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灵车接人
“哦？您不知道这只厉鬼吗？”店家提着一边嘴角，显得极其怪异，“可是这厉鬼和梁阴差可是熟识啊！”
店家嘶哑声音里的挑拨之意，半点都藏不住。
当然杨戟和梁定坤之间本就不需要他挑拨，从来都是一绳两段不相连。
梁定坤那边究竟还藏了多少事，杨戟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只关注上个月的那场车祸里，是否真的有人丧生。
“也就是说，出车祸之后，这条街上确实有死气。”
店家迟疑着点了点头，“有是有，只是当时死气就很淡。”
杨戟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当时？车祸发生时，你就在现场！”
店家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了下来。
“是的。司安局和医院的电话都是我打的。我这儿做活人生意也做死人的，晚上不关门。”
“你当时接触过车祸的两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店家在柜面上敲了敲，背后的纸人就端了杯茶水来，浅浅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您也知道玄学这东西，本就没什么既定的，一切皆有可能。但既然您现在找了过来，就说明这事确有不对，那我就同您说说细节。”
十三晚鬼门半开，纸扎铺里生意还行，做成了两单，到十四号早上后，该进鬼门去的鬼都已经进去了，路边的鬼影也少了。
就在店家趴在柜台打盹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轰！
事情就发生在门口不远，于情于理店家都要过去看看。
推开门，只见路中两辆汽车相撞，撞得很严重，一边的车头已经被撞进了架势室里，开车的人都已经找不到了，另一边则好一些，车和人看着都还好。
店家上前查看时，情况还好的这边，人已经没有意识昏迷了，车还冒着火花，当即店家只能先将人从车里拖出来，至于另一辆车上的那位，已经没了生气，只余淡淡的死气。
“等等。”杨戟出言打断了店家的回忆。
“你刚才说，是你把云婷，也就是活下来那一个从车里拉出来的？”
店家道：“是。”
杨戟追问：“再具体一点，从云婷的情况到你救她的动作。”
店家：“额，这……我就是看她还有气，就先把弄出来。”
僵尸忽然插话：“编的。”
店家：……
见杨戟不带情绪的投来眼神，店家连忙改了口。
“不是，我确实说了谎，但我真的没干坏事！这不是夜默森森的大晚上，我不敢出门嘛！所以当时我是让纸人去看的情况，也是纸人帮忙救得人。”
店家之所以不太愿意说，就是因为他动用了纸人，这是不允许的。而刚才缓缓道来，也只是在想怎么把纸人做的放到自己身上，怎么编罢了。
杨戟一脸无语，“你晚上开门做生意，不敢晚上出门？”
店家一脸淡然：“越是了解，越是胆小。”
杨戟：“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已经挺具体了。另一方就是当场死了，撞得厉害，已经没人形了。”
“是在路中撞得，就大路中央？”
“是的，就正中央。”
“这边晚上有路灯吗？”杨戟问。
“有，街口有一盏但比较暗。”
“那车灯还开着吗？”
“活下的那车主开着灯，另一边没有。”
杨戟沉吟，光线暗淡的地方，对方没开灯，云婷可能开近了才注意到对方，而云婷这边是开着灯的，按理说是不会直接撞上来，除非是故意相撞。
难怪车祸记录上，对方是过错方。
“死者那边你还知道多少？”
店家摇摇头，“没了。”
“好的，谢谢。”
从纸扎铺这里也问不到什么了，杨戟带着杨朔就要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回身。
“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外使用纸人。”
“是是是，以后肯定不用了。”
“对了你店里的纸人，有会做饭的吗？”
店家摇摇头，“这种要碰水火的事情，不能交给纸人。”
杨戟道：“给纸人加个防水层和隔热层呢，这样可以做饭吗？”
店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思考了一下道：“古往今来就没有给纸人加外层的道理。不过也有可能可行……”
杨戟道：“你什么时候做出了能做饭的纸人记得通知我，我买一个。”
店家迷迷糊糊的应了好。
杨戟走后，店家才回神过来，哪有用纸人做饭的道理，再说了他自己还不会做饭呢。
张大爷那边也打探完了。
两边的消息也都对的上。
“再去医院看看吧。”
没有意外的话，云婷就是十五号没的，那个时候云婷正在医院里。
