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侠之大者（二）

【——
  杨、龙二人刚到郭府门口，郭靖就一脸堆欢的迎了上来，抱拳向小龙女一礼，是以平辈相处，道了一声龙姑娘，言辞尊敬，待看向杨过时，则是笑的白牙都咧出来了。
  “过儿，你跟龙姑娘来的正好呀，蒙古人攻城正急，你二人一到可敌的过千百兵，正好为我们平添臂助，这也是满城百姓之福啊？哈哈哈……”
  “郭伯伯安好就好。”
  杨过笑了一下，思绪一动，问，“对了，郭伯母呢？怎么没见到她？小侄去拜见她。”
  “哈哈……你还记挂着你郭伯母就够了。”
  郭靖心情更好，拍了拍杨过的肩膀，有些感叹的道，“你郭伯母就在近日临盆，这些天身子不方便，日后在拜见吧。”
  闻言。
  杨过松下一口气，就在这时，有一宋兵追来禀告：“郭大侠，大帅请您去大帅府赴宴，庆祝今日大胜鞑子。”
  “赴宴就不必了，你替我谢谢大帅的好意。”
  郭靖向那宋兵摆摆手，将胳膊搭在杨过肩上，笑道，“过儿，走，我今日就在府中……”侧目看了一眼小龙女，点头一笑，“为你跟龙姑娘接风。”又向跟在身后的武家兄弟道，“你们两个去请朱师兄跟鲁帮主来，对了，还有芙儿，一并叫来。”
  “是，师父。”
  武家兄弟颇为艳羡的瞧了一眼被师父热情对待的杨过，应下一声，转身而去。
  ……
  ——】
  “靖哥哥，你瞧瞧上面，人家都要杀你了，你还呲着个大牙傻乐，你对杨康也是，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对你也掏心掏肺。”
  小黄蓉望着光幕中的情形，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我…我……”
  郭靖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真傻。”
  小黄蓉刮了他鼻尖一下，拉着他的手而走，“走啦，别发呆。”
  ……
  【——
  屋内。
  一桌家常酒席很快就摆好了。
  朱子柳举杯相敬，“杨兄弟，这次朱某终于可以当面向你致谢了来，我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谢我？”
  杨过微怔，就听朱子柳说起了霍都以及暗器的事情，回过神来，淡淡一笑，向他谦逊了几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过儿…龙姑娘。”
  郭靖举起酒杯，道，“这说起来，我也应该感谢你们啊！那天要不是过儿舍命相救，内人与芙儿早就……”
  “郭伯伯，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侄儿做的这些小事情，如何及的上郭伯伯大仁大义之举。”
  “欸…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跟你……”郭靖顿了一下，堪堪止住，道，“龙姑娘救了你郭伯母跟芙儿，郭伯伯总是该谢谢你的，来，郭伯伯敬你们。”
  “我……”
  杨过微微一怔，见郭靖已然饮下，不好推辞，也就跟着喝下。
  “……”
  朱子柳观察着杨过神色，又瞧了一眼小龙女，心道，“这二人夜半来此，本就古怪，适才杨过话风也不对劲，看来须得留心才是。”
  ……
  ——】
  “这个朱先生还真是心细如发。”
  “这算啥呀，你瞧瞧这一桌子，除了杨过跟朱子柳，哪一个算聪明的？”
  “不是，你这有点侮辱人了吧？”
  “应该说，除了他们两个，其余人心里都藏不了事，表现在脸上。”
  “的确是不大聪明嘛……”
  “你说其他三个也就算了，龙姑娘那里不聪明了，人家是单纯，不是单单蠢。”
  “差不多了。”
  “去你的。”
  ……
  石碑前。
  李莫愁兴冲冲的道：“师父师父！他们好些人在说师妹不聪明呢！”
  “哎呦……师父，别捏我耳朵呀，我错了错了错了……”
  “幸灾乐祸，回去，练百遍玉女剑法，我盯着你练。”
  “啊？师父，回去天都黑了，这练完我还睡不睡觉了？”
  “那就两百……”
  “别！师父，我知道了，徒儿知错，一百遍就一百遍！”
  李莫愁赶紧说着，心中却是欲哭无泪，“一百遍啊一百遍……”
  ……
  【——
  “爹爹……”
  一个容色娇艳的黄衣女郎推门而入，眉目间似握愁容。
