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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051章吃小醋


内侍站定后,笑容满面地拱手道:“奴才是福慧公主殿中的德喜,见过奚将军。”

        奚东流疑道:“公公何事叫我?”

        德喜从怀中掏出一副护袖,呈送到奚东流面前:“公主命奴才将此物送给将军,望将军今日大展英姿,旗开得胜!”

        那护袖玄色软革材质,其上绣着白色挑金线飞鹤纹样,做功极为精致。

        奚东流以为今日场上比试之人皆有赏赐,因此面色坦然地双手接过,拜谢道:“臣谢公主赏赐,定不负公主期望!”

        说完转身继续往銮帐方向走,因他今日已戴了护袖,便随手将纪云照所赐之物揣进了怀里。

        半柱香后,纪云照坐在銮帐右侧第一座围帐中,满眼期待地看着案前的德喜问:“如何?”

        德喜躬身答:“启禀公主,那护袖已按照公主吩咐,亲自交到了奚将军手上。”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奚东流如何说?”

        “奚将军说‘谢公主赏赐,定不负公主期望’。”

        “还有吗?”

        德喜抬头,见纪云照皱着眉,神色似乎很是不悦,不由身子躬得更弯了,拎着心道:“没有了……”一边放慢了语速,一边在脑中快速思量,蓦地想到近日宫婢们私议的一桩事,话声灵巧地转了个弯,“不过……奚将军似乎很是爱惜那护袖,双手捧过,收进了怀里……”

        纪云照闻言眼神亮亮的,一张圆圆的脸上透着喜气,一向端着的公主架子也不见了。

        德喜瞅见她的神色,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在公主跟前伺候,不仅事儿要办好,话还得说圆。他是新进宫不久的,听说他这位置上前一个内官因为说了句“公主面圆和善”,被打了十个板子,降到杂役房里去了。

        他们做奴才的,事实如何不重要,让主子开心最重要。

        德喜这番小心思纪云照是不知道的,她抬眼往銮帐前望去,直直盯着那个身着蓝色披风的将军,只觉得他比旁边任何人都好看,不由地痴了,脸上带着羞涩……羞涩?这一向神气的公主脸上也会出现这种表情?德喜瞥了一眼,忙又垂下头,忽听公主道:“画屏怎么还没回来?”

        今日邹元重比试的项目是第一场的戏射,邹画屏随驾来到马场后,便辞了公主,要先找爹爹说几句话,此刻还没回来。

        德喜知道纪云照是急性子,最是等不得人,便道:“奴才去催一催邹姑娘吧。”

        “罢了,”纪云照此刻心情好,其他的也不在意了,反正她现在也没心思瞧别人,“随她吧。”

        銮帐中,帝后和诸皇子列座一排,纪明昭打量着帐前启羌两国勇士,见宗不器和奚东流等人身姿硬挺,器宇不凡,而淳于念和忽尔答木带领的人则十分不规整,有的极为高壮,有的面庞虚胖,一向自诩有审美的纪明昭心中颇为自得:单看外表,我大启就胜过太多。

        手扶桌案,开口道:“今日两国比试,重在切磋技艺。友谊为先,输赢在后,诸位勇士尽力便可。”

        话是这么说,若在自己的地盘上输给了外人,那是会令圣心大大不悦的。

        禁军诸人深明此意,拱手道:“是,陛下!”

        淳于念道:“陛下,若今日我方侥幸胜了,可否向您讨点赏?”

        他长了一双细长眼,精瘦身形,无端让人感觉,此人满脸都写着“我要算计你”。

        纪明昭不动声色,喝了口茶:“淳于世子想要朕赏你什么?”

        “暂不能说。”

        “大胆。”内侍曹兴德呵斥,“吾皇问话,岂敢不答!”

        纪明昭摆了摆手,脑中瞬间闪过千般思量。若这羌世子想讨的彩头是忽尔答木,那岂非一文钱都不用花就把人赎走了?哼,当我启人是傻子吗!

