筝于男女之事上还未开窍,我观她看宗大哥的眼神,是崇拜和依赖居多,倒不见女儿家的羞涩。再来,云筝虽然性子活泼,却是极识礼和有分寸之人,她对你没什么好脸色,岂非代表在她心里,你与常人不同,是十分亲近之人?你可见过她对其他男子呼来喝去的吗?”
奚东流被采薇这番话说得愣住了,认真思量片刻,英俊的面上慢慢有了神采,仿似想确认什么一样,盯着采薇问:“真的吗?”
采薇点了点头。
奚东流顿觉心中像刚喝过一坛好酒般畅快,喜不自胜地夸道:“妹妹,你竟是如此通透之人,太子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气。”
采薇羞涩垂首,笑道:“我与太子殿下,还是云筝妹妹促成的。若非她的一番话点醒了我,如今也不知……”意识到说的太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哥哥的事,又转了话头,“我之前也试探过云筝,说你有了心仪之人,她似乎十分震惊,还有几分不快……总之,哥哥你要去争取。”
话是这么说,只是要怎么争取,这是个问题。总不好直不楞登地就去表明心意,万一吓到她,或者……或者被她拒绝了,日后要怎么相处……奚东流一会儿喜一会儿忧,神色变幻不定,采薇见他已经开始动心思,便也放下心来,道:“那我回帐里了,下午的马球赛可千万注意安全。”
马球赛!
对,今日云筝也会来看比赛,他定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先给她留一个好印象,再找机会探探她的意思。
想到此处,奚东流神色振奋,辞别了采薇,大步流星往场中走去。刚走没几步,马场入口处的禁军扬声喝“看驾头”,很快,帝后轿撵被诸班直簇拥着抬进场中,径直往銮帐方向行去。
奚东流欲去帐前参拜,忽听身侧一人叫道:“奚将军!”
转头,只见一个皇宫内侍,碎步小跑至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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