  郭靖扫了女儿一眼，“来，芙儿，过来坐。”
  郭芙观察着父亲神色，道：“爹爹，找我有事吗？”
  “先坐下吧。”
  “哦，好。”
  郭芙刚刚坐下，就听得父亲沉声道，“我是让你来见你杨大哥，你怎么不喊人？”
  闻言。
  郭芙道了一声杨大哥，神色依旧冷漠，似是不放在心上。
  见之，郭靖将酒杯轻砸在桌上，酒液四溅，责道，“芙儿，过儿跟龙姑娘曾相救与你，你杨大哥为了救你跟你娘亲，更是多次出生入死，你干什么不好好感谢？”
  “我……女儿知道了。”
  郭芙站起来，向杨过道谢，“谢谢杨大哥。”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言谢。”

  闻言。
  郭芙一言不发，坐了回去，郭靖则是满意一笑，叫道：“过儿，你们这风尘仆仆的来，肯定不怎么好受，别客气，来，吃，吃完了，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郭伯伯就带你到战场上走走，你好好看，好好学！”说罢，便要给杨过夹菜。
  “不用了郭伯伯，我自己来。。”
  “哈哈哈……成，你自己来，别拘着。”
  ……
  酒席间。
  郭芙双目微蹙，似有心事，武家兄弟二人时不时要瞧上郭家父女二人以及杨过一眼，半晌也没吃下多少。
  朱子柳与鲁有脚大声谈论着白日战场之事，只是前者却还要悄悄留心杨、龙二人，郭靖虽是心有喜悦，可国事在前，心中忧愁，仍是放不下心来。
  至于杨、龙二人自不必提。
  到头来。
  一场饭局，吃了最欢快的倒是只有鲁有脚一人了。
  ……
  ——】
  “这郭大小姐什么态度这是？不说施恩图报，可也不该这样冷着一张脸吧。”
  “这个不好下断论，郭小姐从进屋开始，脸上就写着有事，估摸着是为什么事情心烦吧。”
  “我瞧着，不只郭小姐一个人有心烦事，这桌上的人，除了鲁长老，个个都不大对劲，”
  “这顿饭吃的，八个人，七个人心事重重。”
  ……
  “蓉儿，你瞧这孩子，太不像话了。”郭靖蹙眉道。
  “嘁，说的好像不是你女儿一样。”
  “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既然知晓了，往后应该严加管教。”
  “有以后再说吧。”
  小黄蓉摆摆手，向着前方的青衣女子奔去，一下子抱住了她，笑吟吟的道，“娘～”声音甜的能腻死人。
  “你……”
  冯蘅奇道：“蓉儿，你怎么这副装扮？”
  啪——
  小黄蓉一拍折扇，微微而笑，玉面风流，“不好看嘛？”
  “好看！”
  ……
  【——
  “过儿，今晚咱们同榻歇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聊一聊。”
  郭靖又看向女儿，“芙儿，你带龙姑娘到东屋歇息。”
  “知道了爹。”
  郭芙应答一声，回眸看向走到一边小声说话的杨、龙二人，喊叫，“龙姑娘，跟我走吧。”
  “……”
  小龙女向她望了一眼，看着心上人，满目情深与关爱，“过儿，你多加小心。”
  “嗯，姑姑你早点儿休息，不必牵挂我。”
  杨过见郭芙走来，怕她看出点什么，不敢多待，拍了拍小龙女手背，快步追郭靖而去。
  …
  “龙姑娘，请。”
  郭芙走在前边带路。
  小龙女跟着，不禁回首望了一眼杨过背影，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来。
  ——】
  “龙姑娘在想杨过:此去，必定危险重重吧？”
  “这个龙姑娘属实多虑了，就郭靖这样子，对杨过那是一点防范之心都没有的。”
  “是了是了，以郭靖的武功而言，但凡他有一丁点的防备，杨过也绝无可能成功。”
  …
  “靖哥哥，你对他们父子两个，可都是一样的嘛？”
  “这个……本该这样的。”
  “嘁，真心可没那么容易换来真心。”
  “我相信过儿！”
  闻言。
  小黄蓉俏眸一抬，淡淡道，“说的好像我就不信了一样？”
  “杨过跟他爹可不一样。”
  ……
  【——
  屋里。
  郭靖正在卸甲，随口问起杨过跟黄蓉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杨过怕多说多错，敷衍着过了去，上手帮郭靖卸甲，最后道，“我听得蒙古军要来襄阳之后，这就跟姑姑一块来助阵了。”
  闻言。