        纪明昭微微一笑:“只要和你此行目的无关,朕都可考虑。”

        一句话既堵死了淳于念空手套白狼的路,又没有把话说死,这就是我大启文辞精妙之处。

        淳于念笑道:“那就提前谢陛下赏赐了!”

        此时二皇子轻哼一声,面露讥诮:“那也要世子有本事拿到赏赐才好。”

        淳于念转头,挑眉看着纪承望:“二皇子殿下,不知你今日可要上场?”

        这话便是明知故问了,皇子公主们今日都是穿着盛装来观赛的,岂会亲自上阵?可淳于念的语气仿佛在说“不敢比试的人才是真没本事”。

        这含着挑衅之意的话,让纪承望心下暗恼,猛地起身,对永康帝拜道:“父皇,儿臣请求上场比试!”

        一句话让皇帝和皇后都皱了眉。

        皇帝想的是,临时换人于胜负有无影响。皇后则更担心二皇子万一输了,惹得陛下恼怒,且他毕竟不如军中将士一般常常操练,万一磕了碰了……

        见纪承望一脸张扬,势必要上场的模样,皇后心思微微一转,笑道:“陛下,承望曾对臣妾说,身为大启儿郎,不可只会读诗书明礼节,”轻轻瞟了一眼太子,“还要精于骑射,有随时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之心。臣妾还道他近来为何勤于练箭呢,原来是早存了要帮陛下赢一场的心。请陛下看在他一片孝心和勇气的份上,允了他吧。若赢了自然好,若输了,那也是他尚有精进空间,日后再多练习也便是了。想来我大启精兵强将,也不会真有需要他上阵杀敌的一日。”

        一番话说得永康帝心中舒适又得意,满眼赞许地看着纪承望:“也罢,你便下去玩一场。”

        “谢父皇,容儿臣下去更衣。”

        一时之间銮帐前诸人散了,各自去做准备。

        宗不器往右侧走去,奚东流顺着他的视线,见云筝已坐在采薇身边,便也随他一起过去。

        远远看见哥哥朝这边走来,云筝兴奋地起身跑去迎他。

        所幸场下观众并未严格按照男女分坐,有些贵女家中有兄弟的,便坐在一起,因此宗不器和奚东流二人行动不算出格,只是他二人长相出众,行过处难免引起女子私议,视线如缠丝一般绕也绕不开,而纪云照便是这丝线中最强韧的一股。

        只是奚东流并未望向她,她有些不高兴,转念又觉得,他定是为了避嫌,于是也强行避开了视线。

        云筝笑盈盈地走出帐外,忽听身侧一女子道:“云筝妹妹。”

        转头一看,竟是邹画屏。

        云筝顿住脚,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微微点了点头便要走,谁知邹画屏一副长聊的模样,笑道:“妹妹今日穿的好生俏丽。”

        云筝穿的是一身浅杏色衣裙,外罩榴花红斗篷,在满目枯枝衰草的冬日里,确实显得俏丽又喜庆。无论如何,被称赞总是令人心情愉悦的,云筝扫了一眼邹画屏身上的浅紫藤色披风,这颜色十分挑人,穿在不适合的人身上容易显得俗气,在她身上倒是极有风致,于是也诚心夸赞道:“你穿的也好看。”

        说话间,宗不器和奚东流二人走到帐前。

        奚东流眉目俊朗,意气风发:“云筝,你且看着,今日小爷定会拔得头筹!”

