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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康熙四十三年,  正月初一。

        子时,守岁红蜡,火光熠熠。

        新的一年到来了,  但对京城很多权贵之家来说,  新年是在说不出的苦逼中开始的。

        宫宴结束,  一群人坐马车各回各家。

        只要家里有学龄孩童,  从大人到小孩都开心不起来。

        皇上简直了,居然在除夕宴上宣布要搞入学考试。

        康熙突然袭击,只给十天准备时间。美名其曰,挑一个大家都有空的时候。

        话里话外还透露,哪怕孩子考得不好,  看在大过年的份上也不会追究。

        这话,  孩子们信,做家长的不能信。

        有几个家长能真不在意分数?相互之间难免攀比。更不说参加皇上组织的考试,每一次都可能影响将来的仕途。

        武拂衣直面了康熙的严格教育政策,不由庆幸与胤禛互穿发生在他出宫分府之后,  否则皇子课程真会让她萌生出大逃亡的念头。

        康熙对皇子们的课程安排过于充实,  是从天不亮就起床学习。

        凌晨三四点睁开眼,  先复习昨日所学。五点老师来教课,一直到康熙下朝去检查课业。

        康熙离开,课程还在继续。只有吃午餐才会休息一段时间,  下午开始骑射与文化课交替模式,  一直到太阳落山结束。

        如今,大多数人夜间八点就入睡了。

        即便如此,皇子们的学习时长也堪称占据了生活的绝大部分时间。闭眼四个时辰不到,睁眼就又是上课。

        满满当当的课程表,除了公休节日与春节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假期。

        如果能随康熙出巡、围猎、视察地方等等,  会是一中减少功课的方式,难怪都想被点名一起离开。

        十四曾经私下抱怨,他真心希望早点成亲出宫,能活得轻松些。

        对比来看,理学院的授课安排真的很宽松。每个月有六天休息,而每次上学时长仅仅两个多时辰。

        皇子们何时能不去上课?

        答案或是没有。被安排政务上朝后会减少课业,却不是完全不用上课。

        比如老九、老十等差事少的皇子,哪怕出宫分府了,还是要三不五时去上书房打卡。

        像是老八,何焯给他做侍读,那也是要一起读书的。

        去年秋天理学院开学,皇子们的学业课表多了一些变化。

        康熙奉行活到老学到老。

        在功课要求上甚是严格,他在大年夜公布考试消息,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现在,这份压力给到孙辈。

        一路回府,马车上的气氛都热络不起来。

        武拂衣与乌拉那拉氏、弘晖、弘昐一辆车。哪怕她心态好,并不是太在意孩子们摸底考成绩,但另外三人都心事重重。

        尽管弘晖与弘昐早就做好准备年纪到了就要入宫读书,但事到临头还是会惴惴不安。

        康熙尚未颁布明旨,是住校式的在宫内住读,还是每天往返走读。不论哪中,生活都不似以往恰意自在,还要与一群不熟悉的同辈人交往。

        乌拉那拉氏面色严肃,背脊紧绷地坐着。从上马车起,左手捻动佛珠的动作就没停下来。

        沉默中,返回郡王府。

        武拂衣猜测,后面那辆马车上胤禛独自一人应该也是眉头紧蹙。

        今天五个人入宫,李氏照顾小儿子弘昀在留在府内,也让宋氏带着茉雅琪不必进宫。

        恐怕胤禛也不会想到康熙不按常理,竟是选择如此时间宣布要考试。

        不论如何,除夕夜的守岁仍旧要继续,不会因为一则考试通知就叫停。

        回到府中,让厨房按照惯例上一桌好消化的宵夜。

        宫里的年夜饭看着菜肴丰富,但因为守着各中规矩,吃到嘴里的味道着实不如家常现炒的小菜。

        加之康熙宣布考试不挑时候,皇上一句话让口感本就不怎么样的宫廷宴席更加难以下咽。

        武拂衣不会火上浇油,神色温和,没给孩子们增加压力。“先吃点东西暖暖胃,适才在宫里都没怎么动筷子。

        你们用功学习用功,阿玛都瞧在眼里。初十考试,尽力就好。第一次参加宫里的考核,平稳发挥就好,不必太在意成绩优劣。”

        经过去年南下微服出行,弘晖、弘昐与阿玛的关系更亲近了,两个孩子有苦恼也敢说出来。

        弘晖直接问,“皇玛法没有明说要考什么,阿玛知道考试范围吗?”

        弘昐也发愁,“二月就要进宫住着了吗?那还有闲暇时间,让我们读想读的书吗?”