车祸送医院是就近，所以云婷住院的医院里离城南路不远。
灵车与医院也很是相配，至少在医院停车场内，就不止杨戟开的这一辆。就在杨戟停车的隔壁位置还停了一辆，倒不是真这么巧合，而是停车场的保安指引过来的，灵车统一停这边。
“兄弟来接人啊，怎么从来见过你！”隔壁的灵车上还靠着个人在抽烟，见了面不认识也熟熟络络的打招呼。
杨戟答道：“不接人，有别的事。是城郊的。”
“城郊的啊，难怪没见过。你们公司只开门不开业。”
杨戟浅淡一笑，不再回答，大爷同杨戟点头示意一下，就离开停车场。
见大爷走了，隔壁灵车的那人又开始套近乎搭话了。
“刚才离开的那个，我没看错的话，是张爷吧！”
杨戟看过去，那壮年男人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倒也起了一点好奇心。
之前在农贸市场杨戟就见识过了，张大爷走到哪都被喊爷的盛况，没想到到了医院这边都还能遇到。
“你听说过？”
“那哪能没有啊，这边地界上的，哪个没听说过张爷？”壮年男人拿烟的手连点几下，理所当然道。
杨戟点头附和，但嘴里却换了个话题道：“你来医院，是来接人。”
壮年男子抽了口烟，“是啊，来接人，这两天生意挺好的。”
说着生意好的话，脸上也不见多少喜悦，也没有难过，就像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
“上个月城南路那边有一起车祸，人是你们接走的吗？”杨戟趁机问起了车祸的事。
男子好像回忆起了一些不想回忆的东西，“如果你是说死的特别惨的那个，大概是我们拉走的没错。”
“车头被压进驾驶座的那个。”
“那就没错了，是我们拉走的。”男子猛吸了一口烟。
杨戟瞟过男子的手指，问道：“最近压力很大吗？”
男子有点惊讶，还是点了点头，“是这样，怎么看出来的，很明显？”
杨戟道：“你的手不像常抽烟的手。”就像张大爷，他的手指就是常抽烟的手，泛黄还带着腌入味的烟草气。
男子笑笑，情绪也放松了一点，这正是杨戟所希望的。
杨戟问道：“车祸走的那个，死的真的很惨吗？”
男子重重的点头，肯定道：“惨，非常惨，我干了这些年，在我见过的里面，算是排名前列了。你是不知道，那人不止是被压扁了，是整个被压碎了！我们去了三个人整理，都花了一个小时才把全碎肉都收起来！”
“整个面目全非，一点人形都没了，还是靠司安局检验比对才确定的死者就是车上驾照里的人。车子当时挂了失，刚开始还以为死者不是车主。真的太碎了，根本拼不成全尸，入殓师看了都要疯，还好后来死者家人过来，商量了一下，不拼了直接火化，入殓的才逃过一劫。”
杨戟敛着眉，消化着所听到的消息，零零碎碎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连成一线。
“那么年轻就走了，可惜了了。”
杨戟问：“很年轻？”
“二十多，放在一般人身上才读完书工作没两年的岁数。”
“怎么说，那个车主不和平常人一样？”
男人斜睨了过来，见杨戟只是略有好奇，也没刻意隐瞒。
“那车主命不太好，家里面都不是省油的灯，”男人还没说就自己先嗤笑了一声，“你都不知道，叫他们来领尸，他们你争我抢一个比一个积极，开口第一句就是能有多少赔偿金，生怕自己分的少了。结果一听说，是车主全责，不但拿不到赔偿金，还要付其他费用，就跑得一个比一个快，没一个愿意给的。”
杨戟安静的听着，副驾驶的僵尸悄咪咪伸过来爪子，被逮住了，捣蛋失败。
“是亲生的？”杨戟问道。
男人点点头，“谁都觉得不像亲生的，可是还真就是亲生的。车主和她的父母兄弟，长相上看着就是一家人。”
杨戟低声道：“也许是没有亲缘吧。”他也没有。
杨朔反射性的压了压杨戟的食指，杨戟看过去，安抚一笑。
“什么亲缘不亲缘，就是重男轻女，他们家男孩一个个满脑肥肠，两个女孩都伶仃的像竹竿！”男人不忿道，“什么年代了，看看顶上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皇室，都是太女继承。就他们一家还活在两百年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成色，呸！”
杨戟问：“那她自己呢？”
男人脸上的怒容一收，只带轻嘲，“她自己也不是个立得起来的。来馆里给她处理丧事的社区管理说，帮他们隔开多少次，她还是会自己贴过去，死活劝不住。你知道她妹妹对着她的尸体怎么说的吗，她说，早点死了也好，早点清净。”
杨戟沉默半响，“还是该活着，好好努力的活着。”
魂魄可以转世，可以投胎，但是同一个魂魄，就是同一个你了吗？不是的，已经不再一样了，所以阴间里有那么多鬼执着不肯投胎，大家都知道，投胎之后，你就不再是你了。
男人咬着烟蒂含糊道：“倒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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