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扑街
聂天寻离开天皓城，竟不知何去何从……
七月不知所踪，让他心急如焚。天皓城破，让他心如刀绞。镇北侯亡，让他心灰意冷。
人生百味，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感悟了十之七八。
……
忽然间，天皓城的天空，一只荧荧闪烁的纸鹤飞过，落在聂天寻肩头。
聂天寻一愕，“这是……那日的回应么？”
他并没有迟疑，伸手捏碎了那灵力所化的纸鹤。无数光点，重新拼凑成了一封信笺：
九歌，蓟城四公子之一，人称九歌公子，容俊美，好音律，善辞令，书法临摹技艺高绝。常流连于沏红楼中，作曲赋诗，醉生忘死。
……
聂天寻无奈摇头，挥手将之驱散了，“哼……似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
一路怅然，跌跌撞撞，聂天寻却又再次回到了蓟城。
终究，还是放心不下那个小丫头。可她宛如从未存在过一般，一丝踪迹也寻觅不到。
重重迹象，未免太过诡异。
……
聂天飞身而起，悬停在蓟城中心正上方数十丈的空中。
他屏息凝神，顷刻将精神力外放至百里。刹那间，城中万事万物，每一户人家、每一位行人、甚至每一缕生命，都倒映入精神之海。
聂天寻苦苦寻觅，可依旧一无所获。
他绝望了！
在精神力编织感知的世界中，那怕有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能被捕捉到。可是，唯独感知不到七月……
……
祈晴跌跌撞撞走下大街上，失魂落魄，六神无主。
忽然，途经一个酒坊……
“嗨！小哥，刚出灶的高粱酒，要尝尝吗？三杯通大道，一醉解千愁哦。”
“好啊！”聂天寻苦涩一笑，走如酒坊。
一直潜心修行的他，还从来没有喝过一觞酒。
店小二很识趣，立刻端来两坛好酒，与几碟小菜。
心灰意冷的他，举起四五斗的酒坛，直接一口气灌下肚！那火辣辣的灼烧感，竟让他有些许畅快。
“一醉解千愁么，真有意思！”聂天寻揭开了第二坛。有些颓废的他，只想快点把自己灌醉。
忽然，店小二摁住了聂天寻的酒坛。
“干嘛？”聂天寻眼中一抹疑惑，此时心力交瘁，半醉半醒的他，竟有些不耐烦。
“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啊，这里店小利薄，还请……把账结了。”店小二客客气气的鞠了一躬。
“哦哦……”聂天寻没有多想，随手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此刻，他才回想起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这套星辰之辉编织的白衣，什么都没有……携带的那些灵宝符咒，估计都被破境时的光焰烧成灰烬了，连古剑残泷，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聂天寻摇摇头，真没想到，自己也有为钱发愁的时候。
看着聂天寻捉襟见肘的样子，店小二皱下眉头。
“嗯……改日……给你，可以吗？”聂天寻此刻酒劲上头，连话都说不太明白了。
“客官……这，可不行啊！”店小二面色有些阴沉。
“您家在附近吗？不如留下点抵当，回家去取？”
本来心情就糟到极点的聂天寻，此时被抄得更加烦躁。
“你烦不烦呐！”
聂天寻抬手，推开了店小二。
没想到用的力气大了几分，将店小二直接推倒了。
此情此景，一旁喝酒谈笑的众人，还有掌柜跑堂，都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将聂天寻团团围住。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在蓟城吃白食，活腻歪了吧你！”
“快跟人家道歉，然后付钱！”
……
“呵呵……我没钱，你们打我啊！”聂天寻满面赤红，已然完全醉了，站起身，痴痴地笑着。
“你……！！”
“真以为我们不敢么？”一个健硕的大喊怒发冲冠，直接一拳打在聂天寻胸口上。
聂天寻没有任何抵抗，直接被打翻在地。其余几人，也一同跟上，怒气冲冲的踢踹着，撕打着他。
聂天寻已是帝境强者，此时此刻，虽然思维混乱，内心依旧格外空明。已是悲痛欲绝、心灰意冷的他，在众人拳打脚踢下，反而感觉好受一些。
想起天皓城那殒命的数百万百姓，他心中依旧无限自责。
……
众人打得尽兴了，直接将聂天寻合力合力扔到了出去。
“嘭——”一声，聂天寻重重摔在街上。
聂天寻内心叹了口气，已被星辰重塑身躯的他，对于众人的撕打，真就感觉不痛不痒。
酒劲依旧持续，聂天寻迷迷糊糊的，竟伏在大街上睡着了。
“轰轰——！”
忽然间，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让开——！！快让开——！！”车夫望到橫街躺着的聂天寻，顿时惊慌失措，拼尽全力拽住僵绳！
可还是晚了一步……
两匹骏马从聂天寻头顶跃出！
转瞬之间，马车已将聂天寻拦腰碾在轮下。
马车堪堪停下……车夫气冲冲地跳下马车。
“杀千刀的小贼，找死啊！！”
望着聂天寻一动不动，车夫有些慌乱，咬牙切齿的怒骂。
“要死就死一边去……”
街边也涌过一群围观群众。
“这……他不会死了吧。”
“拦腰碾下，估计是活不成了……”
“这种人，活该！”
“挺好一小伙儿，怎么活的像死狗一样？！”
……
……
“木叔叔，发生什么事了？”车内一声空灵轻柔的声响，车帘缓缓掀开。
却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容端庄秀丽，却苍白毫无血色，似弱柳扶风。
“咳咳……”少女剧烈的咳嗽着。
“小姐，您有病在身，莫要再染了风寒……”
车夫关切的拉上帘子，快步走到聂天寻身前，伸出食指，探了探气息。
还活着！
……
“木叔，他怎么样了？”少女轻声问道。
“还有一口气，应该还有救！”车夫沉着眉头，颤颤道。
少女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还好还好……”
“那现在……”车夫脸色突然阴沉许多。“小姐……这种亡命之徒，我们还是别管了吧？”
“咳咳……什么话？！”少女有些生气，“快扶他上车，我们不是要去仁寿堂吗，一同将他带过去吧！”
车夫脸色格外为难，“这……老奴是怕他，污了小姐的车辇。”
少女掀开车帘，有些不悦。
“木叔，你若再犹豫一会儿……他真死了，便是你的错了！”
车夫无可奈何，只好将灰头土脸的聂天寻背上车辇，驱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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