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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她的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想起那一堆证书,她笑了笑,可能大部分时间是泡在画稿和比赛里,都没有时间谈恋爱吧。

        可内心深处告诉她,她好像也拥有一段让人羡慕不已的爱情。那三番两次浮上心头的熟悉感不是骗人的,如果真的有,那他……为什么这么久了还不来找她呢。

        把头发抚到耳后,凝视着远处路的尽头,一轮火红的太阳慢慢下沉。天边的云彩被渲染到极致的红,在天空上肆意燃烧着,绽放出无尽的光彩,美得让人心惊。

        直到最后一点光亮从她眼中消失,柳然才意识到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下课了,她收回飘渺的思绪,混在人群中朝着大门走去。

        太阳落山后温度急剧下降,她裹紧了大衣,打车回到公司,把东西交给领导后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班。

        回家途中接到了付瑶打来的电话,她找到了新的工作,一切都非常符合她的心意,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是兴奋,不停地和她分享着公司的事情,柳然含笑听着,腾出手打开房门,六出像是早就料到她快要回来,在门口乖乖坐着,看她开门后叫了两声。

        付瑶听见了猫叫声时,地铁刚好停在站点,她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准备上车:“你到家了啊,那先不聊了,我地铁也到了,拜拜。”

        柳然也听到她手机里传来地铁的声音,说:“拜拜。”

        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随着春天的到来而充满希望和生机,一切都是美好的。

        清晨,柳然来到书店,发现门口多了几个盆栽,应该是新买的,枝干上才发了一点小芽,还没来得及打理。

        无忧在整理书架,摆放好被翻乱的书,注意到有人来,看来人是她收回视线。趁着现在人不多,柳然和他一起整理完毕后,他来到吧台,从抽屉里找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说道:“一个男生送来的,说是给你的感谢信。”

        感谢信?

        信封上一片空白。

        柳然带着疑惑把信封拆开。

        是宋子明。

        没有长篇大论,寥寥几句,感谢她的帮助。末尾他说女友已经同意了继续读研,他等她两年,到时请她见证他们的婚礼。

        等她两年。

        柳然紧紧盯着这四个字。

        “我等你两年。”

        她说过这个话,在什么时候?

        她拼命地想,却只能想起一个秋天落叶纷飞的时刻,她拉着一个男生的手,用坚定又温和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而后,破口的记忆像是泄洪的潮水,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让她一时间难以招架。这段时间的种种捏在一起,构成了眼前的一切:

        确实是在秋天,那时的天很高,很空,万里无云,只留下一片湛蓝的天空。

        眼前落叶飘落,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轻快放松:“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能放弃,那可是你梦想中的学校。”

        男生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抱住男生的腰,笑着抬起头:“不就是两年吗,很快就会过去,又不是见不到面,我们可以打视频的。”

        男生继续沉默。

        “等我毕了业,稳定好工作后你就回来啦,到时我就和同事们显摆我有一个留学归来的帅气男朋友。”

        看男生依旧无动于衷,她暗自叹气,拉起他的手,眼中闪烁的光芒黯淡下来,用很轻很轻的语气说:“我不想让你因为我放弃机会,我要看到你归来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这就算是我的要求。”

        她的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她喜欢的人该飞向更远的未来。

        男生过了很久才开口:“我假期会回来的。”

        她摇了摇头:“不要,英国很远的,你课程这么多,要安心完成学业。”

        她在心里悄悄做着打算,下半年的假期不多,但是国庆长假她可以利用起来。

        “嗯。”

        沉默许久男生才轻轻回答,声音被秋风吹散,若有若无地在柳然耳边散开,就像他的脸,她看不清摸不着,像雾一般,清凉,像风一般,流逝。在她的脑海中渐行渐远,只留一个挺拔的背影,最后消失不见。

        那次在学校的感觉是不错的,她确确实实在大学谈过恋爱,不过结果应该不太好。

        异国恋的考验更大,结局惨烈,想起来又如何呢,毕竟她连对方长什么样都看不见。

        把信收好,她坐在桌前看人来人往,只想这么静静坐着,可是什么也不愿想,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撑着脑袋的手发酸后她才把视线一点点收回。想起门口的盆栽,她问无忧:“门口的是花吗?”

        “两盆茉莉两盆石竹,你会打理?”无忧问。

        “不会,”她摇头,晃了晃手机,“但可以学啊。”

        柳然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拿着剪刀修理着枯枝,茉莉花光秃秃的枝干上仅有一点嫩芽,她小心地修剪着。再过一段时间,等天气更暖时,它就会以极快的速度长出新的枝叶,茉莉开花,香气四溢,到时每个经过这里的人都能闻见它的芳香。

        一盆小小的花,可以有如此大的魔力。

        她耐心的浇水施肥,将两盆茉莉修剪成一个造型,和石竹花摆放在一起,静静等待它们绽放的时刻。

        月底,柳然突然接到柳城的电话。

        柳城到嘉杭市出差,工作已经做完,想着柳然在嘉杭,想找她聚一聚,接到电话时,柳然正忙着整理资料,三月份就要去新公司,她把资料装好到时直接去就好,不用来回折腾。

        “小然,你下班了吗,我正在你公司旁边的商场呢。”

        柳然知道柳城今天回宁市,所以也没有忙太久。

        “大伯,你先逛着,我很快就到。”

        她把资料装进包里,关上电脑,下班走人。

        商场里还开着暖气,三楼全是餐饮,人很多,她在电梯口的长椅上看到柳城。

        选了一家人少的餐厅,柳然脱下外套,才进商场一会就热出了汗。她对食物方面不挑剔,把菜单给了柳城,柳城翻了几页说:“这些菜看起来就很有食欲,在家你伯母只让我吃清淡的,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柳城有轻微的脂肪肝,谢茹对她的饮食控制的很严格,油腻甜品一律不让吃,柳然不只一次听柳城说过。

        话是这么说,但柳城最后只点了几个清淡的菜品,又要了一个素汤。等菜上齐后,他拍了张照片给谢茹发过去。“每次出差吃什么饭都要汇报,生怕我偷吃。”语气不是抱怨反而有种幸福感,像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管教的感觉。

        “伯母都是为了您的身体,要是好了,伯母第一个让您吃香喝辣。”柳然听他这么一说,想起以前他半夜偷吃肉的事情被谢茹发现,有些忍俊不禁。

        柳城喝了口汤,点着头:“是呀,身体是最重要的。”

        柳城晚上还要乘坐高铁,柳然不太敢耽误时间,这顿饭吃的很快。

        走出商场时柳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看自己,她回头看了好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去车站的路经过她家,俩人搭了同一辆出租车,上车前,柳然再次回头看,商场门口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压下心底的异样,可能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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