  郭靖感叹道：“你能以国事为重，来助襄阳，郭伯伯真的很欣慰！”
  “过儿，你知道吗？眼下强虏压境，大宋天下也是危如累卵，襄阳是我们大宋的屏障，此城若失，我们大宋百姓就要当牛做马，猪狗不如了。”
  闻言。
  杨过恍了下神，脑海中涌现出刚刚得知杀父之仇之后，遇上蒙古兵的回忆。
  ——】
  “昔年靖康，神州天倾，我华夏大地多少百姓沦为异族奴隶，至今想起来仍旧心痛。”
  “该死的赵构！该死的秦桧！可惜我岳王爷一片赤胆忠心啊……”
  ……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王重阳目有追忆神色，悠悠一叹，“若是岳帅生于汉唐该多好，赵宋这天下，实在不值……”
  …
  光幕中。
  【——
  杨过纵马疾驰，却见得四个蒙古骑兵像是杀牛羊一样，砍杀骑射着十几个汉人。
  蒙骑任由汉人们奔跑一阵，然后，弯弓搭箭，射向汉人双腿，快马赶上之后，挥动屠刀，彼此间哄笑声不断，声音极是刺耳。
  咻——
  破空声炸响。
  一枚箭矢急射而来，杨过抬手接住，剑矢止在他胸前，是奔着要他性命而去。
  适才放箭的蒙古骑兵见状，骇然失色，调转马头就逃，却是被杨过反手掷出的箭矢穿胸而过，命死坠地。

  群骑一阵惊。
  杨过纵马逼近，却见其中一人将一蒙兵将怀中婴孩向地上摔去，挺枪再刺，目眦欲裂，拔身而至，单手抓住长枪，另一只手则向婴孩抓去，却是迟了，婴孩重重摔在了地上。
  杨过眼眶发红，将婴孩抱起，同时，单臂发力，将蒙人挑落马下，生生摔死，其余二骑大骇，转身欲逃却也是迟了，纷纷被挑落下马，一枪刺死。
  “呼…呼……”
  杨过第一次杀人，呼吸发粗，面上的怒意杀意仍旧鼎盛，墨发披散，状如疯魔，他怀中婴孩，肥肥白白，咿咿呀呀说着稚语，甚是可爱，可声息愈发微弱，喊声逐渐痛苦，已是半死不活。
  杨过看在眼中，不禁落下泪来，颤声道：“小孩儿，哥哥…没用，救不了你，只能…只能送你一程了。”闭目轻轻一掌，了结婴孩痛苦，他却是哭出了声。
  呜——
  号角声响，蒙古军中冲出一队骑兵。
  杨过抱着死婴，跃上马去，不退反进，一连斩杀四五蒙骑，见大队骑兵杀来，这才扬长而去。
  ——】
  “往昔只晓得蒙古人残暴，却没想到如此残暴，这么小的孩子都杀，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唉……乱世的人……命如草芥啊……”
  “盛世还不一样？那些权贵啥时候把咱们小老百姓当过人了？”
  ……
  “喂，你怎么了？瑛姑？瑛姑你怎么了？”
  “……”
  瑛姑一张脸蛋惨白，默然不语，只是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神情凄然，过了好一会，她颤声道，“伯通，你知道嘛？你知道嘛？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的，是个带把的，跟这孩子好像，一样的肥肥白白，可可爱爱。”
  “什么？我有儿子？”
  周伯通呆住，脑袋里发迷糊，一时也不知该做何反应，茫然无措。
  …
  “这些蒙古人也太狠毒残暴了，怎么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简直跟公孙止这条中山狼有的一拼！”
  裘千尺眉头紧蹙，冷冷说着。
  她性格暴躁且执拗，当年也是为了追杀一个贼人才误入的绝情谷，这些年行事除了强势霸道之外，目的算的上正派，不然，江湖上也不会叫她“铁掌莲花”而是毒花妖花了。
  “二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改天，姑奶奶就去宰几个蒙古贼子！”
  “二哥？二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二哥？”
  裘千尺觉得奇怪，拉了拉二哥了衣袖，“二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继续看吧。”
  “行。”
  裘千尺点一下头，美眸扫了一眼躺地上哀嚎的公孙止，冷哼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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