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未来了8
“我看着你,我觉得恶心!”
江栗用力地指着对面的人,破口大骂:“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我可怜你、对你好,换来的是你这狼心狗肺的玩意反咬我一口,把我害得坐了整整七年牢!”
陆伏曜的手背抵在唇角处,舌头上的血的缓缓往外渗,他想说话但舌头已经痛到麻木了。
“你以为你把我保释出来我就会感谢你吗?不可能!本来这七年、这十年都该是你来承受的!”
江栗几乎是戳着陆伏曜肺管子在骂他,把所有陆伏曜最听不得的话,一五一十地在来人流拥挤的监狱门口,用力地清晰地全部喊了出来。
每骂一句,记忆就会愈发涌上江栗的思绪,他说得越多他的呼吸也就越困难,心也愈发的颤痛。
他用了三年去想陆伏曜,又花了四年让自己放下陆伏曜。
可一想到陆伏曜对他的种种,他仍做不到放下,依旧悔得眼泪直流。
陆伏曜也不想和他多说,抓着江栗的手强行把他按进了车里,就在江栗即将反手打他的时候,陆伏曜把他推到车座上,俯下身掐住他的下巴。
陆伏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江栗反手甩了一巴掌,整个脸猝不及防地向一边折去。
江栗疯了一样地叫了起来,用双手掐住陆伏曜的脖子,起身就要用牙齿去咬陆伏曜身上的肉。
可江栗在监狱里待了整整七年,他的身体早就失去了年少时的坚韧强健,现在只剩心力交瘁的瘦小憔悴。
陆伏曜一只手合拢江栗的两只手腕,举过头压倒在后车座上,接着一条腿半跪着侧压在江栗的腰上,让江栗的双手双脚都不得反抗。
江栗瞪着陆伏曜,看他仍俯下身想吻自己,立马从嘴巴里啧了啧,忒地吐了口带着血色的唾沫到陆伏曜的脸上。
陆伏曜皱了眉头,一只手点在江栗的眉眼间,低声威胁道:“你再反抗,我就把你送回监狱,说你刚出狱就又寻衅滋事。”
江栗巴不得被送回去,震声吼道:“送啊!”
“你妈妈知道你被保释了,你不想让她再看到你重新入狱吧?她等了你七年了,你还要她再以泪洗面三年吗?”
陆伏曜的手忽然泄了力,松开了对江栗的所有桎梏,可江栗却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无神地躺倒在那,一声不吭地望着车顶。
陆伏曜拿到了江栗的把柄。
保释期间,哪怕江栗只是闯个红灯都会被重新抓回去坐牢,若是被陆伏曜以寻衅滋事送回警察局,他的服刑时间更是会直接加长,且再无保释的可能。
江栗花了好久,才让自己的胸膛重新有了起伏。
陆伏曜的车已经上路了很久,他颓废地坐起来,靠着车门一侧坐着,手上下意识地去掰车门,但显然车门早就被锁死。
江栗面如死灰,声音惨淡地问:“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陆伏曜的声音含糊,显然是舌头的伤加重了。
“我和你哪来的家?不可能的。”
“当年那件事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也不是我不想去看望你,是我当时也被困住了,一些很棘手的,你我都无法解决的事情。”
江栗扯起嘴角凄惨一笑,忽然起身插到了轿车的中空台前,伸出双手抓住了方向盘,疯了一样去和陆伏曜争夺方向盘。
“我不想听你撒谎!”江栗扯着嗓子难听地一边尖叫,一边猛打方向盘,打算和陆伏曜一起死在这条路上。
陆伏曜吓得连忙踩下刹车,车上的气囊都被他突然的急刹给逼了出来。
幸好监狱到进城还有一段路,现在路上也没有车,他的刹车也及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和车。
江栗是唯一受伤的,他从轿车的中间飞到了前面,脑袋重重地磕在玻璃上,额角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流了他满脸,接着整个人都无力地摔在了前座上。
陆伏曜吓得脸色惨白,连忙拨通了急救电话。
陆伏曜下了车,无助仓皇地在车边走来走去,因为腿也不受控制的颤抖,所以脚尖一刻不停地点着地。
隔一分钟,陆伏曜就要看眼手机,然后看一眼路的尽头,无声地祈祷江栗不要出事,对道路尽头会出现的急救车望眼欲穿。
幸好江栗只是轻微脑震荡和皮外伤,没有伤到更深的脑神经。
在等江栗醒来的时候,陆伏曜坐在病房外,想着要是江栗醒来后能失忆就好了,这样他就有理由与他重新开始了。
但怎么可能。
江栗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插在手背上的针管拔了,如果不是护士极力劝阻,他又要执意下床和陆伏曜打架。
江栗看见陆伏曜,就跟狗狗生气似的,喷着粗气咬牙切齿。
