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密谈（一）
“试探小姐什么？”阿三隐秘的捕捉到了什么听不懂的词。是谁要试探她，这消息又是谁传来的？
月姑娘像是没听见一样，说道：“阿三，替我跑一趟此地三洪银庄，就问他们我要的东西备好了吗。若是准备好了，就直接送去将军府。”
“是。”阿三压下心中的疑窦，问道，“那是否要加派人手，去丞相府？”
“不必。”
阿三听命去三洪银庄，那老板听见醉梦阁三个字，悄悄的交给他了一封信。这信鼓鼓的，里面摸着约么十来页的样子，信封上什么都没写。
阿三谢过老板，犹豫了一下，找了个人少的茶肆，要了壶热茶，将信口放在热气上蒸了蒸，小心翼翼的揭开。
粘着的浆糊受热变软，他掏出信，上面赫然是账单一样的明细。
这上面每一笔账，都记载了每月银钱的流向，小到买个煎饼，大到添置个古玩物件，都有详细的时间及卖家信息。
这该是丞相府的。看时间，是从前年开始记录的，停止的时间，刚好是昨日。
他仔细观摩了一番，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纰漏，也没有什么看着不对劲的地方。但月姑娘不会做没用的事，想来是这上面有什么名堂。
他又仔细的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用度开销，都是正常的水平。不对，不该是这样。若这是真的，那陆博延攒下的银子都干什么用了，放在库里落灰吗。若是假的，她也没必要让自己跑这一趟。
所以这是真的。
他将信装回信封，重新糊上，看起来就和没拆过一样。至少以方翼文的水平，应该是看不出来信被拆过。
他将信送到方家，一路上想着这怕是要结合着那本账本看，才能看出些端倪。看来丞相府银子的去处大有文章，但自己又拿不到账本。
忽然，他听到了叫卖油酥饼的声音，心血来潮，便买了一些。
回到客栈，刚好中午。伙计送来了饭菜，他拿出买来的油酥饼放在盘子里，又夹了些菜，端到月姑娘床前：“记得小姐爱吃，刚好路过，见有卖的，新鲜出炉的，便买回来了。”
“我还想问，怎么去的这样久。”她拿起筷子，尝了口，便笑道，“这菜做的，不似之前仔细了。”
“想来是听见了什么风声吧。天下人都一个样。”
“信送到了？”
“是，亲自交到方将军手里的。”
“那老板没动什么手脚吧。”
阿三动作一滞，说道：“只给了封信，该是没有。”
“没打开瞧瞧？”
阿三犹豫了下，说道：“想，没敢。”
月姑娘不可置否，笑道：“你便是瞧了也无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是些账目罢了。”
阿三试探的问：“丞相府的？”
“不然还能是哪，将军府的吗？”
“小姐不是将账本给他们了吗，何必再送个账目？”
“我是告诉他们，明面上的账和背地里的账差了多少而已。希望他看见了那个数，心里能有点疑虑。”
“疑虑？”阿三皱眉问。
月姑娘笑而不语，向后倚在床上，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阿三，我想回江南了。”
阿三错愕的看着她，她的眼睛里好像飘着江南朦胧的烟雨，飘忽不定的看着窗外，突然心里好像被锤了一下：“那我们回去，”
阿三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他：“算了，随口一说的。有水吗？”
阿三沉默不言的收走盘子，将茶杯放在她手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说道：“等这边的事结了，我便陪小姐四处转转，小姐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她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手：“也就想想吧。我不惹事尚且麻烦不断，可见不管我去哪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会找上我。坐不到那个位置，什么也干不了。坐到了那个位置，到哪也躲不掉。”
“小姐若真想躲，”
“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付出了这么多心思，不是为了当缩头乌龟的。”她无奈的笑了笑，“想要名声和权力，又不想那么多麻烦，哪来的那么好的事。对了，油酥饼还有吗，再去买几个晚上吃。”
“那我晚些再去，新出炉的总比凉的好吃。”阿三招呼人将东西都拾走，把她后背倚着的枕头拿开，轻声道，“小姐再睡会吧，昨晚都没休息好。”
“好。”她头刚挨枕头没多久，朦胧中，好像又有人来了。这个觉，注定她是睡不踏实了。
这次来的人不像方翼文那般不开门誓不罢休，只敲了两声，便不再敲了，等人过去开门。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角，骤然睡意全消。阿三好似也有些为难，最后决定来叫醒她，刚绕过屏风，发现她醒着，愣了愣，还没说话，便听她说：“阿三，出去转转。”
“是。”阿三会意他们怕是有什么要事商谈，不便当着自己详说，便低着头退了出去。
陆博延搬了个凳子过去，拍了拍袋子里的东西：“南疆新来的樱桃。”
月姑娘看着他，默默地竖起三根手指：“我昨天刚睡着，方翼文来扰我，今日早上想睡个回笼觉，许怀信又来了，中午想睡个午觉，又看见你了。”
“……”陆博延尴尬的咳了声，“这不能怪我，我是记得你没午睡的习惯才来的。”
“不怪你还怪我？”
“都怪这樱桃，来的太不是时候。”陆博延痛心疾首的说，“今早刚送来的，杆都绿着。”
“……”
她默不作声的夺了过去，不吃白不吃。
“许怀信那家伙还来过？”
“嗯，来替某人说情来了。”这樱桃是真不错，各个饱满多汁，有钱没准都弄不到，必须要门路。
“他是”
“骂人慢走不送。”陆博延刚蹦出两个字，她便知道接下来的话，率先噎道。
“好好好，我回去骂他。伤怎么样了？”
“无妨，等个三五日便好了。”她突然停下嘴，严肃道，“你不该来看我。”
“方翼文那边，你随便编个理由就哄过去了，那小子脑子没那么好使。你就是说我是特意来嘲笑你一番，他都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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