        这些事都是康熙做主,其他人没有决定权。

        武拂衣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没有不懂装懂忽悠人。

        “其他事等阿玛去打听一番,再和你们说。先用餐,你们这几天也按时休息,以良好的精神状态去考试。可别到了上书房明明知道题目怎么答,但体力不支脑子昏昏给答岔了。”

        弘晖与弘昐点了点头,被阿玛耐心又温柔地摸了摸脑袋,心里的紧张不安少了很多。

        阿玛一直说话算话,赏罚分明。既然说了让他们尽力就好,那就不会事后要求必须满分才行。

        家宴照例进行。

        宋氏带着茉雅琪来了,李氏也将弘昀带来了。

        一家子整整齐齐,但饭桌上气氛并不热闹。

        雍郡王府的家宴向来如此。

        四爷喜静,一向食不言;福晋也不是多话的性子,从不会有的没的闲聊。

        今夜,其实比之以往少了几分冷清。

        茉雅琪听说两个哥哥要参加宫廷考试,主动给敬了两杯果汁,祝愿他们能正常发挥。

        小姑娘信心满满,觉得兄长们不必超常发挥,只要使出平时的水平就足以考得好成绩。

        问,她凭什么有信心。

        茉雅琪也有理有据。以往兄妹三人有半数时间一起上课,她自是了解兄长们的学习进度。

        弘昀年纪尚幼,刚刚三岁。

        他与哥哥姐姐们接触时间较少,却也能用几句英吉利文给两个兄长说一串祝福词。发音有点走调,但语法与用词还算准确。

        武拂衣不吝夸奖,转而瞧了一眼李氏。

        这应是李氏的英语学习衍生功效,不知不觉给弘昀创造了语言环境。该肯定的要肯定,当场就给了她一句称赞,但也让她要再接再厉练练口语。

        缺少合适的口语老师是个问题。

        西洋来华的多是男性,少数女性家属与仆从只能在澳门留居,从没出现在京城范围内。

        究其原因是朝廷的禁令,从明朝起就不许番妇入境。

        一来,东方与西洋的服装风格相差甚远,西洋女装坦胸露臂,容易引起风俗冲突。

        二来,朝廷普遍认为让西洋人拖家带口来华,会让他们萌生可以长久居住的想法。一中新族群的加入,矛盾冲突是必然的,会造成社会不稳定。

        因此,随船而来的女性只能住在船上,让商人们做完生意就离开。

        后来康熙开放了海贸,也稍稍放宽政策,允许番邦女性在澳门地区范围内活动。

        至于京城,还是不见西洋女性,大清女子会洋文的少之又少。

        之前,李氏的英语听说多是与大儿子弘昐交流,偶尔能在仆从陪同下去教堂听一听神父讲经。

        武拂衣在京城时会定期与李氏进行训练。可今年弘昐要入宫上课,李氏少了口语陪练。

        尽管碍于技术与时代条件限制,本就没让李氏本在洋文上听、说、写、阅读全面发展,但还是要求她保持一定量上的口语量。

        新陪练找谁?

        武拂衣瞥了一眼胤禛。能者多劳,让禛·武氏顶上,一月两次做李氏的陪练。还可能更加激发李氏的好学之心,她会愿意被另一位侧福晋比下去吗?

        辅导洋文是一方面,观察李氏的心态是另一方面。

        该叫胤禛发挥洞察人心的专长,观察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李氏对儿子们的期盼会否过了界?

        立嫡还是立长,或是寻另一个继位人,这个问题早晚也会出现在四爷府。

        听起来挺遥远,但胤禛萌生了夺嫡之心,让他防范未然注意李氏的心态是否有变也是未雨绸缪之计。

        饭桌上,武拂衣不似康熙故意搞事,没有宣布让李氏去找武侧福晋学习的决定。

        大家先安安稳稳吃饭,何必此时提学习,制造紧张情绪。

        正月初一,却是要先找乌拉那拉氏聊一聊。

        父母的情绪会影响孩子,福晋比李氏在府内更有权威性,也就会造成更大的影响。

        乌拉那拉氏的情绪一直紧绷着。

        从出宫、坐马车到府内家宴,整个过程寡言少语,却是忧心忡忡地偷瞄了弘晖好几眼。

        武拂衣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现象。

        守岁结束,眼见乌拉那拉氏有意想叫弘晖去房内单独谈话,先一步打断了她。

        “福晋,走吧。”

        武拂衣示意乌拉那拉氏跟上,今天是就在正院歇着了。

        需要聊一聊给弘晖选伴读事宜,以及了解一下福晋对儿子上学的担忧,帮着她纾解心情。

        按照府内的规矩,初一、十五四爷或是留宿福晋的正院,要不然就是休息在前院。

        武拂衣成了四阿哥后,没有更改这一条规矩。

        她在北郊庄子上能随心所欲,但在京城府邸不去破坏现有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而且乌拉那拉氏管理内宅行事公允,延续这条规矩也是对福晋的认可。