        云筝转头横他一眼:“有我哥哥在,你往后稍一稍。”

        稍一稍这词,还是她日前逛街时,从一位外地货郎嘴里学来的,由她说出来极为俏皮。

        奚东流被她看轻,也不生气,有了采薇那番话,他越发觉得云筝这种态度是亲昵的,于是笑得一脸舒心。

        云筝搂住宗不器的手臂,仰头问:“哥哥,你怎么那么晚才让人去接我,我等的都急死了。”

        因云学林有朝事要处理,今日不得空来观赛,为免她来早了白白冻着,宗不器很晚才让小风去接她,到永康帝驾临的前半刻,云筝才进入马场。

        此时偏头看她,眼中含着一丝笑意,见她小脸被冷风激得红扑扑,探了探她的手问:“冷不冷?”手倒是温的,还是将身上的玄色披风解下来给她,“一会儿围在身上。”

        云筝推拒:“还是哥哥穿着吧,我这帐里有火盆呢。”

        “我动起来不会冷,听话。”

        “哦。”

        云筝乖乖接过来,将长得拖地的披风裹在身前,如此一半是玄色,一半是榴花红色,围得严严实实,小脑袋晃来晃去的怪模样,惹得宗不器伸指去点她的额头。

        奚东流见二人亲密无间,心中虽羡慕,却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兄妹情,于是终于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位妹妹了,忙也将身上的蓝色披风解下,走到采薇面前递给她。

        采薇抿唇,微笑接过。那笑意让奚东流有一丝尴尬,好像妹妹在笑话自己学人做兄长一般。

        这两对兄妹的亲密互动衬得邹画屏孤零零的,她却似无所觉,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柔媚的笑。

        半晌,终于觑得一空,对着宗不器盈盈下拜:“小女见过勇毅候,”转向奚东流,“见过奚将军。”

        众人这才发觉身旁还有一人。

        奚东流“咦”了一声,问:“你是谁?倒从未见过。”

        邹画屏站直身体,轻声道:“小女叫邹画屏。”

        这名字……有点耳熟,虽不知在哪听过,只是“邹”姓在这场上怕是只有一家,于是很快也就有了猜测。只听邹画屏垂首又道:“邹巡检是我父亲。”

        果然。

        这下二人都想起四年前那桩事了,心中顿感不虞,奚东流是直接沉了脸,宗不器则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头看向云筝。

        云筝前日想和宗不器说来的,只是后来一见面太开心,便忘到了脑后,且这本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人。

        此时见宗不器眼中似有询问之意,正待开口解释,却听邹画屏道:“之前因为我,令云筝妹妹和奚姑娘受惊,我被父亲罚跪祠堂,又在家中关了两年,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因此十分愧疚,只是一直不得机会登门致歉。前日在街上偶遇云筝妹妹,幸得她谅解,今日也想和奚姑娘郑重道个歉,只求姑娘念在我年幼无知,原谅了我……”

        云筝微微蹙眉。

        她并没有说原谅邹画屏,这些话倒像是胁迫采薇姐姐也谅解一般。

        采薇已从座中站了起来,和云筝对视一眼,顿时心下透亮,只是不欲多做纠缠,便对邹画屏道:“邹姑娘知错能改便好,数年前的事,我已记不大清了。”

        宗不器和奚东流见三个姑娘都讲开了,他们也不好再计较,只要别再对云筝和采薇使坏,他们也不在意什么邹画屏李画屏的。

        邹画屏一脸感激,拜道:“奚姑娘有容人之量,妹妹敬服。”

        一时无话。

        宗不器安顿云筝坐在火盆旁,嘱咐了两句,便欲和奚东流一起离开了。

        “等一等,”邹画屏忽然出声,拦住了二人,“我听父亲说,羌人打马球最爱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还请侯爷和将军务必当心。”

        宗不器和奚东流对视一眼,略一颔首。

        邹画屏笑得容色妩媚:“那小女就和云筝妹妹奚姑娘一起,祝二位旗开得胜,为我大启增光添彩了!”

        云筝小脸一沉,盯着邹画屏,心中很是不悦。

        转头看到哥哥那张好看的脸,见他视线落在邹画屏脸上,顿时更加不悦了。

        哼,长得这般好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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