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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062章送绢纱


宗不器走到跟前时,恰好听到“议亲”二字。一把将云筝拉到身后,沉着脸道:“丁世子再敢当着吾妹的面胡言乱语,休怪本侯不客气!”

        丁家高门望族,如今的家主丁歧盛是第三代国公爷,丁颂是国公府独苗,自小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纨绔子,平日在街上都是横着走的,哪有人敢当面给他难听话?闻言立时火气上顶,虎着脸,凉着调子:“勇毅候此言何意?”

        “字面意思。”

        宗不器从袖中掏出银两,丢在铁匠铺前的长桌上,伸手去抓刀柄,却被丁颂一把按在刀鞘上:“这把刀,本世子要了。”

        说着朝身旁打了个眼色,一小厮立即从衣内取出一张二百两银票,拍在桌上,恶狠狠道:“这把刀,我家世子看上了,出五倍价买它!原本就说好了,这两日买主不来取就卖给我们!”

        云筝订做的这把刀价值四十两银子,年前预付了十两,王寿头让她过了正月十五来取货,到今日算起来已迟了近一个月。

        前些日子,丁颂来铺里买剑,却一眼相中了这把新出炉的刀。王寿头久等云筝不至,便对丁颂说,若买主十日之内不来,就将此刀卖给他。今日是第九日,丁颂想提前拿走,谁知恰好遇上了云筝。

        云筝见有人要抢她的刀,气得从宗不器背后钻出来,虎着小脸,叉腰斥道:“买主在这呢!你出十倍也不卖!”

        宗不器挑眉,看着丁颂:“听清了吗?”

        丁颂见美人发了怒,拱手调笑道:“既然是云姑娘的,那在下就不夺人所爱了,此刀便让给姑娘。”

        明明是自己花银子买的,这人偏说是他让的,云筝皱着眉没说话。

        宗不器拎起长刀,杵在地上,一手扶着刀柄,缓声道:“这样吧,既然都要宝刀,便各凭本事。本侯与丁世子切磋一番,若你赢了我,这把刀送给你。”

        丁颂那花拳绣腿,自己心里有数,打两个地痞流氓还可以,要跟一个真正的禁军将士比试,那是自讨没趣。他虽然瞧不上宗不器这小门小户出身,仗着云府得势猖狂的嘴脸,却也不愿当街与他动手。

        “如何,丁世子?”宗不器忽地一笑,“世子不必有所顾忌,本侯只用一手与你对战。”

        丁颂正在想托词拒绝,听见这话登时黑了脸。这要是不比,他堂堂过国公府世子的脸算丢到姥姥家了,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便是打输了也比不战而逃要好!

        暗自咬了咬牙:“比就比。勇毅候也不必让本世子,如你所说,各凭本事!”

        铁匠铺北边有棵大槐树,树下有一大片空地,恰好适合两人舒展拳脚。

        丁颂屏退身旁的小厮,摆开架势,倏地朝宗不器攻了过来。

        宗不器手扶刀柄,闲闲站着,一手与丁颂对战,脚几乎没有挪地方,任凭丁颂上蹿下跳地蹦跶。

        云筝蹲在一旁,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两人打架。

        只见丁颂先是小腿上挨了一脚,痛呼声还未出口,胸前又挨了一掌,忍不住闷咳连连,发狠朝宗不器脸上飞拳,却被他一手握住,猛地一扯又一送,丁颂皱着脸惨呼一声,手臂被反拧在背后。

        “痛痛痛,松手!”

        近旁的小厮想上前帮忙,被宗不器视线一扫,立时顿住了脚。

        “丁世子,这刀还是你让出来的吗?”

        丁颂缩着身子,疼得额上冒汗,顾不得说话。

        宗不器微微施力,丁颂顿时惨叫连连:“不是,不是……”

        “嗯。”宗不器倾身靠近他耳边,低声道:“丁世子记住了,舍妹看不上拳脚功夫太差的人,你说的议亲……”

        丁颂只觉后脖颈子一阵凉风略过,那阴沉的声音仿佛顺着耳朵灌进了脑子,身子忍不住一个激灵:“不议了不议了……”

        “很好。”

        宗不器松开他的手臂,掸了掸衣袍,朝云筝的方向道:“回家。”

        云筝一阵风似地跑过来,抱着他的手臂,脸上还笑着,嘴里却抱怨:“哥哥,这次打得不好看,还是和奚东流打架好看……”

        丁颂揉着肩膀,盯着那二人相携离去的背影,恨恨不平。

        家仆们围在身旁殷勤地问伤势,先前那掏银票的小厮道:“主子,那刀……咱还抢吗?”

        “滚!”丁颂恼怒,喝道,“还不给爷抬软轿来!”

        “是是是……”一群人往路旁走去。

        不远处一家酒馆门前,淳于念站在灯影里,摸着下巴忖道:“原来他们是兄妹。”

        身旁的索伦耶问:“世子瞧上那小娘子了?要不要……”

        “不要。好饭不怕晚。本世子是来娶公主的。”淳于念转头瞥他一眼,“他还是不肯从?”