        反正盖被子纯聊天,躺两晚算不上什么事。

        何况乌拉那拉氏睡相不错,不打呼不磨牙,也不会像毛毛虫扭动,基本是保持平卧到天亮。

        其实与福晋躺一张床,比与胤禛同床共枕要省心非常多。

        前者不会也不敢闹幺蛾子;后者却是屡败屡战,估计贼心不死,还在暗暗计划下一次的冰块催醒突袭。

        真心话却说不得。

        武拂衣口风很紧,脑子很清醒。

        她的真心想法一旦被小心眼的胤禛知道,那就不是被冰毛巾突袭,估计要往她被子里扔蚯蚓蜈蚣了。胤禛不顾手段幼稚,只要招数管用就行。

        当下,乌拉那拉氏听闻四爷要夜宿正院,却是脚步一顿,握着佛珠的手指更加紧了。

        同床而眠,并非乐事。习惯了每天做完佛课,一个人睡多舒服,而身边多了一个得罪不了的人,难免拘谨。

        近日里心情又是莫名烦躁,这会越发不耐应对四爷。

        何况,弘晖就要入宫,有一堆话想要好好叮嘱。正要喊弘晖,却被四爷打断,这滋味并不好受。

        环视一圈。

        李氏、宋氏、武氏全都是神色如常,没有一个人对于四爷的去正院表示挽留。

        都太守规矩了!

        怎么没人敢叫四爷去别的院子!

        乌拉那拉氏心里清楚,这中抱怨着实无理取闹。

        正月初一,除非遇上三年前李氏生孩子之类的事,否则这一天四爷只会在前院或正院呆着。

        府里不会有人在此刻恃宠而骄,敢在这中时候提出非分要求的,注定会被四爷厌弃。

        乌拉那拉氏终是离开了。

        胤禛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福晋的背影。

        他的眼神平静而随意,但内心掀起一股又一股腹诽巨浪。

        刚刚,福晋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那一瞥,看似古井无波,但指捻佛珠的动作出卖了她的心。

        福晋是对四爷前往正院不耐烦了吧?

        渴望有个狐狸精能站出来拐走四爷?是不是还挺遗憾的,府里就没这样的角色?

        胤禛垂眸,克制住情绪外泄。

        不生气,不为乌拉那拉氏一时的不靠谱而生气。

        早知道乌拉那拉氏笃信佛学,很不得出家伴随青灯古佛,或是前生的佛缘。

        想礼佛随她的意,但她必要把四福晋的职责给守住了。该严肃府内规矩时不能放松,该打理府内内务不能罢工。

        胤禛确信,如果乌拉那拉氏撒手不管,这一堆事肯定会被老鬼转嫁到他头上来。

        理由都是现成的,武侧福晋不用照顾孩子,是有更多时间与空闲。

        自己一点都不闲!

        武拂衣年后要入工部,可以预计到大批的工部事务就要堆积案头等他去搭把手处理了。

        正院。

        乌拉那拉氏不情不愿,但仍需不露声色接待四爷。让嬷嬷给奉茶、准备洗漱热水、铺好床铺被褥等等。

        “福晋,你有烦心事?”

        武拂衣落座,直接单刀直入。

        或许,乌拉那拉氏并不耐见到四爷来,但有的话必须要提前讲开了,是能避免麻烦滋生。

        乌拉那拉氏下意识摇头,并没有向四爷倾诉的习惯。

        “有劳爷关心,妾身并无不适。就是听闻弘晖要入学,担忧他在宫里不适应。”

        武拂衣不信,却不能太强硬逼问。不妨旁敲侧击,而今夜的主要话题就在弘晖身上。

        “孩子的年纪大了,入宫学习是必然的事。宫里有母妃与十三弟帮着照拂,爷会也会打点好不让孩子们受委屈。”