“滚啊!”江栗用没插针的手,抓着桌子上的杯子冲陆伏曜面前丢去。
陆伏曜像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门边双手放在身前,看杯子在自己脚边炸开,委屈地望着江栗:“我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
“我不想听,我帮你坐了七年牢,我还要什么解释?”江栗躺回床上,拉起杯子盖过脑袋,可情绪依旧是激动的。
“我在回国前,并不知道你坐牢了,你妈妈还骗我说你死了,我——我甚至给你在墓园立了座碑。”陆伏曜趁江栗没看见,缓步无声无息地靠近江栗。
“你哪来的钱出国?我一进监狱,你就马上找了新欢,然后让新欢供你出国了是吧?”江栗闷声质问,眼泪糊了嗓子,嗓音变得黏腻发闷。
江栗随便说出的一句话,竟如同预言般,完美地说中了当时陆伏曜的境地。
陆伏曜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绕过这个问题,继续解释上一个问题:“你被抓的那天,我也被进了审讯室。他曾经用你我接吻的视频威胁我帮他竞赛作弊,倘若不同意,他就要告诉你父母,我害怕担心你回到戒.同所,只能同意他。
“结果这件事,在同一天暴露,我向教育局坦白了所有,所以我被剥夺了学籍,我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书读了。是我遇到了一个好人,那个人出资让我出国读书,回国后我也一直在帮那个人做事。”
陆伏曜的智商很高,他完美的把对话的焦点转回了他们的苦难上,而非他身上。
江栗并没有意识到随口的一句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反倒在因为陆伏曜亲口所述的苦难后,而开始自我怀疑是否对他太过苛刻。
陆伏曜已经走到了江栗的病床边,他的手伸进了被子下,轻轻盖在江栗因为打针的药水流过而变得冰冷的手掌上,温柔地为江栗暖手。
“我不能来看你,是因为我也为你犯了法,我也深陷囵圄,我是被迫离开的。”
声音从被子上传来,江栗知道自己只要一掀开被子就能看见陆伏曜,还能再给他来一巴掌。
江栗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他掀开被子陆伏曜的确附身在他身边,正打算为江栗撩下被子。
江栗抬手给了陆伏曜一巴掌,都能这一次这巴掌并不重,倒是让陆伏曜知道江栗开始心软了,开始为他们苦难深重的年少情动而共情了。
陆伏曜挨打后,宠溺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们有未来,现在不就是我们的未来吗?”
在医院的第二天,陆伏曜拿出了当年教育局给他的行政拘留书,又拿出了他被剥夺学籍的电子档文件,还把这些年在国外学习时留下的论文、课件都拿了出来摆在江栗面前。
所有的时间和证据都对得上陆伏曜说的话。
江栗在这份被陆伏曜精心编制好的谎话里,一时间竟找不出任何理由再去责怪陆伏曜,但陆伏曜也的确做到了天衣无缝,只要江栗不去深究到底是谁资助他出国。
江栗跟着陆伏曜回家继续休养身体。
这个家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江栗对世界所有的信息都停留在坐牢的七年前,其实搜一下陆伏曜的名字,就能知道他和别人结了婚。
江栗花了好几个月才把这些信息一一接纳,也多亏了陆伏曜每天都在他耳边说自己在外国有多惨,又有多想他。
“我爱你,高中时我就爱上了你,只是那个时候我太看重我的前途。
可最后我还是为了你,被剥夺了高考的权利,失去了学籍,在国外我没有一刻不想你,痛苦到我甚至想自杀一了百了。
可是一想到我说好了我们会有未来可以相见,我就咬着牙忍着痛走到现在这个地位。”
情窦初开时深爱的初恋,在任何人心里,都有着抹不去的滤镜。
这份厚重甜腻的滤镜蒙蔽了的江栗,他为陆伏曜心软了,接纳了他。
在出狱后的第五个月,和陆伏曜上了床。
直到江栗想起了妈妈的生日,陆伏曜那天正好在公司开会,江栗一个人开了门走进了世界,回到他妈妈身边。
江母其实并不知道江栗被保释,在见到江栗的时候,抓着他的手臂,惊恐地质问他:“是不是陆伏曜帮你出狱的?你是不是又和他搅在一起了!你疯了!你真是发了疯!”
“妈,他对我很好,我们……”
江母习惯性地去找扫帚,气得往江栗身上打,一边打一边骂:“他对你再好,他也已经结婚了!你在做小三你知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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