        “不肯。不过气焰已小多了。世子,”索伦耶面带犹豫,“忽尔答木死了,忽尔捷会放过我们吗……”

        淳于念冷哼一声:“你以为不杀他,忽尔捷就能安分了?本世子堂堂一国王子,还要亲自来赎一个打了败仗的蠢货,凭什么!放心,这次给父皇省了银子,他必然高兴,忽尔捷暂时不敢做什么。再说,大启的验尸详情一清二楚,那是一场意外,与我们何干!至于罻金波……若他还想为他那死了的主子尽忠,待回到国中,成全他!”

        二月中旬,云府和东府的生活又恢复如常。

        宗不器每日不是去京郊大营练兵,就是在军武司办公,时不时处理两个往云筝跟前凑的公子哥。

        云筝则日日在东府书房里奋笔疾书,写最终一卷的《云中儿女录》。期间还去了一趟奚府,和采薇说了半晌话,嘱咐她进宫后要处处谨慎,莫要把慈眉善目的人都当好人。采薇不知内情,只当云筝是如常的关心,认真地应下了。

        送云筝离开奚府,走到大门处时,采薇忽然道:“妹妹,过两日我哥哥休沐,我们去琼玉楼坐坐吧。”

        云筝想到采薇再有不到一个月便要成婚,日后再想出宫见面怕是不能了,心中有些伤怀,却笑吟吟道:“好呀,我叫上哥哥一起去!”

        采薇蹙着眉心,面上似有难色,仿佛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笑了笑:“好。”

        二月二十那日一早,云府门前来了一位访客,自称是楼夫人锦缎庄的人,求见云筝。

        云筝吩咐人请进来,少顷,带着栖香和翠黛去抱厦里见人。

        那访客是一位身姿丰腴、长相美艳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婢女,婢女怀抱一匹轻紫绢纱。

        女子见到云筝,未语先笑,极有风情:“早听闻云府千金容色姝丽,如今一见,果真不假!”

        听人夸自己,自然是开心的,云筝笑道:“谢谢。这位……”对方未挽妇人发髻,应还是闺阁女子,“这位姑娘,你是谁?找我何事?”

        那女子道:“我是楼夫人锦缎庄的掌柜周月茹,年前云姑娘去我那定过两匹料子,那时我不在铺里,未曾得见。最近铺中新到了一批绢纱,材质和颜色都极好,我选出几匹送给常年光顾的贵客,这匹紫绢是给云姑娘的。”

        周月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竟然已是那么大一个布行的掌柜,云筝吃惊不小,又看向她身后婢女怀里抱着的绢纱,果然是轻透薄软、流光溢彩。不由疑惑,这周姑娘为何要送这么好的料子给自己,转念一想,做生意的人,自然希望店中常客越多越好,想来是为揽客吧。

        “多谢周姐姐。只是这绢纱看上去十分贵重,不好让你白送于我。”说着偏头看向翠黛。

        翠黛了然,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婢女,婢女迟疑着不敢接。

        周月茹抿唇笑:“云姑娘太客气了。这料子是从东越国进来的,要论绢纱,确是那边的做工更好,贵重却谈不上。不过既然姑娘要赏,我却之不恭。只盼您日后常去铺中走走,那小店也就蓬荜生辉了。”

        云筝笑着点点头。

        货已送到,周月茹也不再多留:“叨扰云姑娘了,我这就告辞。”

        云筝起身相送,几人走到院中,遇上宗不器,周月茹颔首施了一礼:“见过勇毅候。”

        宗不器眉心微蹙,“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周月茹,看向云筝:“去吃饭。”

        周月茹忙笑道:“云姑娘留步吧。”说完带着婢女往府门走去。

        云筝搂住宗不器的胳膊,笑道:“哥哥,那位周姐姐是楼夫人锦缎庄掌柜,来给我送新料子……咦,楼夫人锦缎庄掌柜怎么不是姓楼呢?”疑惑一瞬,又抛到脑后,指着翠黛手里的料子,“你看这绢纱,听说是东越国产的,是不是很好看?”

        宗不器偏头瞥她一眼:“嗯。我看你大清早的只穿一件单衣,也很好看。”

        “我不觉得冷嘛!”云筝嘟着嘴,旋即又笑了,“哥哥,采薇姐姐和奚东流今日要去琼玉楼,你陪我去吗?”

        宗不器沉吟道:“一会儿我要出门办点事,派人先送你过去,忙完了去找你。”

        “哦。”

        巳正时,云筝带着栖香来到了琼玉楼。

        采薇已在二楼的西霞阁中等了一会儿,见云筝进来,起身迎上:“妹妹,上次咱们在这阁中没看成大军班师,今日便在这里吃一顿饭,圆你半个遗憾吧。”

        云筝点点头,走到窗边,趴着窗沿朝街上看,边看边念叨,“我哥哥那日必定很威风,可惜没看到……一会儿他来了,让他给我描述一番,”说着转头笑问,“采薇姐姐,奚东流不来吗?”

        “稍后就来。我听说这楼里新出了一种果酒,滋味甚好,你先在这稍坐,我去柜上问问。”说着看向栖香,“栖香姑娘,你陪我下去一趟好吗?”

        栖香答应着,和采薇一起出了阁子。

        少顷,云筝听见背后门响,以为是采薇回来了,转头一看,却是奚东流,不禁疑道:“你在楼下没看见采薇姐姐吗?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奚东流穿一身天蓝色锦袍,俊脸微红,看着云筝道:“今日是我让采薇请你来这的,我……有话想和你说。”

        此刻奚东流脸上的神情,云筝这段时日在别处见过不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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