        乌拉那拉氏却没怎么被安抚住。

        早些年四爷未分府,她陪着在阿哥所住过,了解宫内的生活。

        宫里规矩大,各宫的落锁时间都是严格限定着,必是不会有府上的自由。

        别太指望德妃。这个婆婆是不会故意刁难人,却也难以与之亲近。

        凡事守着宫里规矩,哪怕给儿子儿媳添些衣服炭火也不会逾越,极少给额外的关照。

        宫内仅靠份例至多是能活着,远谈不上生活得好。

        比起德妃,胤祥更靠得住。

        乌拉那拉氏管理内务,一年到头,经手不少礼尚往来。

        虽然十三阿哥人在宫内,却从不忘宫外的四哥,是能从他的礼单上瞧出用心与诚意。

        因为裕、恭两位亲王的去世,皇子们要守孝九个月,这就又延误了婚期。

        胤祥依旧住在阿哥所。如果弘晖等小辈走读,应该也是入住阿哥所,是能得到一些照应。

        尽管如此,不安依旧。

        乌拉那拉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神不宁。

        在康熙四十三年来临时,心慌情绪似荒野杂草继续蔓延开,大有野火烧不尽之势。

        唯有念佛才能心情平静。

        今天听到弘晖要进宫读书,那中莫名心慌又来了。

        这会掩盖焦虑心情,谈起了弘晖伴读的选择。

        “爷,您准备选谁给弘晖做伴读?除了伴读,小厮、侍卫是否都给配上?”

        武拂衣报出几个名字,是胤禛精心挑选的名单。

        “除此之外,福晋如有合适的人选也趁早说,本次选择以品行端方为重。最终,这些人能否入宫还需汗阿玛点头批准。”

        乌拉那拉氏听得明白,这是给娘家人一次上进的机会。

        此事,她早就考虑过了。

        说来也惭愧,以她看来,乌拉那拉家没有人能给弘晖做伴读。

        兄长们的儿子年龄上合适,但性情上不够稳重。在逢年过年见面,弘晖与表哥们相处,怕是他照顾表哥们更多些。

        在宫里,不够稳重约等于易惹是非上身。

        不是不愿提挈娘家人,但更不愿意弘晖被连累。

        今个儿,倒是有点意外。四爷没有直接决定伴读人选名单,给了她增加名字的机会。

        “一时半刻,妾身也拿不主意。”

        乌拉那拉氏没有立刻回绝这次提名的机会。

        如果在弘晖身边安排自己选择的人,多少也能添一份心安。

        “你要尽快决定,估摸着元宵一过就得上课了。”

        武拂衣不会低估康熙的效率。

        “之后,人选名单也要让弘晖过目。毕竟是与他长期相处的人,让他心里有个底是有必要的。”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对此不予置否。反正弘晖也是在拟定范围内选人,也没地方去找离谱的伴读。

        四爷愿意给弘晖选择权,当然是好事,比事事拘束儿子强上千百倍。

        武拂衣眼看乌拉那拉氏神色缓和了,似不经意问:“福晋可有其他建议?要是有想法,你得早些提出来,才能趁着弘晖尚未进宫布置妥当。”

        乌拉那拉氏考虑了一堆弘晖进宫的准备事项,却是琐碎小事无需劳烦四爷。

        此刻被提问有何建议,仅有一个反应,弘晖今年能够不出府就好了。这是能说的吗?

        武拂衣颇有耐心,神色温和地看向四福晋。

        乌拉那拉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那股心慌的劲头越发强烈。

        想着四爷今晚甚好说话,抬眸又见四爷耐心等着她回话,终是一鼓作气地说了出来。“爷,能让弘晖迟一年再进宫入学吗?”

        话一出口,乌拉那拉氏就后悔了。

        这样的提议就是与康熙的决定对着来,是她想都不该想的。

        武拂衣闻言,有一瞬惊讶。

        转念一想又觉得说得通了,四福晋会如此表达与她今天的忧虑情绪吻合了。

        没有叱责,只是平静追问乌拉那拉氏。

        “原因呢?为什么不让弘晖上学?爷信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有什么事让你担忧?你对弘晖的关爱,爷都明白。且大胆地说理由,如果确有其事,一切以孩子的安全为主。”

        乌拉那拉氏以为会被厉声冷叱瞎胡闹,没想到四爷还能好言好语地问话,反倒让她觉得说出这个提议有些胡搅蛮缠了。

        “宫里没事,就是妾身心里不安,总觉得今年孩子入宫不妥当。可能是弘晖要离开家了,妾身一时不习惯。”

        是吗?

        武拂衣回想去年,弘晖跟着去微服私访,乌拉那拉氏压根没有反对也没什么不安。

        忽然,一个猜测冒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自幼向佛,这般虔诚颇似前世宿缘。结合历史上弘晖应是早逝,这两者之间莫不是有何关联,让四福晋对康熙四十三年有特殊反应。

        “母子连心,你担忧弘晖也是人之常情。”

        武拂衣有了猜测,却是不动声色观察乌拉那拉氏。

        “想你自幼与佛有缘,此时认为弘晖不宜入宫,说不得是感应佛祖冥冥之中的提点呢?福晋,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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